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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庙代表着华夏武将的最高殿堂。
陆成安能进入武庙,已经是纵观前朝,都是屈指可数的传奇人物了,更何况,陆成安的儿子陆谦己同样也被抬入了武庙之中。
父子二人,双双进入武庙。
这不单单是对于这两个人的殊荣,对于整个王朝而言,同样是一种难言的荣耀。
正英帝从最初的热血沸腾,已经是慢慢地清醒了下来,他沉吟片刻,开始梳理整个前因后果与这其中发生的曲折离奇之事。
一个人的一生太漫长。
很多细节的记忆,都要缓缓沉思下来,才能刨析出其中的重要问题。
他死后,转化为一道灵体,看到了王朝之兴衰,看到了陆成安和陆谦己的燕然勒石,虽然,这是一场空前的盛事,一次振奋人心的大捷。
但是,长孙明和管彰的宫廷政变,同样成为了正英帝心中化不去的一次疑虑。
长孙明在正英帝的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在那段最艰难的岁月中,是长孙家一路追随着他,直到他正英帝登临大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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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长孙明,在他在位的时候,更是兢兢业业,除了想要权以外,长孙明并没有表现出有什么想要政变的‘反骨’之意。
一个人做事,必然是有一个核心目标,作为他行事的起始点,长孙明在记忆中能做出政变一事,无论如何,都有什么利益推动他那么去做。
正英帝想来,他的长女汉王继承了皇位,重用的人是陆成安,而陆成安作为南方的士子,并非世族出身,可能是这一点,让长孙明感觉到了地位受到冲击,致使他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因为一方受到重用,另外一方就会大权旁落,汉王用了陆成安,长孙明的地位就会下降。
长孙明政变,若是把血缘关系更贴近长孙家的秦王推上皇位,那么最终的朝堂格局就会改变。
秦王是有可能重用长孙明,而弃用陆成安的,因为秦王是世家出身的亲王,是长孙家的利益共同体,后面秦王更是被这些世家子弟裹挟而做出篡权之举,让正英帝也是颇为叹息。
长孙明的政变,为的是自身利益,为的自身背后世族的利益,正英帝可以理解,但他绝对不会原谅这样的行为。
这是一种让正英帝极为心寒的背叛之举。
无论怎么样,汉王都是他正英帝选定的继承人,哪怕你有再多的不满,再多的地位受损,也不该做出背离他正英帝初衷的决定。
毕竟,你就是再有权利,再有地位,你也要注意到自己身为人臣的本分。
陆成安在汉王的手下,同样争权,但是正英帝对此颇为无感,因为正英帝心里清楚,一个人没有权力,本身就不方便做事。
你不去争夺权利,甚至于对什么事情内心都毫无波动。
权力欲如此淡薄,那么你的前途上限肯定不怎么高!
争权的举动是人之常情,很正常。
何况,一个又有能力又没有权利的人,往往会沾染上杀身之祸,搞不好哪天就被人给祸害死了。
可问题的最关键之处是——长孙明哪怕没有这个权利,在朝中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又是名门望族的人。
他差那点威望吗?
差那点权利吗?
哪怕不受重用,朝中上下有人不把他当成一回事吗?
除了晋王。
但这是一个很罕见的个例啊!
仅仅是重用陆成安,就能让他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就是没有把他正英帝放在心里。
作为一个实权皇帝,正英帝敏感地察觉到自己的地盘遭受到了侵犯,自己的威仪被人顶撞了。
只是,现在长孙明未有发生此事,他正英帝也不能拿莫须有的罪责,将其草草拿下。
但是,慢慢卸了长孙明的权,正英帝倒也不是没有一些办法,温水煮青蛙,长孙明还是很容易下去的。
其实,正英帝是想要直接一杀了之的,这种办法最简单明了,但是没有罪证的情况下,擅杀大臣,容易引发动乱,所以他不能这么去做。
尤其长孙家作为皇权派系的外戚,长孙明的妹妹还是他的贵妃,正英帝若是用血腥暴力的方式除掉长孙明的话,长孙贵妃就会成为的隐患。
最重要的是,他正英帝做了兔死狗烹的事,愿意站在皇室这边的人就会变少。
杀人是需要理由的,没有一个能服众的理由,伤的还是自己。
但是,长孙明已经在正英帝的心上已有了一个的印象,就是不弄死他,长孙明的仕途也到了尽头。
此外,管彰这个凉州的世家豪族,正英帝心里也是记上了一,这种边疆地区,作为皇帝的掌控力是日益下滑的,因为大晟王朝的军力每年都在下滑。
而且地方政权和地方豪族牵扯很深,你也不好伸手去处理他们的关系。
但是,这会儿,管彰比起长孙明还要容易对付。
因为你管彰现在呆在凉州,只不过是凉州的豪强子弟,并无官身,那我把你调集过来,丢你一个职位,差遣你去闽南当总兵官,拿你对付闽南的土司。
管彰丢在凉州不好管,是因为他在凉州地区的人脉关系比较深,那你跑去闽地,总不能还有这个人脉关系吧?
而且他让管彰当这个闽地总兵,权力说大不大,说小那也不小。
至于管彰当这个总兵后能不能叛乱?
这就是无稽之谈了。
如今可是太平天下,并无战事,总兵有兵权,也需要得到上级的指示才能调动,同时,这里的兵都是五湖四海过来的,跟凉州没有多大的关系,而且都有各自的家室,你管彰想造反,你有这个能力驱使他们吗?
这些士卒不要自己的家室了吗?
你敢造反,这些士卒就敢兵变,何况你一个总兵在和平年代也没什么调遣兵权的能力。
当然,管彰也可以在凉州称病,无法出仕,那就更好对付了,你一直装病一直不出仕,那朝廷就有理由拒绝你出仕,即便硬着头皮出来了,官身也不会太好,毕竟他正英帝才是这个当皇帝的人。
而他正英帝也不可能在这个时间段,放任凉州的管家就这样一路做大,自然是会偏向性地提拔一些跟管家不怎么对付的人,让他们窝里斗去。
这时,管彰再想要成气候,就成了一件难事。
要么,你接受调遣跑去闽地替他正英帝对付那些土司,不能在凉州这边迅速成事,要么,你就待在凉州装病,等着被他正英帝提拔的各路凉州世族打压。
这天下大的很!
有太多的人想要出人头地。
在先知先觉的情况下,棋局是很好下的。
至于东南地区的海寇问题所引发的开海政策,正英帝暂时是不想去碰的,毕竟连陆成安这样牌位摆入武庙的人,都九死一生。
这地方,你稍有不慎,问题就大了,盘根错节,上上下下都有问题,不说各路官员,就连一些沿海的百姓都牵扯其中。
真学着脑海记忆中的办法,让陆成安去查案,拿到罪证,再派遣军队镇压整个地区,绝非一件好事。
记忆的内容,是被迫做出来的决策,完全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为了止损而止损的大开杀戒。
冷静下来的正英帝很清楚,他这个地方万万不能疏忽了,觉得这样的做法解决了问题,那就再来一次。
如此惊险的事情,既然有过处理的经验,有过这样的意识,就没必要玩得那么触目惊心。
这件事情,唯独让正英帝明白的就是海商所创造的利益到底有多大。
不过,最让正英帝难以忘怀的,还是陆成安和秦道秀的那个孩子,这崽子实在是太讨他的喜欢了。
硬是要说的话,这陆成安和陆谦己。
就是他大晟王朝的帝国双璧!
缺一个,那都是不完整的。
“来人,替朕更衣。”
“朕要去御书房办公。”
话音落下。
门外站着的四个太监,走入了乾清宫内。
与此同时。
东华门口。
晋王满脸的怒容,她下马呵斥道:“尔等,还不速速放本王入宫。”
“本王乃是父皇最受宠爱的皇女,这是本王的令牌,怎么还要拦着本王不成?”
“殿下,您这时入宫,所为何事?”守门护军小心谨慎地问道。
“本王有东西落在以前起居的宫殿中了,现在要回去拿。”晋王开口说道。
皇子皇女们,在成年以前,都是住在宫中的。
成年后,要么住在宫外,要么就去封地就藩,只有受宠的几个皇嗣,才能免去就藩的劳顿。
但晋王这话,就有些胡诌了,她不住皇宫已经数年了,真有东西落在宫中,也早该拿走了。
“你们实在不行,就向我父皇通告一声,让他放我入宫。”晋王得寸进尺道。
守门护军们都是冷汗频出。
这个点儿,去通告陛下,你不要命,我们几个还要命呢!搅合了陛下的清梦,到时候,谁说话都不好使。
你是陛下的女儿,你不遭罪。
但我们这几个大头兵,那罪过就大了!
“殿下,还望您白天再入宫吧。”守门护军的领头不卑不亢道。
“怎么?让你们通报一声很难吗?”晋王顿时是叫嚷了起来,她现在真的是很想入宫,找成王讨个说法。
这成王不是诚心在搞她晋王的心态吗?
晋王真是一刀想要把这个老妹儿砍死的心都有了。
怎么这种体验卡,成王都敢使用的啊?
辛辛苦苦这么多次模拟,老老实实打好各种地基,结果你成王说砸,就把棋盘给砸了?
这事儿,咱俩是过不去了。
今晚,一定要拼个你死我活!
本王!要!生!吃!了!你!
要吃小孩!!!
晋王的内心,从哀嚎慢慢转变成了暴怒,这事儿,她是越想越气了,怎么成王偏偏是把这个体验卡给父皇用了。
听到那个‘提示音’后。
晋王在府邸上,是当场挺直身板,原地起床,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换了一身衣服,想要闯入皇宫。
她的四世三贤,她的晟世祖,哪个拿出来,不能让父皇高歌一曲,载乐载舞?
你成王不想办法拿这些内容的体验卡,给父皇用。
偏偏要用那张体验卡?
得亏她晋王在模拟之中,对这个小妹多有照顾,结果她却在这个时候当了一个二五仔,给她这样偷偷地捅上那么一刀。
晋王的血压都起来了。
守门护军的领头仍然选择了装死,“殿下,还望您白天再入宫吧。”
只要晋王说话,他就这样去拖时间,一直拖到天真的亮了,他再放晋王进去。
这样做,在他看来是最好的做法了。
而晋王听到守门护军这么说话,心态就更崩了。
成王,你误我大事啊!
大晟王朝若是被灭国了,你这次的所作所为,最起码要沾八成的罪过!
......
皇宫中。
汉王幽幽的目光盯着正在床铺上躺着的成王。
“大...大姐...你怎么来了?”
成王如今已是满头大汗了,整个被窝全部都湿透了,得到了模拟中的记忆后,她现在那是慌得不行。
夭寿咯!
要死人咯!
有人要杀妹证道了!
“这可就要问你做了什么咯。”汉王冷笑一声说道:“我是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咱们这里头能出来你这么一个家贼。”
“姐,我...”成王心里更慌了,脑袋里闪过无数个片段,然后说道:“姐姐,我是支持你的啊!”
“我给父皇使用了那张体验卡,的确在做法上,是有些鲁莽的,但是你想想,咱这是大局为重,大局为重啊!”
“可是,这次,对你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那张体验卡里,当女帝的人是汉王姐姐您啊,而且您做出来的功绩,不弱于人,父皇看到你所做出来的丰功伟绩,您这个东宫太子之位,岂不是稳稳当当?”
成王深吸一口气,她觉得这样的说法,按道理,是能给汉王殿下降降火的,这张体验卡,最受益的两个人,一个是父皇,一个便是汉王大姐了。
“你以为我那么的努力,要的只是一个破皇位吗?!”
汉王紧握住自己的拳头。
“我就那么不配和陆成安出双入对了吗?”
汉王低吼了一声。
没错,她可能是这张体验卡的受益人,因为父皇看到这一切以后,会确信立她为帝是一件好事,一件没有做错的事情。
但是!
作为女帝的那个人,也永远地失去了和陆成安成婚的资格。
这怎么不让汉王的内心崩溃?
模拟的次数越多,汉王越能感受到陆成安在前几次模拟之中,对她到底有多好,而陆成安所做的事情,对她来说,到底有多么的重要。
但是,作为整个皇室的长姐,她汉王必须要承担起整个皇室的责任,因为这个天下,是从父皇的手上,传承到了她的头上。
她汉王接手了这个江山,就必须要考虑把这个江山给守住。
这是父皇给的江山,她不能丢。
接了这个江山,就要守住这个江山,这是责任。
所以,每次模拟上,在情感世界,汉王为了守住大晟王朝的江山,不得不疏忽与陆成安的感情。
因为当女帝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每天要做太多太多的行动,这就导致和陆成安之间很难有什么发展。
而且受制于‘祖训’,女帝不得成婚,避免江山社稷有失。
可是,汉王又不想让陆成安当她的面首。
因为这是她的夫婿。
在她人生失意的时候,是陆成安不断在她的旁边出谋划策,她第三次的成功,跟陆成安的付出是密不可分的。
陆成安那是为她不断地去努力,想要一步一步地扶持她当上女帝,哪怕平常他还要为政务操劳,却在她每次不高兴的时候,陆成安都会找出时间,陪她去戏院之中散散心。
最初她对这段情感是朦胧的,不知道该怎么正确地去面对这样的情感,到后来几次模拟,汉王对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不断解析,她开始怀念这样一份真挚朴实的情感。
陆成安待她,可谓是情深义重。
哪怕在凉州病故,仍然对自己念念不忘。
这让汉王无比的揪心与心痛,难以面对被自己辜负的陆成安,哪怕后面凉州的官场被她清洗了一遍,她也明白,自己所清洗的那批人,并非真正的罪魁祸首。
模拟之中的种种事情,让汉王越发清醒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每次模拟,她都在努力地朝着自己更好的方向去做事。
现在的模拟,她越来越得心应手,事情的发展同样越来越好,她逐渐成为了一个合格的君主,她终于是等到了自己可以露出獠牙的时刻。
在模拟中,她早晚是可以做到独揽大权,再想办法让陆成安入宫,对他豪取强夺、乖乖当她夫婿的时候。
成王给她来了这么一手。
将所有的计划,全盘打空。
她的想法,终成空,成了那镜花水月中的泡影。
汉王很难形容现在她心中的那种感觉。
一旦陆成安在现实中被父皇赐婚给其他人,她作为最有可能的继承人,会成为最没有资格的那个。
所以,哪怕是汉王,现在都有了把成王这个蠢萝莉一刀给宰了,除之后快的‘糟糕’想法。
“大姐,莫慌,我的那张体验卡就一天,只要咱们想办法熬过这一天,那就有了解决的办法。”
成王急中生智道。
她感觉再想不出一点办法,她的汉王姐姐马上就要把她给手撕了。
下一秒。
汉王把成王从被褥里慢慢地拖了出来,双手放在了她的腋下,然后高高举起。
两人四目相对。
“你就庆幸我不是你那位晋王姐姐。”
“如果是晋王的话,过几天,我就能在你的头七,给你上一炷香了。”
说着。
汉王放下了成王,狠狠地揉了揉成王洁白无瑕的面孔。
而成王此时此刻也不敢有半点的不满,默默忍受着汉王对她那张小脸蛋的蹂躏。
“你就想办法拖住父皇现在的想法吧,别让他做出一些神志不清的事情。”
“本宫,现在要出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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