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看着手机上的视频，陈舟其实是不太能想明白的。

    为什么自己突然就火了呢？

    一般来说，像他这样在报告会现场直接证明的人，也不是没有。

    但像他这样，视频被上传到尤土碧、推特后，居然能迅速火便全网，却是没有的。

    陈舟猜测，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证明克拉梅尔猜想的视频。

    更多的，是连续的两个视频。

    也就是闭幕式上，弗朗西斯的那个演讲。

    在米国这样的多种社会结构里，很明显，白人代表的是最高阶层。

    而其他有色人种，即使不愿意承认，但社会地位是真的比不上白人的。

    可先后的两个视频……

    一个是陈舟以亚洲黄种人，本科大学生的身份，证明了克拉梅尔猜想，并且提出数论的第三种方法，创造了历史。

    一个是弗朗西斯以MAA首位非白人主席的身份，以教育壁垒为主题的闭幕式演讲，为这一历史时刻，完美闭幕。

    两个人的身份，可以说是前后呼应的。

    可能，很多人看陈舟证明克拉梅尔猜想的视频。

    只是单纯的想要见证历史，看一看陈舟证明时，那令人激动的时刻。

    观摩一下陈舟挥洒自如的气质。

    但其后，弗朗西斯演讲的视频，就如同他自己在演讲中所说的那样。

    他很巧妙的借用了陈舟这位“破壁者”的身份，去诠释“人人都应享有参与数学的机会”这个主题。

    以事实演讲，往往是最令人动容，也最能打动人心的。

    尤其是在米国这样的社会，尤其是在波士顿这样全米国居民受教育程度最高的城市，尤其这里还是爆发过独立战争的城市。

    很快，陈舟的想法，也就被证实了。

    在买完东西后，陈舟请刘茂声吃饭时。

    一位黑人小哥认出了陈舟，主动过来打了招呼。

    陈舟一开始是有些慌得，但是小哥的话，令他有些意外。

    “你好，请问你是陈舟同学吗？”

    “呃……是的，我是陈舟。”陈舟微微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这菜都上了，人也没法跑呀？

    听到对方承认，小哥明显有一瞬间的激动，但随即安耐住了情绪，语气有些紧张的说道：“陈舟同学，感……谢你的证明，感谢你来这次的……学术会议。”

    陈舟不明所以的看着对方，但旋即想到自己先前的猜测。

    不过他还未说话，就听到小哥继续说道：“我是……附近大学数学系的学生，原本我以为数学离我很远，但直到今天我才发现，数学其实就在身边。”

    “你是我的偶像，是你和弗朗西斯教授让我对数学重新燃起了希望！”

    小哥越说越激动，这些情绪长久以来压抑在他的心里。

    看着小哥的样子，陈舟陷入了沉默。

    他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一切，会成为一个宣泄口。

    成为一部分人的情绪调节点。

    陈舟想到闭幕式上，弗朗西斯教授所说的一个故事，关于他自己的。

    弗朗西斯教授说他小时候在德克萨斯州的一个小镇长大，父母都是华人，而镇上主要是白人和拉丁裔。

    弗朗西斯就觉得自己与周围格格不入，因此他曾刻意表现得像个白人，想要打破那个壁垒。

    但很明显，从刻意的表现来看，他是失败的。

    有些事，是天生注定的。

    但有些事，却是后天决定的。

    后来，弗朗西斯入读得州大学奥斯汀分校，继而进入哈佛大学研究生院深造。

    这才打破了那道壁垒。

    在陈舟想事情时，那位小哥在连声表示自己会努力去追求数学后，便面带微笑的离开了。

    陈舟和弗朗西斯给了他勇气。

    看着小哥离去的背影，陈舟的心情有些复杂，也有些欣慰。

    他没想到，看似是自由象征的米国，其实社会的复杂，反而更高。

    所谓的自由，也只在你打破壁垒之后。

    注意到陈舟脸上的表情，刘茂声迟疑着说道：“陈舟，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国外真不如国内。”

    “就我的感觉，对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国外人们的幸福感应该比不上国内。当然，如果到了一定层次，可能就不一样了。但很多人，是到不了那个层次的。”

    陈舟看了刘茂声一眼，没想到这位学长的体会，还挺深刻的。

    “我相信你的感受，但大部分人，应该是因为希望的缺失，连改变都不愿意。”

    陈舟低声说道。

    这是他从刚才的小哥身上得出来的结论。

    可能很片面，但很真实。

    改变永远是主动的，但没有希望的改变，谁愿意呢？

    可能最终的结果，还不如现在。

    听到陈舟的话，刘茂声愣了愣，旋即笑着说道：“所以你刚才才会被‘围追堵截’，你的出现，带来了一些改变。”

    陈舟轻声笑了笑，不置可否。

    他还没那么大的能力，是各种因素的巧合碰撞，才会造成这样的影响。

    “吃吧，吃完，我们赶快回去！”

    催促了一句，陈舟不再多言。

    他只需要做好自己，改变他人，从改变自己开始。

    波士顿时间下午5点10分。

    南海航空从波士顿直飞燕京的航班上，陈舟和孙院长一行，已经登机。

    只不过在登机之前，孙院长他们还小心翼翼的带着物品，去办理了专门的空运。

    陈舟很奇怪的看着那几块被包的整整齐齐的长方形物品，这玩意咋这么眼熟？

    询问之下，陈舟颇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是孙院长他们经过艰苦的谈判，终于和麻省理工达成了共识。

    燕大和麻省理工将各自保管一半的白板。

    就是陈舟现场证明克拉梅尔猜想的那个白板……

    陈舟是真没想到，孙院长他们居然一直在忙着这个。

    这要是你早说，我再给你写……几个？

    看着孙院长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着空运的事情，徐晨阳在一边难得跟陈舟开玩笑道：“陈舟，这你以后要是出名了，这些可都是文物啊，哈哈哈……”

    陈舟无语的看了他一眼，这文物不都得等到挂了之后吗？

    按照这条件推算的话，孙院长的这笔交易，应该也不是很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