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陈舟没说话，周院长还以为陈舟接受了自己的建议。

    于是，周院长则继续说道：“而且，这是你第一次参加国际性的学术会议，你的学术报告也在第一天。如果你改签的话，就赶不上了。面对一个未必能解决的数学猜想，我觉得这有些得不偿失了。”

    周院长的话，其实也没说错。

    从燕京直飞波士顿的航班很少，只有南海航空一家航空公司飞这条航线。

    其余的，都是需要中转的。

    虽然可以把13号，也就是星期五的航班，改签到14号。

    但万一，陈舟14号的航班也没乘坐。

    那就麻烦了。

    接下来，就只有16号和18号的了。

    因为南海航空从燕京飞波士顿的航班，是在每周的一、三、五、六这几天。

    飞行时间至少13个小时。

    还要考虑到了那边，要倒时差等诸多事情。

    所以，在不确定的情况下，周院长还是觉得陈舟可以等到了那边，再研究也不迟。

    而且，这次学术会议，会有很多数学界的大佬出席。

    有什么问题，陈舟也可以和他们交流一下。

    就他所知道的，除了陈舟那篇论文的几位审稿人。

    还有证明了韦伊猜想的比利时数学界德利涅教授。

    这可是集菲尔兹奖、克拉福德数学奖、沃尔夫数学奖、阿贝尔奖于一身的“大满贯”数学家。

    陈舟自然明白周院长的意思，可是让他硬生生掐断自己的研究，转而颠簸十几个小时，去米国做报告。

    他是说什么也不愿意的。

    在结果出来之前，他哪也不会去。

    他已经尝过灵感没抓住的感觉了。

    他不想再第二次品尝。

    谁知道，这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会不会把他的思路都给颠没了？

    “周院长，我还是想把机票改签。”停顿了一下，陈舟接着说道，“我马上写邮件和会议举办方沟通。”

    “可是，你如果错过了的话，这对你将是很大的损失。”周院长还想再劝一下陈舟。

    陈舟果断说道：“周院长，你错了。在我看来，报告会，不重要。错过了，还有下一次。可解决克拉梅尔猜想的机会，却未必还有下一次！”

    这番话，令周院长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轻叹了口气，可能这就是陈舟能解决数学猜想的原因吧？

    这样想着的周院长，缓缓说道：“那我马上和孙院长那边汇报。”

    陈舟轻声笑道：“麻烦您了，周院长。要是你这边不方便改签，我自己来也行，改签费，我可以自己掏的。”

    “你小子，放心吧，学校这点钱还是有的，用不着你自己掏钱！”周院长没好气的说道。

    陈舟顿时嘿嘿笑了两声。

    顿了顿，周院长语气稍显谨慎的问道：“你到底有多少把握？”

    陈舟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五成！”

    “这么高？！”周院长惊讶的脱口而出。

    没错，五成，已经是极高的把握了。

    在数学猜想的研究上，有几个人敢说自己有五成把握的？

    “那……”周院长微微迟疑，“那你改签到几号？”

    陈舟想了想，说道：“就改签到16号吧。”

    “行！”周院长不再多问，挂断电话后，便去跟孙院长汇报这件事了。

    令周院长有些意外的是，孙院长那边只是平淡的表示自己知道了。

    并且嘱咐周院长，一旦陈舟有什么需要，一定要第一时间协助他。

    还有，麻省理工那边，他会去做协调，尽量帮陈舟把三十分钟报告的时间，调整到学术会议的最后一天。

    当陈舟得知这个消息时，内心还是有些感激的。

    虽然他已经跟麻省理工那边沟通了，对方也已经表示，可以调整。

    但是有孙院长帮忙，那他就不用操心额外的事了。

    下午一点。

    孙院长带着大师兄徐晨阳和另外两位年轻教授，来到了机场候机。

    徐晨阳左看右看，心中很是奇怪，那位传说中燕大新一代“绝代双骄”之一的陈舟呢？

    看到徐晨阳左顾右盼的动作，孙院长出声说道：“不用看了，他今天不和我们一起去。”

    “啊？为什么？”徐晨阳疑惑的问道，“这不是安排好的行程吗？而且他的报告会还在第一天，他今天不去的话，三十分钟报告不做了吗？”

    这次同去的另外两人也是一脸困惑的看着孙院长。

    至少，他们在来之前，都没有收到任何陈舟不参加这次学术会议的消息。

    孙院长解释道：“他改签了，16号的飞机，会在这次的会议结束前赶来。”

    说到这，孙院长看了一眼身旁的徐晨阳三人，才缓缓说道：“陈舟他研究的克拉梅尔猜想，有头绪了。”

    一句话，使得徐晨阳三人瞬间呆立原地。

    有头绪了？

    什么意思？

    时隔两月，他又要解决一个世界级的数学难题？

    半晌，机场广播里通知要登机了，孙院长才把这三人喊回神。

    徐晨阳不敢相信的问道：“院长，你说的是真的假的？陈舟他，有多少把握？”

    孙院长说道：“五成把握吧，他自己说的。”

    徐晨阳沉默着不说话，微胖的脸上，眉头皱在一起。

    登上飞机后，徐晨阳才又说道：“这位小学弟，还真是令人惊讶，我已经期待他赶快过来了。”

    闻言，孙院长笑了笑：“怎么？你觉得他能够解决克拉梅尔猜想？”

    徐晨阳回道：“应该吧。从我的了解来看，他只要事先说出来的事，结果都做到了。那这次，他的把握应该不止五成。”

    孙院长一愣，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看来，这次的学术会议，会因为他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徐晨阳点点头：“我越来越期待他赶快过来了。”

    此时，待在图书馆的陈舟，恰好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视线触及手腕上的手表，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

    改签过后，他还有三天时间。

    这三天时间，足矣！

    在陈舟面前的草稿纸上，是他写下的关于克拉梅尔猜想的修正问题。

    在这个问题的下方，是他龙飞凤舞的一大段文字。

    【……利用高斯分布的数学思想，结合圆法和筛法的方法和思想，可以研究素数分布规律的问题，以及素数间隔的问题……】

    陈舟虽然尚未解决克拉梅尔猜想，连这个猜想的修正问题也还没解决。

    但他把脑海中的那些想法初步落实了。

    他把那些奇怪的，看似联系不大的数学工具，巧妙的结合了起来。

    他如计划般，构建了一种解决问题的数学方法和数学思想。

    虽然这个新工具还不够完美。

    但陈舟相信它足够强力。

    他也同样相信，在以后的研究中，这个工具会一步步得到完善。

    看着草稿纸上的这行字，陈舟想着：

    “用到了概率和统计的思想，又有数论领域的研究工具……”

    “那它，该叫什么名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