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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你还是没把徒弟们当亲人啊……或者说你只把朝雨当亲人。”
“……”
华无言以对，毕竟柳白作为例子的问题实在是太过简单粗暴，直指核心。
真要说这种问题都不需要感性，仅凭理性推论就能推论出来，但是她偏偏从没想过。
苏湄是最早发现这一点的，所以当年下山的时候才会和柳白聊上那么多。
“朝雨把老三老四当做亲人才会阻止我啊……”
符华叹息，但是她又不得不承认，即使现在想起自家老三老四，她的心里也几近无波。
甚至就连回忆都没有多少。
“那苏湄和素衣……”
“她们终归算是念着你的——虽说这份念想并不厚重，但毕竟逝者已逝，终究还是你这个生者为大。”
柳白也算是解释了为什么苏湄和秦素衣这段时间还愿意在身边照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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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负她们。”
符华垂首。
“我现在能去见见她们吗？”
“当然可以，她们就在门外，但是太虚剑派会不会在今天散了，那就看你的了。”
“……徒儿明白了。”
符华理了理因为长时间躺在床上而褶皱的衣服，随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瞬间恢复了属于赤鸢仙人的威仪。
符华缓缓走到门前，将大门推开。
“唔……”
耀眼的阳光让符华有些许不适。
“弟子恭迎真人出关。”
仅仅是不适的些许发呆时间，她的耳边就响起了有些陌生的弟子声音。
这是……
“……苏湄啊。”
符华仿佛第一次见到苏湄一般，凝视着眼前朱发玉颜的丽人。
“你……长大了？我似已好久没有这么端详过你了。”
明明应该是肯定的句式，但是符华确实用疑问的语气说出来了。
“徒儿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了，自是长大了。”
听着对方略带笑意的语气，符华恍惚间好像再次看到了林朝雨的影子……虽说苏湄的语气并没有林朝雨那么恭顺。
“距您收养我，现在已经二十三年了……别说是我了，老五老七都长开了。”
苏湄轻笑，但是眉宇间却略带异样……师祖劝服师父倒是不意外，她倒是有些意外师父竟然会说起这个话题。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符华说的这个话题很大程度上消弭了那种隐隐对立的气氛。
毕竟大家被收养的日子并不是什么痛苦的回忆，恰恰相反，就连苏湄都要承认这是段值得珍藏的回忆。
“你……越来越像朝雨了，虽然是不同方向的像。”端详着自己有些许陌生、但却应该是除了朝雨以外最熟识的二弟子，符华评价道。
“我……像大师姐？”苏湄终于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只是不同方向的像而已。”
符华也说不太清这种感觉，随后，视线缓缓移到程凌霜和秦素衣身上。
“……凌霜倒是你们七人中最为似我者。”
“哈！”
程凌霜面无表情的接受了符华的评价，语气虽说略带嘲讽，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像？哪里像？
“胸口像吧？”
苏湄在旁打道。
“……”
程凌霜身着长袍无风自动，下一刻，苏湄的头帘便垂落几丝朱发。
“不过玩笑话而已，师妹未免太过认真。”
苏湄完全没有被吓到的样子，依旧乐呵呵的打道。
然而谁知道旁边的符华却淡然点了点头：“苏湄说的倒是对了一半。”
还真是胸小！？
此刻就连社交能力max的苏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妹尚年轻，倒也无需计较。”
“等老了就没必要计较了，对吧？”程凌霜看了看符华的胸口，又看了看自己的，然后默默看向苏湄，“……我开始讨厌这个评价了。”
这算啥？师父咒自己一辈子就只能有她那么大？
师父又说二师姐像大师姐……莫不是也说的胸？
“小七……”
“师父。”
秦素衣朝着符华拱了拱手。
“都长大了啊……这些日子苦了你和你二师姐了。”
“……”
“是我对不起朝雨和婉如婉兮……那时候我说不定应该让朝雨去和她们谈谈才对。”符华轻声叹气
“太虚剑派，入魔者杀无赦……弟子还是能体谅师父的。”
“……休提这句话了，我这个师父也没尽到师父的责任。”
听到这句话，苏湄松了一口气。
行了！只要这个问题解决了，这事算是开解一半了。
“那师姐和老三老四……”
“她们三个尸体已经沉入东海之渊……便在太虚山上为她们立上衣冠冢吧。”、
“弟子领命。”苏湄行了一礼。
“也不用再自称弟子了。”
看着朝自己行礼的苏湄，符华突然出声道。
“我现在差不多已经明白你们是个什么心情了……恐怕太虚山已经成为了你们的伤痛之地，如今我行动自如，却也不用你们侍奉了，倘若有下山意思的，自行下山便是。”
“……”
谁也没想到符华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话说这个小丫头……素裳对吧？咱们剑派的第三代传人。”
前几个月符华虽然仰面在床，但是还是有对外界的感知的。
“大、大坏蛋你要做什么？”
李素裳对上符华那云淡风轻中有着些许严肃的表情，不由得缩了缩脑袋。
“如今我却也是师祖了啊……”
符华弯下身子摸了摸李素裳的脑袋。
想当年自己还是平凡少女时的梦想是什么来着……
哦，想和柳师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度过一辈子，最好是死前能够被叫做太奶奶……也就是所谓的四世同堂。
如今算来，虽然有些怪异，但是算上师父倒也算是另类的四世同堂？自己的辈分也莫名的成为了师祖。
四舍五入自己的梦想算是完成了一大半？
不……应该说是一小半吧？
毕竟那个梦想的核心是“和柳师度过一辈子”。
不过就算如此，符华看着李素裳的眼神也亲近了不少，毕竟某种意义上对方也算是自己半个孙女。
“……这道太虚剑意就当做是我这个‘大坏蛋’的歉意了，武道漫漫，说不定你以后用得上。”
“唔——！”
李素裳只觉得脑袋一痛，下一刻，符华便移开了手。
“咱太虚剑派的传统莫不是隔代亲？”
苏湄看着这一幕不禁笑出了声，“当年师祖对我们是这样，如今师父你对素裳也是这样……嘿，这么想倒也算不上是什么不公。”
“苏湄你若要的话，给你一道也并无不可。”
“不劳师父费心了，苏湄的武道不出意外算是走到头了，也就无所谓这道剑意了。”
苏湄摇了摇头。
然后符华看向秦素衣，秦素衣也摇了摇头。
七剑之中，程凌霜天赋是当之无愧的最强，其下便是苏湄了。
苏湄都自觉武道走到头了，秦素衣也自觉没必要废这份心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她们现在已经过了习武的最佳年龄了。
反倒是李素裳，现在才刚刚四岁，天赋只略逊程凌霜，只要加以教导，哪怕做不到像程凌霜那样十三岁就剑神大成，十五六岁也该到剑神之境了。
“……我要是学了这个，会像小妈一样小吗？”
天资聪颖的李素裳此时也听了个半懂，于是小心翼翼的问出了非常不得了的问题。
于是乎，下一刻，其他所有人都看到程凌霜和符华这两个面瘫仿佛一瞬间进化成了冰块脸。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秦素衣赶紧把李素裳往后拉——你丫这话是能说的？
但是偏偏这话还没法反驳——毕竟现在世界上唯二两个会剑神的，全是平板。
嗯，老实说秦素衣觉得这俩人加一起乘个十都打不过她。
“二师姐你说是吧？这丫头实在是……”
秦素衣话说到一半，发现自家二师姐表情也有些不自然。
苏湄看着求助自己的秦素衣笑了笑：“实不相瞒，其实再过个十来年，水磨工夫之下，师姐我其实说不得也能进入剑神之境。”
“……”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话好像还真没什么问题。
毕竟七剑里除了程凌霜，最强的便是苏湄了……只要自家二师姐愿意潜心修行，十多年时间踏入剑神之境好像还真不是不可能。
所以说……这丫头刚才一句话不但得罪了在场武力最强的两个，还得罪了智商数一数二的那个？
自己这倒霉孩子怕不是要完犊子。
就算不说苏湄，其他两个人别说李素裳了，就算把她按在地上打一顿她都还不了手好不好？
“五师姐……”
秦素衣可怜兮兮的看着朝李素裳伸出手的程凌霜。
她也看出来了，自家师父那个性格还不至于走李素裳——说句不好听的，她们几个都没被师父揍过好吧？
李素裳这话是过分了一点，但也不至于让仙人揍。
但是自家五师姐……嗯，这位说动手是真动手。
“素裳，小妈给你糖吃哦……和小妈过来一起玩怎么样？”程凌霜不知从哪掏出糖果，诱惑着李素裳。
“已经接受小妈的称呼了啊。”
柳白飘到奥托旁边。
“不过这个场景真不错啊。”
“意料之中。”
奥托看着自己身边的神明大人点了点头，不过下一刻，奥托神情便僵硬了起来。
额……等等，自家神明大人好像没用魂钢身体，但是自己是怎么看到的？
奥托下意识摸了摸柳白，不过不出意外，摸了个空。
“……您这是？”
“啊，这个啊，其实我是能让你看到我的。”
守护神技能十级的附带效果就是让宿主看到自己。
当时姬子模拟天天俩人大眼瞪小眼，不过这次进了奥托模拟之后……嗯，因为开局的思想问题，柳白就把这个功能关闭了。
然后就忘开了……
嗯，忘开了。
毕竟这玩意柳白自己发现不了，而最开始本意就想和奥托划清界限。
结果日子过着过着柳白就把这茬忘了。
谁让柳白幽灵生涯中被看到的时间远远小于看不到的时间，柳白硬是没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
奥托嘴角微微抽动，她忽然感觉自己想说些什么。
但……啊！这身形！这姿容！啊！我死了！
人偶和等身还是有区别的，至少等身能让奥托更加明确的认识到自家神明大人的性别与魅力。
于是奥托跪了。
被神明大人玩弄感情是奥托你的荣幸！神明大人现在能让你一睹尊容你应该感激才对！怎么可以有不满！？
自我pua中……
pua成功！
“唔……！”
“……奥托你为啥跪在地上哭？还捂着嘴巴？”
“身体不适？”
奥托的动静把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吸引了过来。
“没……只不过是感动……嗯，感动……神果然是爱着他的信徒的。”
“……哈？”
程凌霜吊起眼睛——不知道为什么，这话她听着好不爽。
这里面的“神”……不会是指师祖吧？
好吧，不用想，肯定是——她和奥托认识也满打满算七年了好吧！
但是这货忽然这个样子是在发什么癫啊……
“……咱家师祖老在别人家是不是不太好？”苏湄轻声道。
“是有点。”程凌霜点了点头。
和她们现在勉强和符华回暖不同，她们一直和自家师祖是暖的好不好？
没有自家师祖，现在她们能不能和符华回暖还是两说呢，甚至这次回暖中一直不出声的柳白也是出了面子的！
有的人不说话，大伙可以当她不存在，但是有的人不说话，所有人都得念着他的好，给个面子。
“话说奥托你捂着嘴干嘛？”
程凌霜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
奥托擦了擦嘴，平复了一下心态站了起来。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被激发名叫“兽性”的东西。
得承认，她刚才有了一大堆包括大逆不道在内的乱七八糟想法。
从“推倒神明大人”到“我偷偷舔一口神明大人的鞋子应该没人会发现吧？”
嗯……有些想法奥托都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不过这些想法最后还是屈服于现实——没错，是现实，不是理智。
自家神明大人没有身体啊！要舔也没法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