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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最后的火柴与黑烟(加更)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七海夜蹙眉。

    “你一个画本子的有脸说我?”或许是也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她赶紧转移话题:“说说吧,他又嘴硬什么了?”

    七海夜有些犹豫,要不要把小家伙的事说出去。

    但最终她不忍心自己的外甥女是被蒙在鼓里那一个。

    真要选一个向着的,也一定是真绪而不是和泉澪或者雨宫千鹤。

    谁让真绪是她看着长大的呢?

    “你相信男女之间有纯洁的友谊吗?”七海夜问。

    浅井回答:“或许吧。”

    “那如果那个男生是夏目直树呢?”

    “那就是放屁。”浅井澹澹地说了句脏话。

    “那你知道夏目小家伙实习的公司里,那两个叫和泉澪、雨宫千鹤的女孩也在这件事吗?”

    “知道,他跟我说过了。”

    “那你还……”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浅井才轻声道:“算我欠他的,只要他心里有我,我便不过问其他。”

    “他刚才的话你又不是没听见。”七海夜微微蹙眉:“他并不觉得你欠他什么。”

    “他觉得是他的事,我怎么认为是我的事。”浅井语气很轻,却带着锋利的坚定:“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挂了,你给打电话,说明他已经要回来了。”

    “唉,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这俩小家伙怎么在这方面都出奇的执拗呢?

    固执地认为对方怎么觉得只是对方的事,自己怎么做是自己的决定。

    七海夜停顿了很久,在听到电话挂断的提示音之后,才轻声说道:“不算浅井家那些混蛋,我终究是你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了。一个人的心一共就这么大,人多了分到的就少……我是你的小姨,我当然希望你能幸福,别人我管不了。”

    这句话浅井没听到,她再清楚不过了。

    或许就像是夏目直树无法亲口对浅井说出那些话一样,七海夜也没办法亲口对浅井说这些。

    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她觉得自己不配。

    当初扔下她们母女独自跑去外地,或许正如同小时候的浅井那幼稚的话语一样,她当了叛徒,甚至跟自己姐姐说了那样过分的话,还被年纪尚小的浅井听到了。

    如今又说什么“我是你的小姨,我希望你幸福”这种话,虽然是真心的,可一点意义都没有。

    夏目直树走了以后,电话也挂断了,没人再陪她说话。

    安静无比的黑暗中,七海夜才想起来房屋的水电都已经断了,也没有暖风和空调。

    平日里真绪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孤零零在这间房子里打扫的吗?

    七海夜仿佛能感受到她的寂寞和孤单了。

    还有冷清。

    她拉着小板凳坐在客厅里,借着月光看向墙上挂着的那幅油画,那副自己的绝笔。

    蓦然地,她又想起了那个小小的蓝色身影。

    如此温暖,人越是在冷的时候越是怀念温暖;如此心安,人越是在孤单的时候越是容易记起美好。

    她轻轻抱住自己,在心底想着这辈子还有可能找到那个人吗?

    另一边,就在十几米之外的隔壁二楼卧室里。

    浅井在电话挂断以后,听着楼下传来的响声,摩挲着手机屏幕轻声呢喃。

    “不管是和泉澪还是雨宫千鹤,我都能接受,就当是我应得的惩罚。可你不一样,最后一片真在你身上,你让我如何面对你?”

    她叹了口气:“明明我都打算放下了。”

    她永远忘不了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看见直树哥哥倒在地上那副凄惨的样子。

    也忘不了直树哥哥即便如此脸上仍带着宠溺的微笑,仿佛感觉不到疼。

    他用那满是鲜血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轻声说“以后过你想过的生活,好好活着。既然你讨厌浅井这个姓,不如以后就叫七海真绪吧!很好听的……还有你的小姨其实是爱你的,不要恨她……其实她在东京过的也不好。”

    那副语气,还有眼神中闪过的蓝色,一点都不像是个孩子。

    “冬冬冬。”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进。”

    夏目直树推门进来,刚好看见浅井在轻轻擦拭自己的眼角。

    “你怎么了?”他问道:“还在因为七海校医的事情伤心吗?”

    浅井闻言抬头看向他。

    想起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他絮絮叨叨的倾诉,她的脸突然一红。

    “对,我现在很伤心,所以你该怎么办?”她认真的看着他,抿了抿唇,仿佛在暗示。

    浅井平时可都是那种强势的很的性格,哪有现在这种眼睛红红的、脸颊也红红的,头一仰说“对,我就是伤心了,我不高兴了,不来哄我站那当门神?”的样子?

    于是他没忍住,上前轻轻抱着她吻了下去。

    两个人都很享受这个吻,如此悠长,如此放纵。

    好似所有的情绪都融在了一起。

    所以情侣真是很神奇的关系,爱也是一种很神奇的感情。

    不论什么样的话,世界上什么样的语言,都抵不过一个吻来的深情。

    于是夏目直树顺势抱着她就要倒。

    却不料被浅井轻轻一抖肩,直接将他的怀抱给挣脱,人直接从身上弹开了。

    什么怪力女仆?

    “冷却四天,别想着耍赖。”浅井轻轻用舌尖儿滑过嘴角,眼神眯着风情万种,却用手低着他的唇,摇晃着手指。

    前方禁止通行。

    世界上最残酷的事,莫过于此。

    夏目直树一阵懊悔。

    “真四天啊?”

    “过了今夜就是三天,怎么,三天都忍不了?”浅井歪着头看他,轻声说:“明明十年都忍过来了。”

    “好吧好吧!”夏目直树举手示意自己投降,然后给她看手心里一直攥着的头发。

    “你要的东西。”

    浅井接过那根头发,放在台灯下打量了片刻,点了点头。

    她小心收好那根头发,然后继续织着毛衣。

    夏目直树觉得能表达爱意的不只是性,就这样安安静静看着浅井织毛衣也相当幸福了。

    当然了,如果没有所谓的四天冷却,那另说。

    “是给我织的?”他用手撑着头凑过来,脸上的幸福藏都藏不住。

    浅井瞥了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倒也不反驳,轻轻点头:“希望能在下一场雪之前赶出来。”

    “我有很多厚衣服,毛衣其实也有。”夏目直树说道。

    “但没有我给你织的。”浅井看着他,“用钱买的跟女孩亲手帮你织的,你选哪件?”

    “我是怕你麻烦嘛,看起来就很费事。”他挠了挠头。

    “那好呀。”浅井闻言立马羊装收手:“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不织了,给你买一件。”

    “别,错了错了,”夏目直树连连摆手:“错了,我不该得了便宜还卖乖的……那什么,你织毛衣肯定累了渴了,要不先歇会,我去给你洗点水果。”

    下楼以后在冰箱里取了苹果削皮、香蕉做成沙拉,哼着小曲在厨房里东忙西忙,精心把每一份水果都处理好。

    夏目玲子和丈夫对视一眼,见儿子这春风得意的样子,都意味深长笑了笑。

    看来儿媳妇这件事,是稳稳的喽!

    半场开香槟!

    只不过……

    从他回家上楼再到下来,好像也就几分钟啊。

    是不是有点太快了?

    想到这,夫妻俩不免又有些担忧。

    夏目直树打两个喷嚏,端了水果上楼。

    开门的时候却被呛了下,皱了皱眉。

    “什么味道?”

    他皱眉看着房间里,是不是还有一股黑烟一闪而过?

    浅井有些愣神,听闻他问,回过神来摇头:“没什么,可能是用打火机燎线头,味道有些难闻。”

    “这样啊……那先别忙了,吃点水果吧?”夏目直树把果盘放到床头。

    他没看到浅井眼底闪过的一丝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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