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野开口回答时，小区里突然响起一阵鞭炮声。
云城这边不禁放，临近过年，总有零星的炮声，今晚还格外多。
应该是小年夜的缘故。
鞭炮声让项欢没听清楚，只好等安静下来，让成野重说。
成野手上还拿着那半张广播电视报。
他低着头，「是有事没跟你说，但不是想瞒着你……」他说着抬头看项欢。
「就是，不想你再为过去那些破事，毁了以后生活。」
项欢不是很理解这些话。
「你这么说，等于什么都没说。」她把视线转移到成野手上，盯着那半张广播电视报。
成野把手上的报纸团成一团，捏紧之后，又放回了快递纸盒里。
项欢视线一直追着看。
「你真不记得这报纸的话，倒挺好的，可是你记得。」成野低头，语气突然变得挺无力。
项欢用劲深深吸了口气。
他说的没错，她是记得这种广播电视报，怎么可能忘掉。
可她不想面对，尤其是眼下在云城这个时候。
云城，是成野给她画的一张幻象大作，她还没看到底，不想就这么结束。
项欢张张嘴，还是没说出什么。
房间里安静了好久。
外面时不时响起的鞭炮声，也都被屋子里压抑的沉默，给阻隔到几乎听不到。
最后，项欢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话。
「说好一起好好过个年，今天才小年，我们就当没收过这个快递，过完年再说。」
成野听完，很快点点头，默认了。
他把装着报纸的快递纸盒拿走，搁在了看不到的柜子里，把柜门关好。
两个人很默契，之后谁都没再提起快递这茬。
继续准备着即将到来的春节年货，还在年前确定了要开店的商铺，交了定金，等着过完年继续下一步。
转眼，就到了大年三十。
云城这边的习俗，三十的年夜饭要在下午两点左右就开始吃，他们也入乡随俗。
下午两点十六分，两个人的年夜饭上桌。
刚要开始动筷，项欢手机响起来，是许见东打来的微信语音通话。
「能接吗？」项欢把手机举到成野眼前。
成野看了眼就低下头，说当然要接。
项欢直接开了免提，也直接跟对面的许见东说了。
听完她说的，许见东问她是和成野在一起吧，不过并没问他们在什么地方。
项欢看着成野，回答说是在一起，然后问许见东在哪过年。
许见东说就在临城过年，蒋七巧身子不方便，今年就不走动出门了。
听他主动提起来，项欢才跟着问了蒋大佬的情况。
成野听着，眼神和项欢碰了下。
许见东说，蒋七巧怀孕后基本都在医院保胎，今天过年都没回家，他现在就是在医院走廊打的电话。
项欢寻思着怎么接话时，成野突然提高声音开了口。
是对着手机那头说的。
「过完年，你什么时候回偏桃镇，那边有个保佑孕妇的地方很灵验，你可以过去拜拜！」
项欢看着成野，也是第一次听说。
手机那头的许见东，听完声音也提高起来，挺高兴的说那可太好了，然后跟成野直接对话起来。
仔细问了具体地方在哪里。
项欢好一阵都没说话，就听着手机两头，两个男人聊。
开始是说保佑求子如何灵验，跟着自然
提起镇上老房子改造酒店的项目进展，越聊越多。
项欢没怎么说话，倒是觉得口渴，她起身准备去冰箱拿饮料时，成野说了句不能再聊了。
许见东在手机那头笑了声，说是不是项欢给他白眼看了。
成野侧身瞧着走开的项欢背影，眼神冷着，回答他，说没被翻白眼你，但是不想年夜饭凉透了才能吃。
项欢听得到他们说的，但是没开口，拿了饮料回来坐下，举起筷子。
语音通话也正好要结束，许见东又跟项欢说了句过年好。
「你是不是有话还没说。」项欢把手机免提关掉，问许见东。
成野也举起筷子，等着通话结束就开吃。
看着也不介意，项欢这时候不开免提，继续跟许见东说话。
听到许见东一声轻笑后，项欢明白自己猜对了。
「你还是懂我的，是有话没说……她的孩子，应该不是我的。」许见东语气平静的说完这句话。
项欢眼珠转两圈，「嗯，其实我也有这个感觉，葬礼的时候有的。」
「嗯，我明白。」
项欢看了眼成野，他听得到自己说的话，但是脸上没什么反应。
「那你，要怎么办。」项欢不确定，许见东告诉她这些的目的。
「就是找人说说，没事的，你好好跟他过年吧，什么时候回来，说一声。」许见东语气依旧平静。
结束通话，成野马上带着笑喊项欢赶紧吃菜，还要去吧两个菜再热一下。
项欢也笑起来，两个人都没在说起许见东，挺高兴的吃完了年夜饭。
简单收拾一下，成野缠着项欢，说要去床上睡一下，休息好了才有精神守夜包饺子。
成野睡着之后，项欢翻个身背对着他，自己却没有睡意。
她在想很多事。
想的最多的，就是小年夜收到的那个快递，到底是什么人寄来的，还是未知数。
项欢背着成野联系过一个朋友，那人以前帮她查过很多事，所以这次也找的他。
对方说了需要多些时间，过年会影响速度，估计要初三以后才能有信儿。
她还找了小伍，但是没说快递的事，只是问了下成天宇那边过年的安排。
小伍说，过年给他放了五天假，成天宇带着儿子和儿子他妈去国外，说是要初八回临城。
小伍还说，成野也找过他了，也问了跟项欢差不多的问题。
后面还有话，小伍没明说，但是项欢已经听懂。
她让小伍别多想，她和成野之间一切都好，就是彼此没说过这些事，不是缺乏沟通。
可是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清楚。
这就是她和成野之间，沟通不畅的表现。
成野翻了个身，把胳膊搭在了项欢腰上，嘴里含糊着说了句话。
应该是梦话。
他口齿那么不清楚，项欢还是听明白了，眼神跟着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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