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池这一块起了浓雾,白茫茫一片的天地中,隐约能听见哗啦啦的水流声。
虞岁停留在浓雾外,低头看手中听风尺,她的定位还在很后面。
“虫化那边有人追吗?”她问。
薛木石摇头:“没有,距离拉远后,他们应该都追不上了。”
虞岁又道:“那我把定位改回来了。”
薛木石招手燃起周天火驱散四周的浓雾,朝里面走去:“名家的宝库需要我们找吗?”
“钥匙有感应。”虞岁将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拿在手中,走在前边引路。
逍遥池的河流分支有很上百条,有的分支水流急湍,有的平缓,金钥匙带着他们往深水区靠近,路上薛木石问:“你从之前开始就有些心不在焉,是在担心什么?”
“预感不太好。”虞岁闻言轻蹙眉心。
“卫仁吗?”薛木石说,“他对你挺忠心的,上次面对张相云也没有开口。”
“我不怕卫仁说出来,我担心的是师兄那边。”虞岁还是选择告诉薛木石,“他那边的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当时名家祭祀现场,因为金钥匙导致事发突然,她没来得及留下足够的五行光核在梅良玉身边,九流之术乱斗,之前留在梅良玉身边的五行光核都被波及消失了。
“你师兄……梅良玉的实力,我觉得不用太担心,在学院他可比我们熟悉多了。”薛木石对梅良玉的状态反而不是很担心,就算他被真灵链封印了五行之气,但薛木石就是莫名觉得梅良玉没问题。
他后知后觉,这也算是一种对梅良玉实力的信任。
“倒是你,突然向所有人暴露实力可以吗?”薛木石抬头去看走在前边的少女。
“没办法,家中变故,让我不能继续装作是个没用的郡主,不然回家后不好交代。”虞岁说,“而且你不觉得很好玩吗?他们惊讶的样子。”
虞岁说到最后都没忍住笑意。
薛木石真心道:“你觉得开心就好。”
从前隐瞒实力是担惊受怕,如今南宫岁竟然说觉得好玩,看来她的心态也变了不少。
虞岁笑着往前走,忽然问道:“薛木石,你真的认为它可以被分离吗?”
薛木石知道虞岁口中的它是异火,只是有些奇怪怎么突然提起这事。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但我觉得……在这件事上,总要给自己找一个目标。”薛木石认真答道。
虞岁瞥了眼滚烫的左手,而她觉得自己已经没机会了。
“你是不是认为我们没机会了啊?对碎片没信心?”薛木石在后边呆呆发问。
虞岁扑哧笑道:“你觉得是我们集齐七片浮屠塔的机会大,还是成功剥离异火的机会大?”
薛木石:“……”
他被这么一问,心里也开始动摇,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无用功。
在太乙还能动用小聪明互相合作,可出了太乙,他们面对的敌人就不同了,在太乙之外的世界,没有明确的规则限制给你机会,只有生死的博弈。
没等薛木石深思,虞岁就看见脚下溪流水面变得宽敞,水底有一道巨门的轮廓,金钥匙的指引也停留在此,水深不过半指,她看见钥匙孔,便将金钥匙放了进去。
水下的石门开始颤动,从上方而过的水流忽地一下往下坠落,让这一片断流。
薛木石拿起听风尺看了眼,看见通信院对金钥匙获得者发来的祝贺,同时金钥匙和虞岁的位置从听风尺上消失。
还在根据听风尺坐标追逐虞岁的人们不约而同地刹住脚步,不敢置信地望着前方:“啊?她这就开启逍遥池的宝库了?”
太快了吧!往年不都是要抢个十来天才有一个幸运儿能成功开启宝库,这才一天晚上啊?
此刻众人脑海中再次响起那句话:南宫岁这么能跑?!
离开逆古楼没多久的顾乾也收到消息,身边的项菲菲看他一眼,说:“南宫岁成功打开了逍遥池的宝库,这下好了,你也不用再绕路去逍遥池,可以先去找钱……”
“我要去找岁岁。”话还没说完就被顾乾打断,他话说的不容拒绝,收起听风尺继续往前走,被项菲菲拦下,“你什么意思!南宫岁那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根本不需要你过去,你怎么不想想还被沙骞抓住的钱璎!到底谁更需要你?”
顾乾神色冷静道:“钱璎那边有人会去救,而且她并不是任人宰割的……”
这次换项菲菲打断他:“如今的南宫岁也不再是当初什么都不会的平术之人,你好好看看,她可是在一晚上的时间内甩掉所有人,成功开启了逍遥池的宝库!南宫岁已经不再是需要你保护的可怜虫了!”
顾乾脸色一僵,衣袖中攥紧的双手微微松开。
从什么时候开始,岁岁竟然不再需要他了?
此刻顾乾脑海中闪过他们曾在青阳帝都的一幕幕,女孩天天抓着他询问可不可以去他家,她在自己面前总是那样的可怜,让他一次次心软答应,最后成了习惯。
“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是平术之人所以很没用?”
“那我也要去太乙。”
“跟着顾哥哥有安全感啊。”
“顾哥哥,你会等我吗?”
“……”
顾乾深吸一口气,坚定想法,再次开口道:“我要先去找岁岁。”
项菲菲没想到他如此固执,也是愣了下,望着越过自己走开的顾乾,恼道:“顾乾!你最好想清楚!你到底还要在南宫岁和荀之雅之间犹豫多久?你若是选了南宫岁,就不要再跟圣女纠缠不清,免得伤了圣女的心!”
如果非要在南宫岁和荀之雅之间选,项菲菲毫无疑问会选荀之雅。她是荀之雅的朋友,自然不愿意顾乾为了南宫岁而对不起荀之雅。
顾乾听后脚步顿住,但没有犹豫太久,就继续迈步往前。
项菲菲气死了,拿着听风尺给舒楚君发去传音,接起来后就问:“你家圣女呢?”
舒楚君:“去救钱璎了,怎么?”
项菲菲咬咬牙,还是忍住了,只道:“先救出钱璎再说!”
霍霄在旁问道:“顾乾怎么样?你们出来了?”
项菲菲:“他好得很!”
霍霄跟舒楚君对视一眼,不知道项菲菲怎么突然发火。
*
金钥匙夺宝的规则最后还算有些良心,只要开启宝库后,就不能继续争夺,虞岁可以安心在宝库中挑选属于名家的奇兵异宝。
可惜宝库只能进去一个人,薛木石站在水中,看着进入宝库门内的虞岁说:“那我在外面等你?”
“你自己小心,情况不对就跑。”虞岁顺着淌水的石梯往下走。
薛木石应了声好,目送虞岁消失在漆黑的宝库门内。
台阶很长,虞岁走到尽头后便是干燥的地面,通道宽阔,石墙两边点着灯火,往里走还有一道门,门内灯光明亮,空间宽阔。
虞岁走到石门口,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碧绿之水,水面波纹晃动,还能看见扎根水下的赤色树根,两棵巨大的古树盘扎在碧水之中互相交缠攀附着往上生长。
这山洞望不见顶,往上攀爬的赤色巨树也不见尽头。就算虞岁站在较远的地方,抬头仰望巨树的瞬间,也感到了自己的渺小。赤树分出的枝干像是挂在树上的长蛇探出头来远眺,每一个弯曲的弧度都挂着红色的彩条。
那些红色的彩条上写着名家奇兵异宝的名字,虞岁需要在青鸟树下给出自己想要的奇兵异宝的名字才能得到它。
红彩条上的字灵纹对名家弟子来说很容易看出写得什么意思,可对虞岁这个名家门外汉来说却像是在看天书。
虞岁能利用光核中的无主之气来使用名家的九流术,但想要认清名家的字还真的需要有人教才行。
碧绿的水潭幽深不见底,水色看似浑浊,却又透亮,水面照不出丝毫景象。
虞岁起初不知道该怎么从宝库里拿走东西,她拿起听风尺搜索关键词,从那些讨论的传文中看懂了:
“南宫岁进了逍遥池宝库能拿到什么奇兵异宝?”
“她怎么拿啊?她看得懂青鸟树上写的什么吗?”
“不是名家弟子很难看懂,能看懂的也算不上是仙品,这进去一趟要是拿不了神武级别的都是亏了。”
“这不奇怪吗?南宫岁不是名家弟子怎么被金钥匙选中的?”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说是黑幕,对其各种猜测,并认为虞岁肯定认不出青鸟树上的字灵纹,等着她空手出来看笑话,然而很快就有人反驳:
“拜托南宫本身就是名家氏族,她爹是名家大师,她上头两个哥哥都是名家佼佼者,族内一堆名家术士,她会不认得青鸟树上写的什么吗?”
虞岁看到这都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外界的人认为,她自小泡在名家大师堆里长大,不可能对名家的字灵纹半点都不了解,多多少少会认识一些,可惜事实是她虽出身名家大族,但过去十八年来就是没有人教过她名家的字该怎么认。
虞岁倒是见南宫明教过三个哥哥名家的九流术,在她三岁以前还旁听过几次,但都听不懂就是了。
不少人都在列举南宫家的战绩来证明虞岁绝对是认识名家字灵纹的,不可能会从逍遥池宝库里空手而出。
于是就有南宫家的敌人骂道:“搁这吹什么啊一群南宫家的走狗,她要是认得名家字灵纹,她爹早就命令她转修名家了。”
接下来便是双方对骂。
虞岁收起听风尺,抬头朝望不到尽头的青鸟树看去,世间总会有些奇怪的道理让人印象深刻,比如价钱最贵的东西就是最好的,此刻望着青鸟树,虞岁不免想到,挂在最顶上的就是最好的。
她催动五行光核往青鸟树的顶上飞去,越往上,挂在枝头上的红彩条就越少。
办法总是人动脑子想出来的。
在五行光核飞去枝头的同时,虞岁也试着看能不能渡水过去。整个碧水潭,只有青鸟树下盘踞的树根能落脚,虞岁御风术过去,稳稳地在树根上站住。
虞岁又试着看能不能御风术去到青鸟树上,结果被类似结界的东西挡了回来。
也就是说以前来到这里的弟子也没法去青鸟树上挑选,只能在树脚下挑选红彩条。
但很快虞岁就想起,名家弟子应该也可以驱使自己的字灵往青鸟树上飞去,就看谁的字灵飞得高。
虞岁通过五行光核看着高处的青鸟树树枝,那些空无一物的树枝,应该都曾挂过红彩条,只不过被后来的人拿走了。
五行光核继续往上,几乎都是空白的枝条,就在虞岁以为顶上的枝头彩条早就被摘完了时,五行光核的速度变慢了,但过了那一阶段再往上,红彩条又逐渐变多。
到这里已经是难以预估的高度,虞岁甚至觉得操控五行光核往上攀爬变得费力,让她有些头疼。五行光核攀爬的速度也变得越来越慢,像是在狂风暴雨中逆风而行,一股强大的气流冲刷着要将它拍下去。
虞岁看了看还不见顶的青鸟树,都已经到这了,她有些不甘心,非要到顶上才罢休。虞岁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抛弃了放出去的其他五行光核,只专注青鸟树前这一颗。
等在宝库门口的薛木石看着毫无动静的洞口,有些犹豫地挠了挠头,南宫岁都已经进去快两个时辰了,怎么还没出来?
该不会是出事了吧。
可他守在洞口,也没有人能进去,虞岁拿到宝物出来之前,他也进不去。
薛木石翻了翻听风尺,看见其他人的讨论,难道她真不认识树上的字灵纹,所以还没想好到底选哪个?
这事薛木石也帮不了忙,他对名家的字灵纹也了解不多。
时间越久,关心这事的人就越多,来到逍遥池的人也越多。午时一到,逍遥池的浓雾散了不少,薛木石在其他人找过来的时候戴上兜帽藏进雾中,暗中观察来到宝库洞口的其他人。
白色的小纸人从青年袖口飞出,落地乘着水流要往洞口里掉去,谁知刚到洞口边缘就被一股力量弹飞:“哎呀。”
夏侯书双指夹住被弹飞的小纸人,甩了甩纸人沾染的水渍。
另一道腰间佩剑的身影出现在洞口,朝夏侯书看去:“宝库的结界还未消失,说明南宫岁还在里面没出来。”
“她都进去三个时辰,还没出来?”夏侯书惊讶地朝对方看去,“段明德,你和这位小郡主同是青阳人,是不是知道点什么?她当真不会认名家的字灵纹?”
雾气又散了些,露出站在洞口边上的青年全貌。段明德身材高大、板正,长得也是一副浓眉肃目的模样。
“虽然我俩同在帝都长大,但我和南宫岁的交集不多。”段明德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毛,沉思道,“她在帝都,以平术之人出名,从未见她修行过哪家九流术,据我所知,王府也没有给她请过术士老师。”
说到最后,段明德朝左侧方向看去,眼中倒映出从雾色中走来的一行人,道:“你不如问问公主殿下。”
尚阳公主带着她的小姐们急匆匆赶到,张口就问:“南宫岁人呢?”
夏侯书好心指了指:“还在宝库里没出来呢。”
尚阳公主听后瞪圆了眼:“她还没出来?”
说完又转了转眼珠子,哼道:“我就知道,她肯定是不认识青鸟树上的字灵纹,又怕空手而出遭人笑话,所以不敢出来。”
“她不出来,咱们只有等了。”夏侯书望着黑漆漆的洞口,摆出耐心的一面。
尚阳公主扫视一圈四周,附近已有十多人,只不过夏侯书和段明德敢上前来,其他人则悄悄等在后面。
“你们是来看南宫岁笑话的,还是打算等南宫岁出来就出手跟她抢东西的?”尚阳公主厉声问道。
夏侯书咧嘴笑道:“不好说,得看她从里面拿到了什么,要是我看不上,那我就是来热闹的。”
段明德:“我就是来看看。”
尚阳公主朝后边的人看去:“你们呢?”
有人嬉笑回答:“当然是来看热闹的啊!反正咱们又进不去宝库。”
“对啊,这不是太好奇她到底能从逍遥池的宝库里拿到什么吗?”
尚阳公主听完这才满意,一抬下巴骄纵道:“那就好,待会要抢也是本公主先抢。”
段明德闻言也只是捏了捏鼻子,转过脸去。他对虞岁不了解,但对这位公主殿下倒是很了解,她和南宫岁不对付,从两人还在国院开始就吵吵闹闹,这事也不是秘密,就算今天尚阳公主在这把南宫岁打一顿,段明德也不会觉得奇怪。
薛木石躲在角落里默默听着,没有出声。
倒是夏侯书听尚阳公主说完后笑道:“我还以为公主殿下你是来帮南宫岁的。”
尚阳公主听他提起虞岁,气得牙痒痒,恨恨地盯着宝库入口说:“我怎么可能帮她!南宫岁她竟然敢耍我,我可不信她突然在百家夜行就变得这么厉害!什么一夜连升八境,她骗人!”
“在金珠宴的时候我也没有发现她有哪里不一样,怎么可能一个晚上过去,南宫岁就成了八境术士?她绝对是隐瞒了什么!”
尚阳公主死也不会承认虞岁就是鬼道家一夜连升八境的天才,其中绝对有猫腻,她要虞岁好好跟自己解释清楚。
*
洞口的人们几乎从早上守到晚上,天黑以后,雾气又变大了,人也越来越多,浅水里几乎站满了人,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猜测南宫岁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来。
逍遥池内点满了周天火来驱散浓雾。月上梢头时,刑春和苏桐也赶了过来,他俩还以为梅良玉会来逍遥池找虞岁,结果在逍遥池转了一圈也不见梅良玉的身影。
“项菲菲都去沙骞那边把钱璎救出来了,说明他们应该从逆古楼出来了才对。”刑春摸着听风尺纳闷道,“逆古楼不见了,梅梅也不见了,就只剩下岁岁还在宝库洞里没出来。”
苏桐也觉得奇怪:“难道逆古楼那边的动静不是梅梅做的?”
刑春瞥见走进雾色中的项菲菲一行人,试探道:“去问问?”
“走。”苏桐率先迈步。
项菲菲这会在找顾乾,她以为顾乾早就到逍遥池了,谁知却不见他的人影,听风尺发了传文也不回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人在哪。
钱璎一只手受了伤,缠着白色的纱布,隐约能见点点血色。衣袖也因为包扎而撕裂开,看样子是一刻都没有耽误就赶了过来。
项菲菲注意到过来的苏桐和刑春,一把将钱璎拉去自己身后,戒备地望着两人,语气不善:“干什么?”
“在找人?”苏桐故意问道,“怎么,顾乾也和逆古楼一起消失了?”
项菲菲还没开口,身后的钱璎已经脸色阴沉道:“你知道顾哥哥在哪?”
苏桐眯着眼问:“想要我告诉你,你能拿什么来换?”
“你们把顾哥哥怎么了?”钱璎当即暴怒要动手,她认为苏桐和刑春将顾乾抓起来给梅良玉报仇。
“钱璎!”项菲菲眼疾手快地抓住钱璎,“她骗你的!顾乾绝不可能落在他们手里!你放心!”
说完扭头去看苏桐,皱眉道:“你们是想过来打听梅良玉的消息吧,怎么,没见到梅良玉?”
项菲菲不想这时候被苏桐两人缠上找麻烦,于是干脆道:“你们想找梅良玉别从我这里下手,我也不知道,真灵链解开后,梅良玉就自己不见了。”
苏桐和刑春对视一眼,刑春问道:“那逆古楼是怎么消失的?”
“我怎么知道?”项菲菲气恼地看着两人,“你们当时也在楼下,下边发生了什么,你们比我更清楚吧!”
不是梅梅让逆古楼消失的,也不是顾乾——那会是谁?
项菲菲趁这两人思考的时候带着钱璎走远,低声叮嘱让钱璎冷静些。虽然这么说,但她心里并不抱太大希望,钱璎平时聪明伶俐,一旦涉及和顾乾的安危有关,她就像失了智一样,变得暴躁易怒,很难控制。
苏桐看着走远的两人,跟刑春商量:“要不再回逆古楼看看?”
“已经找不到逆古楼在哪了。”刑春翻了翻听风尺,“当时到底是什么把咱们传走了?问问雷安白呢,你俩都开了卦阵·见龙在田,是不是威力太强,把那一片空间打出了缝隙,让逆古楼被吞噬到另一个空间去了。”
苏桐:“……”
“喂!阴阳家的宇宙论是你这么理解的吗?”苏桐没好气道,“我要是有这实力,我先把钟离山塞空间裂缝里!”
刑春想不到办法,只能叹气:“梅梅这倒霉孩子。”
*
薛木石通过传文给虞岁说了逍遥池上边的情况,但虞岁根本没时间看,她全神贯注地操控那颗五行光核往树顶攀升,树枝变少,红彩条也越来越少。
只要还看不到顶,虞岁就继续攀升,非要去拿青鸟树最顶上的。
虞岁此刻就像是一粒尘埃,却要在连接天与地的瀑布中逆行而上。从白天到晚上,终于在看见系在顶端唯一的红彩条后,到达了目标的终点。
红彩条挂在树冠最高处,金色的字灵纹在彩条上若隐若现,五行光核一点一点艰难地爬到枝头,在系着红彩条的枝头碎开,气浪拽着红彩条轻而易举地从枝头坠落。
虞岁睁开眼,却不是看向上方,而是朝身后的碧水潭望去。
这潭水下有人来了。
水面涟漪波纹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快,虞岁紧盯着水面,缩在衣袖里的手刚有动作,就听哗啦一声,少年破水而出,飞溅的水花洒落在干燥的树根,晕染开大片深色。
少女怔怔地望着,在少年抬头朝她看去时,从上空坠落的红彩条刚好落在二人中间。
虞岁伸出手,将坠落的红彩条抓在手中,抬眼朝碧水潭中的顾乾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