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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45 第 245 章 你家小姐在哪
    盛暃不动声色地将虞岁挤到后面去,重新拿着杯子给她倒了杯水塞到手里。

    “蒲会长这么闲?”盛暃皮笑肉不笑地看过去。

    蒲恒也不见气恼,温声道:“这边的采血已经结束了,你们那边有发现兰尸吗?”

    “没有。”盛暃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润喉道,“可以去下一个地点了。”

    他们在城北区域,三千多个街道分区,一两天都查不完。

    另一组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汇报没有查出兰尸。

    几位教习过来确认后,便带着人去往下一个地点走。

    路上人们发现不远处有战斗的迹象,马上听风尺就收到消息,某个街区有逃跑的兰尸,附上此人的相关情报,让在附近的人去支援。

    “名家、十一境,如月客栈上等房住客……”

    走在队伍最后边的万棋还在对着听风尺上的情报碎碎念,旁边街墙突然爆响一声炸开。

    “小心!”

    有人高声提醒,夏飞尘手速极快地拎着万棋的衣领将他甩开。

    虞岁刚抬头,身旁的李金霜就已拔剑出鞘,双手握剑迎面竖斩,与破墙而来的金色骷髅鬼影气浪对冲。

    骷髅鬼影放声咆哮,破掉李金霜的剑气,气势下压,一口咬下。

    虞岁先一步抓过李金霜御风术后撤,两人刚刚后退躲开,盛暃就已来到虞岁身前,单手掐诀,字灵化作一柄金色匕首横在前方。

    名家字灵·破魔刀。

    盛暃冷眼盯着对方的字灵具化鬼影,单手反握刀柄,在骷髅鬼影咬住刀刃的瞬间横斩,将它切成两半。

    破开的气浪将试图从后边绕过去逃走的男人击飞,倒在街墙废墟中,被其他人上前抓住。

    最先赶到男人身边的是邱沧,在其他人赶过来时,他手起刀落,就已将男人割喉。

    死去的兰尸瞪大眼眸倒在废墟中。

    “邱师兄!”薛嘉月惊声叫道,“你怎么……”

    其他人也是脚下一顿,朝邱沧看去。

    “怎么了?”邱沧自己还吓了一跳,有些茫然道,“不是说对兰尸格杀勿论吗?”

    穆武几位教习也赶过来,邱沧便解释道:“我怕他还有后招,所以就先动手,否则就让他先跑了。”

    “难道他不是兰尸吗?”邱沧紧张问道。

    穆武说:“是。”

    另一名教习伸手安抚地拍了拍邱沧的肩膀:“验血已经确认,也发了听风尺通告,你杀的没错。”

    邱沧这才松了口气。

    教习等人负责善后。

    薛嘉月上前拉着邱沧的手走开,眼中的关切担忧藏不住。

    蒲恒不动声色地观察虞岁的反应,果然见她露出嫌弃的表情,和身边的李金霜碎碎念,像是在说邱沧虚伪等等。

    看来她是真的很讨厌邱沧此人。

    “方才没事吧?”姗姗来迟的司徒瑾问李金霜,下意识地解释,“我刚去……”

    “没事。”李金霜摇摇头。

    虞岁夸盛暃:“三哥你来得真及时!”

    盛暃也是难得听见虞岁说好话,当下心情愉悦,屈指轻弹衣肩并不存在的灰尘,不轻不重地哼了声:“此等蝼蚁也配当着我的面伤你?”

    司徒瑾:“……”

    这对兄妹真是刺眼又刺耳。

    *

    城北三千街区,一天下来才测了一半。

    可就这一天已经抓到不少兰尸,隔一段时间听风尺就能收到新的汇报传音。

    虞岁等人也协助抓了几名试图逃跑的兰尸。

    入夜后,穆武告诉他们有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两个组几十人在城河边做短暂的休整。

    前边就是灯火明亮的街巷高楼,虞岁站在河岸风口,夜风吹着她衣发乱飘,她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玩听风尺。

    吃喝都有盛暃给,盛暃往她身前一站,也没什么人敢过来打扰她。

    没一会盛暃端着两杯果水过来递给她。

    “怎么一天天的就知道玩听风尺?”盛暃拧着眉看她。

    虞岁伸手接过,仰头喝了口:“这是谁给的?”

    盛暃侧过身,示意她自己看。

    原来是两个组里的医家弟子们做的果水,正一杯杯地分给其他人。

    薛嘉月和邱沧也在其中。

    虞岁抿唇道:“三哥,你怎么不说邱沧也在,他给的东西你也敢喝?”

    盛暃问:“你讨厌他?”

    虞岁嗯了声重重点头:“他非要叫我郡主,弄得我很特殊,又显得和我很熟一样。”

    盛暃伸手道:“那就不喝,我检查过,没问题,就是普通的果水。”

    虞岁眨巴下眼:“哦,那我再喝一口。”

    盛暃看着她馋嘴又要找借口的样子有些想笑。

    等虞岁喝完后,盛暃才问道:“下个月就是大哥生辰,你想好送他什么了没?”

    虞岁唔了声,摇头道:“还没想好。”

    “想好了就让黑掌柜把东西带回去。”盛暃说完又低头看虞岁,“他说什么时候回帝都?”

    “没说过。”虞岁无奈道,“大哥外出办事,只有爹爹才知道他的动向,连姨娘都不知道。”

    盛暃随意道:“那送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虞岁又仰头看他:“你和大哥一样,都很久没回家了,今年要回去吗?”

    盛暃冷哼声:“到时候再看。”

    虞岁问:“你不回去看姨娘吗?”

    盛暃皮笑肉不笑道:“你怎么不问问你姨娘有没有时间看我?”

    盛夫人的商会生意忙起来都快记不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了。

    虞岁却笑道:“你若是回去,姨娘肯定会抽出时间来见你的呀。”

    盛暃没好气地转开视线,低头喝了口果水,心中却有种奇怪的感觉,有点不适应,有些别扭,又有点高兴。

    虽说是兄妹,可十多年来,这似乎是他们第一次聊这些闲话家常。

    尤其是他们隔了好些年才见。彼此都长大了,不再是当初和哥哥勾肩搭背说人坏话,在转角遇到妹妹,两边都尴尬的当做谁也没瞧见谁的小孩了。

    夜晚的河风凉意悠悠,吹散了青年心底的躁意,伴着少女软和的嗓音,和安静的笑颜,让他也不自觉地静下心来,向来冷傲的俊容也柔和几分,带了点点笑意。

    不远处偷看的少女们对着河岸夜灯下的俊美青年看得呆住,不忍移目,悄悄感叹盛暃还有如此温柔的一幕。

    虞岁看着眉眼和轮廓变得柔和安静的盛暃也是一怔,她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脸。

    太像了。

    不愧是父子。

    她不动声色地低头喝了口果茶,没有破坏兄妹二人难得温馨的气氛。

    好景不长,忽然之间,人们的听风尺开始嗡嗡作响。

    学院发出新的通告,这次的内容让在河岸边休息的人们看后感到不可置信。

    万棋嘴里还叼着块饼,伸手点着尺面嘴里嘀咕道:“怎么还有教习参与进来。”

    这一次被通缉的兰尸是学院的十三境教习。

    鬼道家教习,蔡兴平。

    名家教习,冷斌。

    农家教习,岳疏。

    三人在通告发出后被剥夺太乙教习身份,其中一人正处于毒发状态,力量不稳定,危害极大,而他的位置锁定在城北街区中。

    “不会吧,怎么会是教习?”

    人群中传来议论的声音,有人表示害怕,有人表示唾弃。

    虞岁盯着尺面没有吭声,安静听着身边的盛暃和夏飞尘讨论,轻轻点着尺面的手指暴露了她的悠闲。

    *

    同样在城北街区的张相云望着公布的名单冷汗连连。

    不知为何,他想到之前被虞岁逼问玄魁成员身份的一幕,雨水的冰冷,和血水的腥味让他记忆尤深。

    还有挥之不去的恐惧感。

    难道是她暴露的吗?

    张相云控制不住地往这个方向想,外城被抓的兰尸是避免不了的,但抓的有不少都是玄魁留在外城的人。

    这些人的名字他在前不久才告诉过虞岁。

    可南宫岁没必要这么做,也做不到吧?

    “走了。”站在后边的宋鱼柏喊他,“教习让甲级弟子去巡街追查,甲级以下原地待命。”

    张相云收起听风尺,转身和宋鱼柏回队伍,刚过十字路口,便看见从左侧路口走出的一群人。

    他们身着统一的服装,整体以黑金色为主,腰间佩戴黑龙符,衣摆的龙云祥纹在夜里闪闪发光,随着走动隐约可见衣下长靴。

    男男女女的墨发上都束着一根红色的长带,束带边缘绣着金纹,可见九都卫三个字。

    孔依依的九都卫发带缠在墨发之中,用它绑着一个小辫子垂在肩上。

    年秋雁出发前,被孔依依抓着也用九都卫束带绑了个小辫子,忙了一天下来有些松散,孔依依正边走边给他重新系。

    年秋雁低声同孔依依说着话,视线却越过她的肩膀,朝对面的张相云和宋鱼柏看去。

    张相云却一眼看见人群中的梅良玉。

    听说他昨晚受了伤,还伤得不轻,此刻却看不出半分受伤的痕迹。

    黑金龙纹的九都卫长袍反而让气势本就偏冷的青年变得压迫感十足。

    因为心中有事,眉峰皱起,黑睛凤眼微冷,散漫地扫过前方的人群。

    像一尊马上就要动手杀人的煞神。

    在梅良玉看过来前张相云立马别开视线,心跳如擂鼓。

    梅良玉没死。

    他不仅没死,还叫来教习杀了秦崇学。

    秦崇学的死牵扯出玄魁,暴露了更多消息。

    张相云想起来都觉得头疼,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

    梅良玉又不是傻子,他肯定能想到是谁要杀自己,就算用了避占也没有用。

    在他低头思考时,余光瞥见有穿着九都卫服的人朝自己走来,心脏狠狠一跳,便听见梅良玉冷沉的声音:“我们是不是该聊一聊。”

    “张相云。”

    梅良玉走出九都卫队伍,单独来到张相云身前,拦住他去路。

    “我们能有什么好聊的?”张相云皮笑肉笑地回道。

    他准备越过梅良玉离开,刚往另一个方向走了两步,忽然发现九都卫的其他人都在看自己。

    这帮人的站位不知何时巧妙的拦住了张相云的所有去路。

    宋鱼柏皱眉看向拦路的九都卫等人:“你们不去抓兰尸,在这堵着我们做什么?”

    梅良玉盯着还在强装无事的张相云,语气随意道:“在这聊也行,我不介意。”

    张相云阴阳怪气道:“和这么多人一起聊,怪不好意思的,何况教习有令,要我去巡街追查兰尸,你非要这个时候找我耽误事?”

    “我说了,在这也可以。”梅良玉迈步往前走近,“昨夜我遇到玄魁的人,从他嘴里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话,其中和你有关,你是希望我告诉教习再找你聊,还是我们先聊了再告诉教习?”

    他没有掩盖说话的声音,所以在场的人都听见了,张相云绷紧神经,那瞬间真怕梅良玉不顾年秋雁的死活直接将玄魁的事全说出来。

    可此时梅良玉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那双锐利的眼眸望着自己,像是无声通告:你再磨蹭,我就真不管年秋雁的死活,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事情摊开说了。

    张相云被梅良玉唬住了,他不知道秦崇学和梅良玉之间说了什么,梅良玉又知道了什么。

    外加旁边虎视眈眈的九都卫,让张相云觉得十分棘手。

    这帮甲级弟子都是各院系的刺儿头,个个实力不凡,梅良玉让他们能加入九都卫,但代价是得听他的话。

    九都卫不像青云会,是学院弟子自己就可以申请成立的组织,而是由学院成立,只在学院有重要行动的时候才会从中调人。

    于是进入九都卫的太乙学生,多少都有些特权,平日还好,没机会使用这身份,这帮人也不会聚在一起。

    但在学院从九都卫调人的时候,一帮擅长逞凶斗恶的狠人聚集在一起就不好对付了。

    如果自己不答应,站在梅良玉身后的那帮人怕是会直接动手。

    张相云心中权衡过后,最终还是妥协道:“去哪?”

    宋鱼柏不赞成他和梅良玉单独去聊,刚要阻止,接收到张相云的眼神信号后顿住,眼睁睁看着他俩往无人的暗巷里走去。

    梅良玉领着张相云走到暗巷尽头,周围静悄悄的,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九都卫和宋鱼柏等人在不远处,虽然能看见巷口的动静,却听不到声音。

    宋鱼柏只见张相云刚停下脚步,就被梅良玉一脚踹在腿弯,猝不及防吃痛跌下身子,又被一脚踹中胸膛倒地。

    张相云伤的比梅良玉还重,虽然被袁锡用药养了几天,但梅良玉下手又黑又狠,踹的他五脏六腑都在晃荡,一口鲜血哽在喉咙。

    他艰难从地面扬起身子,发红的眼里倒映着站在巷口的青年,因为逆光而看不清青年的面容,只能听见那冷清的声音问:“你家小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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