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标是公平公正公开的，只有招标，才能体现海军的装备研发项目没有黑幕，这是当初秦涛坚持的方案，但是现在，这个方案已经进行不下去了，明州集团这个怪物已经成长为了最大的军舰研发单位，在以前的竞标中几乎承揽了每一款军舰的研发，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单位能撼动他们的地位。

    在052项目上的时候，还有相关单位和他们竞标，最后得到了一艘052B的订单，但是后来，052C、052D，都是明州集团的囊中之物，055这种大型军舰，当然也离不开明州集团的设计，秦涛刚刚又提出来了那么多先进的设计方案，所以，这个项目肯定也是他们明州集团的。

    还有谁会来竞标？竞标就是陪跑啊！

    “肯定有的。”秦涛说道：“不经过竞标的流程是不完整的，肯定会有相关单位来竞标的。”

    肯定？武胜利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女婿，仿佛明白了什么。

    开完会，吃过饭，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条路连秦涛都已经熟悉得很，路上每一块石头，每一个小坑都很熟悉。

    “涛子，你是打算雇人来竞标吗？”武胜利问道。

    “当然不是，我们明州集团怎么会花钱请人来和我们竞争，那不是违反了公平原则吗？”秦涛说道：“这样会挨骂的。”

    “那怎么会有人来陪跑？”

    “海军又下了一批054的订单，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估计难以按照海军规定的时间完成，所以我们想要把这批订单转包给其他兄弟单位。”

    谁研发，谁接订单，接到了订单生产不出来，再转包给其他兄弟单位，在以前，这种行为叫做空手套白狼，但是现在，这种行为很常见，这就是地地道道的商业行为，其他国家也是这么干的。

    有了这批054的订单，兄弟单位还能不来凑个热闹吗？

    秦涛可不是花钱雇人来竞标，他是赚别人的钱，别人还得来陪跑，这能一样吗？

    武胜利笑了笑：“好，怎么做是你的安排，只要有人来竞标，到时候热闹热闹就行。”

    此时，许正阳快步走上来：“秦总，消息已经发出去了，滨城造船厂、华亭造船厂等等都会派人过来。”

    “嗯，那我就在首都等他们，我们这些造船厂的老朋友见一面也不容易，就将聚会地点设在建国饭店吧。”

    “好啊，你们这是一边吃，一边聊？”武胜利兴致勃勃地问道。

    “当然了，一人一个板凳，坐在会议室聊，那多没意识，爸，你想来吗？”

    武胜利摇头：“我还是不方便出面，再说了，不就是建国饭店嘛，我又不是没去过，里面的招牌菜就是糖醋鱼而已。”

    秦涛看了老丈人一眼：“嗯，等我们开会回来，给您打包一份。”

    第二天晚上。

    建国饭店的包厢里一片热闹。

    “秦总，听说您要设宴，邀请咱们这些老朋友，咱们就赶紧过来了。”滨城造船厂的厂长孙学文笑呵呵地说道：“你秦总的饭，咱们可是好久没吃过了。”

    华亭造船厂的王厂长开口：“秦总，要吃饭，完全可以去咱们华亭，咱们可是国际大都市，咱们华亭还有好几家造船厂呢，到时候咱们一起请秦总吃饭，怎么能让秦总破费呢。”

    其他几个造船厂的人也是脸上带笑：“秦总这次请咱们来，一定不仅仅是吃饭这么简单，秦总，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一声，不用这么客气。”

    “来，咱们一边吃，一边说。”秦涛招呼着众人。

    一盘盘的菜肴上来，香气扑鼻，色泽艳丽，让人垂涎欲滴。

    美酒咕嘟咕嘟地倒进了酒杯，秦涛举起酒杯：“咱们这些造船的老兄弟们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来，咱们先干一杯！”

    酒过三巡，秦涛终于开口：“大家伙也都知道，最近咱们明州集团接了一艘旧船改造的工程吧？”

    旧船改造？大家伙顿时都反应过来：“秦总，是那艘两万五千吨的伏龙芝号吗？”

    “没错。”秦涛说道：“当时海军也去了不少人，然后，他们就心动了。”

    心动？

    “海军也要造这种大家伙？”

    “那一定是你们明州集团的使命，咱们其他造船厂没那个实力和你们竞争。”

    听到这恭维的话，秦涛放下了酒杯。

    “你们怎么能这么想呢？有竞争才有发展，有竞争才有进步！你们这样的表态，太让我失望了！”

    几个人面面相觑，秦总这是什么意思？

    孙学文率先反应过来：“没错，秦总说得对，海军的舰艇，咱们也得分一杯羹！这次既然海军要发展全新的军舰，那咱们当然要来竞标！秦总，您可得小心，到时候要是丢了订单，被我们给拿下，您可别怪咱们。”

    “看看，看到了吧？孙厂长多有魄力！你们得向孙厂长学习！”秦涛说道：“我这个人，不喜欢恭维，我喜欢和我站在一起的对手，这样才能让我强大！”

    “秦总，咱们华亭造船厂不自量力，也得向您挑战。我们也要竞标！”王厂长表态。

    其他几个人也都跟着表态，不就是陪跑嘛，好说，咱们也行！

    “嗯，咱们共同发展，共同进步。”秦涛说道：“如果我们侥幸获得海军的合同，那我们也没有能力完成海军的订单，尤其是054护卫舰，我们可能会把订单分出一部分去。”

    “秦总，您放心，您生产不出来的订单，交给我们就行，我们一定保质保量，不让海军挑出任何毛病来！”

    “没错，咱们一定能达到明州集团同样标准！”

    大家伙心中和明镜一样，都知道秦总这次邀请来的目的，但是谁都没有明说，回去之后简单弄个大型军舰的方案，糊弄着参加竞标，最后海军肯定是要选择明州集团的方案的，己方正好从明州集团手里拿到军舰订单，大家伙是皆大欢喜嘛。

    这顿饭吃的很愉快。

    吃过饭，秦涛在门口送各位厂长离开，等到自己要走的时候，看到许正阳拎着打包的糖醋鱼过来，这个秘书是真称职啊，很多时候不用自己吩咐，就把各种事情给办妥了。

    “秦总，咱们明天去14所吗？”上了车，许正阳一边开车，一边向秦涛问道。

    “不用着急，海军刚刚把任务发给他们，现在他们肯定在骂娘，等过几天，他们的心情平静下来，咱们再过去协调不迟。”秦涛说道。

    综合射频技术，他秦涛只是在嘴里说说，技术难度有多大，不用他考虑，14所的那些专家骤然听到，不得骂他异想天开？

    “嗯，如果不去14所的话，那咱们是不是去米里设计局看看？尼古拉回去了那么久，应该给协调了，米里设计局的人没有过来，说明他们还是有想法的。”

    秦涛点头：“没错，去米里设计局吧。倾转旋翼机项目得开始了。”

    海军有了直20，这也只是一个开始，海军必须要有更加先进的飞行器，海军陆战队更是需要倾转旋翼机，甚至这东西还能民用，明州集团的运输公司就需要倾转旋翼机！

    时间已经是四月末，莫斯科的积雪早已融化，到处都是春意盎然的景象。

    位于莫斯科市区的米里设计局的大树也已经是郁郁葱葱，当秦涛走上熟悉的甬道的时候，米里设计局的总设计师马拉特-尼古拉耶维奇-季申科带着一群人走了上来：“秦总，欢迎来到米里设计局！”

    两人都是老朋友了。

    秦涛第一次来这里，就给他们带来了大笔订单，让米里设计局摆脱困境，再后来，东方陆军又采购了大批的米-171直升机，米里设计局也就因此走出了困境，和另一个卡莫夫设计局相比，要滋润得很多了。

    虽然最近一两年的订单再次减少，但是对他们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比其他设计局的处境要好得多。

    “嗯，好久没有来了，这里没什么改变，和我当年看到的一样。”秦涛说道。

    “是的，我们这里不怎么搞基建，和贵方完全不一样，我去过东方，那里的基建项目让人很感慨，贵方在搞建设方面很厉害，尤其是贵方的明州集团。听说贵方开挖的运河也很快就要修通了，可喜可贺啊。”

    时间过的很快，当初炸运河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而现在，运河已经快贯通了，那些阴谋家们也没有再动什么手脚，一切仿佛都是按部就班。

    秦涛笑着点头：“多谢夸奖。”

    众人在寒暄之中，进入了会议室，这里被打扫的干干净净，每一个桌子上都摆着刚刚沏好的茶水，秦涛坐下来，端着茶水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

    “上好的龙井，味道还不错。”秦涛说道：“您们喜欢喝茶吗？喜欢的话，我派人给你们送点更好的来。”

    “多谢秦总。”对方直接接受了。

    “东方的茶叶的确很不错，比西方的咖啡好喝多了。”

    寒暄了几句，秦涛就直入主题：“贵方海军已经向他们传达过意见了吧？我们想要研发一款倾转旋翼机，而贵方在这个方面有技术储备，所以我们打算一起合作，共同研发倾转旋翼机，研发出来之后，我们共同生产，给各自的客户提供。”

    “是的，尼古拉阁下亲自来我们这里介绍过，但是，我们对这个项目有很多顾虑。”

    “什么顾虑？”

    “首先是发动机，按照贵方的计划，是打算研制一款起飞重量超过三十吨的倾转旋翼机，搭载两台D227发动机，众所周知，这款发动机是二毛生产的，如果我们要研制这个项目的话，那就意味着我们需要从二毛那里采购发动机，这里面有很多的不确定性，我们能否降低一下起飞重量，直接使用我们米-171的发动机？”

    秦涛摇头：“如果用米-171的发动机，那起飞重量只有十吨左右，对我们来说太小了，我们现有的直升机就能做到，没必要开发一款专门的倾转旋翼机。三十吨的起飞重量是个硬性指标，不能更改。”

    直20就能完成的项目，要倾转旋翼机干嘛？

    “这款飞机的用处巨大，在作为普通的运输飞机的时候，需要能运输十吨左右的物资，不管是军事任务，还是民间救援等等，都可以发挥作用。同时，它也有足够的运载能力来执行作战任务，比如携带海军陆战队队员，下面可以直接悬挂两栖战车，侧面加挂机枪之类的更是不用说了，十吨级的运输机做不到这些。”

    秦涛很有耐心：“同时，三十吨的起飞重量也方便进行改装，比如说电子战机、反潜机甚至是预警机，尤其是预警机，我认为这个很有发展前景，现在，很多航母只能起降跃飞战机，虽然预警机也能滑跃起飞，但是不能垂直降落，对于那些装备了滑跃起飞、垂直降落型航母的国家来说，他们只能选择舰载预警直升机，直升机留空时间短，航速低，飞行状态不稳定，尤其是起飞重量小，说是叫预警直升机，实际上就是个预警雷达，后期数据处理还是在军舰上，很不合适，我们的倾转旋翼机完全可以改装成预警机。”

    “这不可能，倾转旋翼机的两个大盘子是在旋转的，哪里有空间安装预警雷达。”

    “怎么不能？倾转旋翼机的两个大盘子在机翼末端，机背上有的是空间，搭载上我们专门的主动相控阵雷达，肯定没问题。”秦涛说道：“你们拿出模型或者是设计图来，我给你们比划比划。”

    不用说别的，V22就有预警机的计划，叫做EV22，这是为了满足海军陆战队需求的，毕竟海军陆战队的两栖攻击舰可以搭载F35和鱼鹰，战斗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他们没有预警机！

    当他们需要空中预警能力的话，就得求助海军，因为很多时候和海军不和，他们还得求助空军，空军有空过来还行，没空呢？

    海军陆战队迫切地需要自己拥有空中预警能力，所以，波音公司瞅准了商业机会，决定开发一款EV22，这种预警机要是开发成功了，不仅仅海军陆战队的每艘两栖攻击舰上得装备一两架，英国的女王级航母上也得装备，毕竟英国人的这种航母也只能靠弱鸡的舰载预警直升机，82年的马岛战争教训他们虽然记得，但是他们没有钱啊！天天喊着要改装弹射器，如何如何，一直都不见行动，还不是穷闹的。

    秦涛对这款飞机寄予厚望，它能满足很多需求，是一种先进的飞行器，哪怕是坠毁率高一些，也得用，慢慢改进就成熟了。

    “秦总，您说的这些都很好，但是，我们米里设计局能从中得到多少好处？”季申科也很直接：如果我们共同研发，那贵方肯定会拿到我们的技术，然后你们每年造几十架，大量装备，我们呢？我们每年只能造几架，还得外购发动机，这不公平啊！

    “那你们想要怎么办？”

    “贵方提供资金，委托我们米里设计局全权研发。等到研发出来，在我们米里设计局的工厂生产，你们来我们这里采购。”季申科说道：“这样一来，贵方能得到装备，我们能得到订单，我们皆大欢喜。当然了，我们不会占贵方的便宜，贵方提供的研发资金可以抵消以后的采购经费。我们也保证给贵方最低价。”

    怪不得这些家伙不愿意去东方谈判，原来是有这种心思啊。

    都二十一世纪了，你们还没有被现实打醒？

    “看来我们的分歧很大啊。”秦涛感慨了一句：“有些利益我是可以放弃的，但是也有一些利益，我是必须要争取的，现在，我也只能说抱歉了。”

    抱歉？

    看着秦涛站起来，季申科着急了：“秦总，您要干什么去？”

    “我得说告辞了。”秦涛说道：“贵方的这些要求，我们是不可能答应的，所以，根本就谈不妥，也没必要浪费时间了，我去其他的单位转一转。”

    这句话只是他随口一说，但是等到他说完，其他人都惊呆了。

    “秦总，您不能去卡莫夫设计局。”

    “他们的卡-22不是一台倾转旋翼机，技术复杂，而且在试飞中都坠毁了！”

    “没错，卡莫夫设计局没有任何的倾转旋翼机技术储备。”

    看着这些人着急，秦涛心中好奇，卡莫夫设计局也有这种技术？那国内讨论的时候怎么没有说。

    对方又说不是倾转旋翼机？

    倾转旋翼机的方案是转动螺旋桨，起降的时候在上面，水平飞行的时候在前面，而卡莫夫设计局研制的飞机螺旋桨不转，是固定翼飞机，它的外观和安-12运输机差不多，发动机布置在机翼翼尖，前面有螺旋桨，这些都是正常的，但是同时，在发动机舱的顶部，还有个和直升机旋翼一样的东西，这让它的模样怪异起来。

    这东西不是倾转旋翼机，因为它不用转，就有水平和竖直两种旋翼了。

    起降的时候，断开前面的螺旋桨，顶部的旋翼转动，这样就能提供向上的升力，正常飞行的时候，断开顶部的旋翼，接通前面的螺旋桨，这样就能前飞，此时顶部的旋翼处于自动转动状态。

    这样是解决了发动机需要旋转的问题，但是结构照样很复杂，导致了频频出现事故，四架原型机坠毁了三架，在六七十年代的时候就被放弃了。

    不过，那只是因为当时的技术不够先进，如果是现在，或许能通过先进的电子技术来解决掉这种控制问题呢？

    那卡莫夫设计局还真有可能捣鼓成了。

    “管他是不是倾转旋翼机，只要能用就行。”秦涛说道。他虽然不知道卡22是什么东西，但是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正好可以给这些家伙们施加压力。

    听到秦涛这样说，米里设计局的技术人员着急了。

    “秦总，您远道而来，怎么能现在就走，还是先吃饭吧，吃过饭再走。”季申科旁边的一名助手说道。

    “好啊。”秦涛点头：“好久没吃到地道的莫斯科美食了，这次既然来了，那就得品尝一下，走，咱们去吃饭。”

    季申科松了一口气，秦总还没有走，那一切就有转机！

    红鲱鱼、美达桑、斯忒喀亚…一道道美食摆上了桌，秦涛对这些菜肴还是很满意的，一边吃，一边评头论足。

    “不错，这红鲱鱼的味道太鲜美了，我已经有很久没吃过了。”

    “这道菜欠一些火候，要是再多烤十秒钟，味道就更好了。”

    他有心情吃喝，但是其他人没有，眼看秦涛吃得高兴，季申科再次开口：“秦总，如果要合作，那贵方的条件是不能更改了吗？”

    秦涛看了季申科一眼：“这不是改不改的问题，不是我吹牛，没有我们东方的技术团队合作，你们根本就不可能把米-30搞出来。”

    大家伙有些不满，要是有钱，咱们肯定能搞出来！

    “这不仅仅是研发资金的问题，还有研发设备的问题。”秦涛似乎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倾转旋翼机的技术难度很大，在设计阶段，需要用最先进的计算机辅助设计来模拟各种各样的情况，然后确定下来合格的飞控程序，这关系到整个项目的成败，如果在我们东方搞设计，我们可以靠先进的计算机系统来完成全部仿真工作，让试飞员冒更少的风险，如果要是在贵方这里，那就只能通过试飞来验证，只是现在时代已经变了，如果摔了飞机，你们想想，还能获得支持吗？”

    老毛子的研发能力很强，但是他们的设备不够好啊，很多时候，先进的飞机都是摔出来的，就像是苏27，摔了很多原型机，甚至还推倒重来，才有了一代名机，再看看东方的歼十，在整个试飞过程中，没有摔任何一架飞机。

    为何？因为我们的飞控更先进，我们的模拟工作更到位。

    这些都是大毛不具备的条件。

    “秦总，您的意思是，要研发这种倾转旋翼机的话，得由贵方主导？”

    “这个不是谁主导的问题，是谁更有能力把这个项目推向成功。”秦涛说道：“你们想想，红色帝国崩塌十几年来，你们米里设计局可否推出过一款全新的飞机？如果由你们来主导，那得用多久，十年，二十年？我们等不了那么久！我们的计划，是在五年内将这种飞机送上天！不管你们米里设计局是否合作，我们都会坚定地走这条路。只不过，如果你们不合作，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