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这次回宝炉集团,最高兴的居然是聂先生。因为楚清给带回来一批教材。
聂先生正犯愁这事呢,天天教《百家姓》和《三字经》也不是那么回事儿。可这是最简单的呀。
这下好了,有楚清给带回来的《生活常用字》,这不就好教了吗?还有《四则运算+大乘法表》,这书编的好呀。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乘法口诀都带小故事的,比如“三七二十一”:说有个懒汉,平时媳妇管的严,养的鸡下蛋用,不让吃。
这天媳妇回娘家,就想趁媳妇不在,把老母鸡杀了吃。但他平时懒,啥也不干,别说不会杀鸡,抓都抓不到。
再说心里也犹豫,怕杀了鸡回头媳妇跟他闹,就给自己打气:好事不过三,过三我不干!
结果抓了三次,还是没抓到。按说这就该算了,不抓了,但是嘴馋,怎么办呢?又下决心:好事不过七,过七不吃鸡!
这下抓了七回,还没抓着。没辙了,肚里的馋虫占了上风:管它三七二十一,今天必须吃上鸡!
这故事一讲,这帮小兔崽子肯定就有兴趣学了!
张二妮听秋生说楚清受伤了,也赶回了村里。这会儿两人正在说话。
“姐,你昨天咋不找我?你回来就该找我!”张二妮一边给楚清梳头发一边埋怨。
“嗯,是想找你来着,这不想着今天秋生休沐,你也能回来,今儿找你也是一样么。”楚清很享受,终于能把头发弄利索了。
“哎,给你说个乐子。”
“嗯?”
“咱村的姑娘们最近对你怨气可大了!”张二妮忍不住笑。
“啊?怎么会?我也不认识她们啊!”楚清纳闷儿。
“呵,跟你说哈,你这儿小伙子多,挣得也多,村里人都惦记呢。”
“啊?惦记?我这儿的小子跟他们有接触?”
“没有。是村里这帮做工的打你家的主意。”
“做工的都是男的,他们打什么主意?”
“家有妹子、有闺女的,还有做饭的这些婆子,哪家不都有几个丫头的?你这人多,一个个身体还好,赚的又多,能不惦记?”
“这样啊,也是哈,这么说来,我的这帮小子还挺招人喜欢。”
“是呢!他们天天都高高兴兴的,每次村里人都能听到他们一边唱歌一边干活。”
“那他们对我能有什么怨气呢?”
“这帮人,几乎都有相中的小子,然后回家说给家人听,你都不知道,你的这些小子被他们私下预定了好些。”
“私下预定?我的小子们知道不?”
“那咋能知道!就是村里人看着好,回家学给妹子、学给闺女听,然后这些年轻的就远远地过来瞧,认人。就看中了。”
“那后来呢?”楚清问。
“后来你把他们都调走了呀!他们就对你怨气可大了!”张二妮说着自己先乐得停不下来。
“噗嗤!”楚清也乐,竟然还有这么一出!
不过说来也怪,这么久了,怎么就没一个小子提出来要相看姑娘呢?楚清就问张二妮:“村里都怎么相看的?我这些小子也都不小了。”
张二妮说:“咱们乡下人规矩少,一般都是听说谁家谁家小子不错,去提亲就行。主要是三个村离得近,差不多一说起谁,就都知道。”
又说:“不过这样也好,比城里人盲婚哑嫁好些,他们只能听媒人上门说的那些,不真不实的,两眼一抹黑就嫁了。”
楚清点点头。没有谈恋爱的机会啊。
“哎,姐,那个……你有没有想过……”张二妮眼里带着试探。
“想啥?”楚清没明白。
“就是、就是往前再走一步?”
“呃……没有。”楚清表情有些茫然:“干嘛要往前走一步?”
“唉,女人家,怎么也得有个男人帮你撑着才行。”张二妮给梳好头发,还给插了根簪子,楚清一看,挺好看的。
“呵呵,不用,我不需要啊。”楚清笑着说。古代女人的地位啊,把这么一个个能力都不弱的人搞得没有自信了。
“也是,你这本事,村里男人都比不上你。”张二妮说,觉得自己也真是多余。但是不免又担心:“姐,你有没有想过,没有男人帮你,你这家业将来怎么办?要是有人欺负你,小宝怎么办?”
话没说得很透,但是意思也很明白了,你有家业,万一有谁惦记了,侵吞了,那以后怎么养小宝?
“谁敢!我们一千多弟兄削不死他!”楚元拎着药箱进来,正好听见这话。
楚清又乐:“对呀,我有一千多弟兄哪!”
张二妮看看药箱,又看看楚元,眼神就有些怪异。楚元看有张二妮在,直接就把东西递给她:“喏,正好了,你帮着换药吧,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楚元前脚出去,后脚张二妮就一脸八卦地问楚清:“姐,这些天一直都楚元给你换药?”
楚清一边用右手解衣带一边不在意地说:“是啊。”
“姐,你……他……你们……”
“我们什……噢,哈哈哈,你想什么哪!”楚清反应过来大笑。
“不是、姐,你别不当回事儿啊,你都被人看了,得想!”张二妮有些着急。又是肩膀又是脚的,楚元也是大小伙子呢!这也得有二十二了吧?
“你想多啦!”楚清笑说:“跟个大侄子似的,我就没拿他见外!”
“大侄子!你也不比他大多少吧?”张二妮一脸怀疑。
“哦,我算算,我好像比他大三岁?还是两岁?”楚清也不知道具体自己多少岁,好像今年二十五了。
“不能那么算!”楚清回过味,“你还不是叫我姐?”又笑起来了。
“……”张二妮语结。还真是,话说自己今年都三十二了。是怎么叫她姐的呢?啥时候开始的呢?
楚清也纳闷儿,自己看上去很老吗?
等到张二妮看到楚清的伤口,就啥都忘了,一边清理一边“嘶嘶”吸凉气,脸上那表情,好像疼的是她自己。
“老大,百家兴回来了!”楚元端着药碗边说边进了屋。
张二妮手就是一抖!楚清光着半边肩膀呢!这一抖,碰了下伤口,更疼了,楚清也咬着牙抖了下。
“哎哟喂!你这还不如我呢!”楚元慌忙放下药碗,替换张二妮,自己给换药。
动作娴熟,纱布绑的不好看,但是松紧合适。
百家兴进来,看到老大半条胳膊绑着纱布,楚元蹲在地上给楚清清理脚踝的伤口,就一个劲咬牙咧嘴。他想起自己被一堆木头扎成刺猬时候了。
“老大,疼不?”百家兴问。
张二妮看他们这几个就奇怪,没有一个不好意思的,除了她自己。
“不疼。你信?”楚清笑。
“信哪!伤口怕你,不敢疼!”百家兴也笑。
“你从矿区回来?”楚清问。
“嗯,打听到个奇怪的事儿。”
张二妮看他们要说正经事,就收拾了废纱布出去了。
“军器坊的人说,要不是咱家铁锭的供应一直稳定,他们怕是要完不成任务。”百家兴说。
“完不成任务?”
“是,他说,他们铁锭要不够用了。”
“现在是非战时,不是不那么着急打造兵器吗?”
“就是怪在这儿了。之前他们加班加点,是为了给前线的兵器快些轮换,现在不用加班加点,每日只需要达到定量就行。”
现在的军器坊,比较消耗铁锭的地方主要是枪头、箭头,佩刀在其次。这样的话,确实很费,因为这些东西要比刀剑打制的快、耗铁量也大。
“他们不是自己也炼铁吗?怎么就靠着咱家炼的这些了?”楚清问道,她觉得这里很不对劲。
矿区出铁矿的量很大。徭役一直没停止挖矿。按说宝炉集团提供的铁锭也不过四成多一点。
“据说是他们的高炉经常出问题,铁都废了。”百家兴说。
“废了?”楚清琢磨。
“是,说是废了,可是我说想要他们的废铁,他又说不知道怎么处理、处理在哪儿了。”
“有意思了。”楚清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