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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85章 花渊的结局(一)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这大概说的就是最近的西昌帝姬了。

    自从少主畏罪自尽,花渊就很少再找西昌帝姬,每日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么,神神秘秘的。

    没了花渊干扰,西昌帝姬养胎的日子别提多么惬意,府邸上上下下的仆从都将她看作最金贵的宝贝,那些老臣还时常让自家夫人过来拜见她,送的礼品也是挑着珍贵稀罕得来。

    被人这般众星捧月、阿谀奉承的日子,那还是西昌国没有覆灭之前呢。

    西昌帝姬又找回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几乎都要忘了曾经遭遇的不快和磨难。

    不过,她很快就得意不起来了,迟来的妊娠反应将她折磨得险些脱了形。

    恶心呕吐、头晕乏力、嗜睡流涎……

    一个又一个症状找上她,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精力。

    等她好不容易适应,浮肿的双腿以及肚子上丑陋的痕迹又让她厌恶。

    当她第一次感觉到胎儿的动静,这种厌恶达到了顶峰。

    看着吹了气球一般鼓起来的肚子,西昌帝姬时常梦魇惊醒,梦中梦到自己生了一个三头六臂的怪物,这怪物长了三只眼睛、四张嘴,每一只脚都只有两根脚趾,一出生就能说人语……

    每一回梦魇,这怪物都是用手脚撑破她的肚皮,狞笑着爬出来,张嘴将她的内脏啃噬干净。

    每次她都是大叫着醒来,醒来后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虚汗,肚子也隐隐作痛。

    医师碍于她腹中胎儿太过金贵,不敢下重药根除,只能用药性温和的安神汤药辅助她睡眠。

    调养数日,梦魇盗汗的毛病明显减弱。

    侍女小心翼翼询问她的意见,“夫人,今儿个天色好极了,要不要到院中走走?”

    西昌帝姬昨夜难得睡到大天亮,烦躁易怒的心情得到了极大改善,服侍她的人也松了口气。

    要是继续这般折腾下去,等不到西昌帝姬生产,他们就要先疯了。

    西昌帝姬吃过精致的早膳,心情正好,抬眼见到外头散落下的金色阳光,顿时来了兴致。

    她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高挺圆润的肚子,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地走。

    因为身子太沉了,西昌帝姬走了一圈便感觉乏累,回到了屋子,懒懒得靠着凭几。

    为了打发时间,西昌帝姬刻意寻侍女闲谈。

    “最近外头可有什么新鲜事儿?”

    侍女仔细想了想道,“小的并未听到什么特殊事儿。”

    “那位花军师呢?”大概是觉得这么问太直白了,西昌帝姬又故作掩饰地解释一句,“他毕竟是老爷最器重的重臣,老爷在前线征战,后方事宜连同我们母子都交托在他手上,故而有此一问。这几日不知为何,心里总是慌乱得不行,半夜梦魇似乎梦到了很可怕的事儿……”

    西昌帝姬当然不会说自己做梦梦到生了个怪物,反而推说是太担心安慛才会做噩梦。

    侍女不疑有他,说道,“花军师么,小的倒是听了些。听闻花军师最近有些不太对劲……”

    西昌帝姬眉头一跳。

    “什么不对劲?”

    “平日花军师待人接物总是温和有礼,可少主亡故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暴躁易怒不说,甚至……甚至还动手将犯错的下人鞭死了。”不知内情的侍女忍不住唏嘘一声,叹道,“也是,花军师与少主师徒多年,少主犯了错事儿以至于畏罪……花军师肯定会受影响。”

    侍女心直口快,险些说出少主畏罪自尽的事儿,这事儿可是众人讳莫如深的忌讳,说错话可是会没命的。幸好她及时止住嘴,西昌帝姬也没怪罪她多舌,这才侥幸捡回一条性命。

    西昌帝姬露出一缕嘲讽。

    安慛那个过继来的少主就是死在花渊手中,他没有半夜笑醒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伤心?

    至于侍女说的“暴躁易怒”、“动手将人鞭死”……这些变化搁在西昌帝姬眼中,根本不是什么性情大变,分明是花渊暴露本性,终于舍得撕开维持多年的“君子”面具,回归本我。

    “除了这些,没别的事情了?”

    西昌帝姬有一下没一下得轻抚肚子,困意渐浓。

    这个八卦的侍女面露难色,西昌帝姬捕捉到了,说道,“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别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你现在说了还好,总好过我日后不知从何听到,惊动肚子里这个小祖宗吧。”

    侍女咬牙道,“夫人,小的前两日听到些不好的消息,说是前线情况不太好。”

    西昌帝姬心头一紧,问道,“不太好?怎么个不太好?”

    “小的哪里知道呀,只是听某个有些门路的武人这么说的,具体不太清楚。”侍女说完这话,恳求道,“夫人,这些事儿不让乱传的,若是被管事嬷嬷知道了,小的这条命可就没了。”

    西昌帝姬随口应道,“知道,不会将你交代出去的。”

    她以为前线战事不太好,那也是花渊计划中的局面,因此根本不担心。

    谁料花渊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旁人根本无法预测他下一步动作,操作成谜。

    当安慛被姜芃姬斩杀祭旗的消息传递回来,西昌帝姬还是懵逼的。

    “你说……谁死了?”

    西昌帝姬一手艰难地扶着肚子,另一手抓紧了侍女的手,长长的指甲嵌进对方的皮肉。

    侍女疼得表情狰狞,但又不敢大叫惊呼或者甩开西昌帝姬的手,只能咬牙苦撑着。

    报信的人顿了下,声音不由得又低几度。

    “主公薨了。”

    薨了?

    安慛薨了?

    尽管西昌帝姬早有心理准备,但乍听这个消息,仍旧有种反应不过来的震撼。

    哪怕安慛再不好,他也是西昌帝姬目前最大的依仗。

    靠山轰然倒了,她又是敏感多思的孕妇,心境自然与常人不同。

    “怎么薨的?”

    报信的人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又不得不回答。

    毕竟,安慛的死法对于堂堂诸侯而言,实在是过于屈辱了。

    他让西昌帝姬屏退左右,这才隐晦地说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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