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琰一怔。
月龙吟穿着单薄的睡衣,手里拿着水杯,正悠然自得地冲他微笑,看上去气色很好。
“起来了?饿不饿?我给你做点沙拉。”
“不用,我不饿。”
月龙吟放下水杯,帮着潇琰整理起食材,分门别类放进冰箱。
“你今天吃东西了吗?”
“还没有,我喝咖啡就好。”
月龙吟拉过潇琰的胳膊,正视着他,“再这么不好好照顾自己,我就走,再也不理你。”
潇琰看着她眼里有些苦涩。
月龙吟莞尔一笑,勾了下他的鼻尖,“开玩笑的,好好照顾自己,不然我会心疼。”
她拿起桌上盒子里一枚车厘子放进口里,细细地咀嚼品味其中酸甜饱满的滋味,不多时用舌尖将绿色的细梗打成一个心形的结。
厉不厉害?
舌尖分叉就是好使,做这些游刃有余。
当然,在外人面前她是不可能暴露自己本来的面目的。
黑暗森林法则,越是处于黑暗中,越是安全。
她也并没有将自己的作品给潇琰看,没什么好炫耀的,只是一时兴起。
收拾完,月龙吟倒是洗了手一板一眼地用生菜、番茄和面包给潇琰做了个简单的三明治。
用白色的瓷盘装着送到他面前。
潇琰正对着电脑忙碌着,突然回来,一切都还要逐步上轨道。
“你忙着吧,我出去转转。”月龙吟脱下睡衣就换起了衣服。
“去哪儿?我陪你。”潇琰作势要关上电脑。
“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就在附近转转,透透气就回来。”月龙吟按下潇琰要起身的肩膀,顺便为他揉捏了几下。
“好。”潇琰拿起三明治吃了一口,又继续工作。
这就是他让人舒心的地方,不会强求。
月龙吟找了件白色包臀毛衣穿上,黑色的长筒靴一套就出了门。
她走到电梯口,看向另一侧的走廊,那里还有一间公寓,属于潇琰同母异父的弟弟——甄鸣。
月龙吟闻不到那边传来的人气,看来他应该很久没有回来。
随手按了电梯向上的按键。
她只是想上楼看看。
楼顶的露台,是她跟袁琛分手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先是行政酒廊,这栋酒店式公寓配套设施十分优渥。
已近黄昏,酒廊里三三两两地坐着些人正在小酌。
月龙吟要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账可以记在公寓的房号上,收管理费的时候一起结,很方便。
蓝色的酒液里还躺着一枚鲜红的樱桃,它有个暧昧的名字,蓝色妖姬。
端着酒杯月龙吟缓缓来到露台外面,将酒杯放在平直的栏杆上,撑着身子看向楼下。
就是那个位置,曾经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某人下楼后走进车子,那关门声即使在这么高的楼顶都能清晰地听到,车门差点坏了。
现在那里空无一物。
曾经出现在那里的黑车仿佛是一道黑色的阴影,在空无一物的大路上依然留下了痕迹。
月龙吟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看天,漫天的红霞正在缓缓移动,跟随着落日追逐着它最后的身影。
月龙吟浅尝了一口蓝色的鸡尾酒,好冲!
正当她想拿起鲜红的樱桃继续做个打结练习的时候,身后却笼罩下一片阴影。
熟悉的木质调香气随之而来,幽幽地钻入月龙吟的心底。
“来了?”月龙吟没有回头就知道袁琛来了。
他久久没有说话,月龙吟转过身来。
一身高级灰的西装,在胸口处还折叠进一块金色的手绢,他带着一副金丝边的眼镜,整个人看上去少了些锐气多了些宁静致远的书卷气。
月龙吟将高脚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远远就看见随安拿着酒杯朝她调皮地一笑。
随安今天也打扮得很正式,没有穿平日的运动装,倒是长袖白色衬衫加黛蓝色羊绒背心,双臂还戴了两个很有质感的真皮袖箍。
看来是精心打扮了。
怎么,今天要出席某个复古派对吗?
随着夜色渐深,酒廊里的人逐渐多了起来。
原来晚上这里这么热闹,月龙吟还第一次知道。
“怎么不说话?”月龙吟挺惊讶的,袁琛双手扶着栏杆看着远方,久久不语。
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夜无风,否则在这初春的夜里会很冷。
“再见。”月龙吟摆摆手,打算下楼。
一个人自言自语地真是没多大意思。
袁琛还是没说话,甚至都没有回头。
月龙吟心底不由得泛起了酸涩。
“啊,月小姐。”远远一袭红色丝绸质感旗袍裙的胥婉晴走了过来,外面披着一件皮草大衣,显得雍容华贵。
说来也奇怪,这一身穿得不好容易显得庸俗,但胥婉晴却毫无这样的感觉,可能跟她本身的气质比较清丽脱俗有关。
“胥小姐,真巧。”月龙吟笑着,但笑容却不达眼底。
不知道在豪门中沉浮多年的胥婉晴能不能看出来,她其实并不高兴。
“好久不见,你也回国了,我们真是有缘,在哪里都能碰到。”
月龙吟心底冷笑,可不是吗?围着同一个男人转,当然会抬头不见低头见。
时至今日,月龙吟并不相信胥婉晴对她的身份一无所知。
哪有那么巧的事,到哪儿都能遇到,又不是三生三世枕上书的缘分,鹊桥相会都没有那么准点的。
“是啊,胥小姐,我们好有缘。”月龙吟心中作呕。
“你也是被邀请来的吗?”胥婉晴还好手里握着一杯鸡尾酒,否则月龙吟怕她要抓自己的手。
没有那么熟络就不要表现得过分亲近,这样会很可怕的。
“邀请?没有,我只是刚好路过,随便上来看看风景,也没有人问我要邀请卡啊。”月龙吟不经意地说着,发现顶楼的人越来越多,多得有些离谱。
月龙吟是向来不喜欢热闹的。
但是此刻她心底小小的嫉妒阻碍了她前行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