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它为什么来,一则可能是因为龙珠的吸引,二则,从它的手段来看,是想要命的。”月小白皱皱眉。
“所以要怎么做?”袁琛希望这两人能说点有用的。
“先守着姐姐吧,我们在,特别是你在,会好一些。”月小白极不情愿地看了眼袁琛。
袁琛却没有半分得意,他也不想问为什么他这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在会好一点。
他此刻只想知道怎么解决眼下的问题。
“要灭了它没那么容易,就跟这家伙一样。”随安瞥着月小白。
“是啊,臭道士本事不到家。”月小白双手抱胸坐到月龙吟床边。
随安气得咬牙切齿。
没错,要是以前的他,这件事倒是小菜一碟,区区一个魔怎能入他的法眼。
可他这一世唯一一点道行都是从头学起的,而且很多法术早已失传。
唯独他的天眼是与生俱来的,即使转世投胎也没被剥夺。
轮单打独斗,他还没有10分的把握。就跟月小白一样,他能占上风却没有办法灭了对方。
不过没有灭了月小白似乎也是好事。这么久以来他真的没有祸害他们任何一个。
“你们放心吧,我在,鬼母就骚扰不了姐姐的梦境,她能睡得很安稳,就像现在这样。”月小白自信满满。
“但是除了梦境这家伙没有一点用处,”随安揶揄道,“他的技能是把人拖入梦境,对鬼对魔没有一点儿用处。它们自身本就是恐怖的存在。”
“你怎么知道不行?”月小白撅起嘴,“你没听过用魔法打败魔法吗?鬼能把鬼吓死,魔也能被心魔困住。”
“鬼都死了,还怎么吓死?”随安呛道。
“吓不死它,就把它拖到无尽迷宫、无意识之海,让它永远逃脱不出来不就好了。”
“你倒拖一个我看看。”
“拖就拖,就怕它不敢来。”
“……”这两人日常斗嘴让袁琛莫名烦躁。他特别讨厌月龙吟身边怪事连篇的,而他却无能为力。
这颗珠子,要是真能扔了倒好了,但它却是月龙吟目前维持生机的命门。
“好了,说点正事。”随安思索着,“目前我们三人在这里,量它是不敢来的,但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陪着她,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到底为什么它要她的命?”袁琛还是不理解。
“可能不止鬼母,有千千万万的东西会想要她的命。”随安无奈地说。这就是为什么他选择待在月龙吟身边的原因。
“吞噬别的力量化为己用,这个你能理解吧。光靠修炼很难达到快速增长修为的目的。只有吞掉别人的力量才能最快地突破出去。”随安思索片刻,“封住它或许是唯一的办法。”
“臭道士想合作就拿出点诚意来。”月小白翘起二郎腿拿乔道。
“……你爱干不干。”随安不屑道。
说归说,但是目前有月小白在,胜算的确多了不少。
“哼!”月小白白了随安一眼,“那咱俩比比,看谁能先困住鬼母。”
“比就比,我还能输给你不成。”
“既然是比试就得有个彩头,”月小白眼珠子一转,“谁输了就得应对方一件事。”
“什么事?”随安警惕道,“难道杀人放火、违背伦常我也得应你?你是毫无底线惯了,我可不能违背道心。”
“你是不是输不起?”
“你才输不起!”
“你…等等,来了……”月小白突然消失不见……
“……”袁琛快步走到月龙吟身边,双手护着她,将她抱在怀里。
随安拿出符箓在卧室的四面贴上。他关上了洗手间的门,那里是阴气最重的地方。
“我得去帮帮他,”随安将手放在袁琛肩膀上,“别担心,我们能应付,一会儿我要入定进入梦境,希望它在梦境里被困住,再也无法出来害人。”
“小心点。”袁琛叮嘱道。
“我会的。”随安盯着袁琛,“如果…我醒不过来,你就打这个电话让他叫一个人过来。”随安把一个号码发到袁琛手机上,“事实上,最好是不会需要他,不到迫不得已…别打。”
“让他带谁过来?”
“他会知道的。”随安靠着床坐下,“你是开了挂的,没什么能伤你分毫,记住,除了人。”
随安知道,即使那天月龙吟和他都不出手,袁琛也不会从5楼摔下来,那就是逼一逼月龙吟的手段,让她被迫醒过来而已。
至于谁会救他,自有天定。
随安说完就闭上了眼,仿佛在小憩。
月小白将月龙吟变得很小很小,放在一片嫩叶上,顶上开了一朵巨型的山茶,为她遮掩。
月小白摇身一变,成了月龙吟的样子。
远处是一片废弃的乡间破屋,荒无人烟。
他学着月龙吟走路的样子缓缓向那里靠近。
村里破败不堪,旧屋没有一片好瓦,走进去才发现像一片迷宫。
外面看上去没有人,里面却出现了很多“人”。长发白衣,有的面壁,有的游荡。雾气弥漫,阴森诡异。
这些个场景,月小白早就见怪不怪了。在梦境里斗法,它还是小瞧他了。
他哆哆嗦嗦地扮演着害怕,那些“人”看似用心做着自己的事情,实则都是眼线。
村里有窃窃的低语,有婴儿的啼哭,有鬼魅般的嚎叫,有毛骨悚然的奸笑。
要是换了平常人早就吓得喘不过气了,说这里是炼狱也并不夸张。
村正中有一口古井。
月小白走过去,探头张望着。
井里面深不见底,漆黑一片,微微有一些水面的反光。
仔细去听,里面有“咔哒咔哒”的回响。
当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能看到井壁上挂着一个“人”。
一身红衣被井绳挂住脖颈吊在井里。那“咔哒咔哒”的声响是指尖想抓住井壁被掰断指甲的声音,还有那双腿乱蹬乱蹭的摩擦声。
月小白叹口气,既然死在井里,那我就给你造一万口井,让你永远被困在你最初的恐惧里。
他正要做法,里面的红衣女就好像摆脱了地心引力,像蜘蛛似的趴在井壁上,用极快的速度攀爬上来。
眼看就要攀到井口,井壁却突然被赋予了跑步机模式。不断衍生出去,没有尽头……
无论女鬼再怎么努力,她的速度越快,井壁上的延伸速度也就越快。
月小白要看看女鬼会不会精疲力尽。
原想着它不会攻入月龙吟的梦境。
毕竟她现在身边护着的人对梦境太过熟悉。可能是袁琛在月龙吟的身边,它才不好现身。
但他还是太过轻敌了,随安也是。
这份急不可耐的心情应该说是鬼母没有理智还是自信心爆棚。
月小白就这么淡定地看着对方,此刻他也不想装了,表情卸下了恐惧,显得不屑一顾。
而在月小白的身后,一袭红衣的鬼母站在那里,悄无声息,几乎紧贴着变成月龙吟样子的月小白身后,盯着她白皙的脖颈像是在思考。
突然!鬼母的嘴巴裂开到脑后,一排细细密密的尖齿就像深海的鲨鱼一样,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疯狂地咬在月小白后颈!
月小白一个吃痛瞬间涣散了月龙吟的样子,变成了半人半兽的形态。
这一下子是他没有想到的,他可以变成月龙吟的样子,对方也可以分身幻形。
当月小白回过头来,无数的红色衣裙飘荡在眼前。他幻化出一把小巧的匕首,逐一击杀,却发现消散的不过是幻影。
月小白的身影逐渐涣散。这样用本体在这里跟鬼母缠斗实在是很不明智。何况梦境分很多层,若是有心隐藏,要找到对方或者被对方找到,都没有那么容易。
而在现实的另一头,月龙吟却醒了过来。
她脑袋昏昏沉沉的,却第一时间闻到了熟悉的木质调气息。
她抬眼看看着袁琛那张熟悉的脸,回忆起之前刚从学校被他们带回来的场景。
她刚才做了个梦。
在一片灰蒙蒙飘散着雾气的森林里,到处都是模糊的虚影,它们从月龙吟身边经过,或是直接穿透她的身体。
每穿透一次,身体内部都会引发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疼痛,仿佛内脏受到了挤压,骨骼正在被抽离。
她想躲避,可它们实在太多了,她避无可避,就在实在无法承受的档口,她突然醒了过来,回到现实。
她轻轻碰了碰袁琛的脸颊,那触感极为真实,“是你吗?”她问道。
“是我。”袁琛揪心地看着她。
月龙吟起身看到靠在床边一角的随安,他像睡着了,却皱着眉。
“……”该怎么办,月龙吟心里沉思着。她知道有什么东西找上了她,可随安进入梦境,她越发手足无措。
“身体怎么样?躺下再休息会儿。”袁琛说道。
他语气温柔一如从前,月龙吟的心却吊了起来。
气氛有些尴尬。
她思考了一下只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先给潇琰发一条短信。
编辑了几次又反复擦掉。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潇琰说目前的情况,他正在上班,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去学校接她。
袁琛看着,但没有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