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用它来寻找仅剩的光明。】
足球比赛是一项令所有人热血澎湃的运动。无论是观众还是场上的队员。
出多少力,是在用心全力以赴还是摸鱼划水一目了然。
除了战术和团队配合,士气或是比拼时的态度,都影响着最后的比赛结果。
当然,运气也是一部分。或者说,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世界杯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潇琰已经错过了好几场,这才是他坐下来看的第一场比赛,没想到却是跟袁琛一起。
比赛有一种精神能感染到周遭的人,那是一种热情,独属于人类。
两人都看着电视屏幕,不能说心里完全没有装着事情,但是这一刻,世界杯热闹的现场、比赛时全民独有的热情还是感染到他们,让他们的心短暂地沉静下来。
日本队士气正旺又进一球,今天的结局已经注定。
不得不说,这场比赛两边的守门员都很优秀。
尤其是日本队,除了上半场有些乌龙地前扑被罚了点球。
每一次对方在进攻的时候,日本队的守门员就像只潜伏的野兽,没有胡乱走位,而是沉静下来直直盯着球,仿佛正在蓄势待发。且每一次都做出了最恰当的判断和最敏锐直接的正确反应。
所以德国队一直很被动,没有占到便宜。
两人喝着酒,忍不住会聊上两句,这是潇琰过来没有想到的。
他原本想说的话被硬生生咽了回去。
这话本来就残酷又生硬,他一直抱有希望,结局…不可能只有一种。
至少今天,他不想打破这样的安宁。
球赛没有意外,结局从下半场的局势就可以猜到。
赛程结束的时候,有些意犹未尽。
袁琛心里也觉得,如果不是情敌的关系,或许,他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但如果不是因为月龙吟,他们又怎么会认识呢。
潇琰起身告辞,他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打算边下楼边抽完这根烟,回去就不能再抽了。
“你今天要跟我说什么?”袁琛在他转身出门的档口还是开口问道。
“我想知道,你跟我,到底谁更爱她。”他随便胡乱编了个理由,今天他不想聊那个话题。
“你说呢?”袁琛回道。
“……呵。”果然,这个问题问出来就很傻,他也是随便说的。
这个问题没有任何的可比性,谁都觉得自己是最恰当的人选。
如果…没有如果……
既生瑜何生亮,仅此而已。
潇琰慢悠悠地下楼,袁琛已然察觉到了什么。
回到家,月龙吟已经睡了。
最近她变得很嗜睡,一到夜晚就恨不得早早地钻进被窝,身子一感觉到温暖就忍不住闭上眼睛。
早晨对她来说同样如此,每到早晨她又不想见到天光微亮。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样懒惰了。
随安已经把卧室的灯关了,独自坐在卧室门口,守着她,不时看看外面微凉的月色。
直到潇琰回来,他才起身,把卧室的门轻轻地关上。
“你回来了?”随安轻声打着招呼。
“嗯。”潇琰已经抽完了烟,心头的阴霾似有疏解。
他进到客厅的洗手间洗了双手,闻了闻没有烟味,又洗了把脸。
“要吃什么,冰箱里有,你自便。”他脱下外套就往卧室去,他要陪着月龙吟休息,守着她。
“你说了?”随安问道。
“……没有。”潇琰抬头看了眼随安,这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看着很年轻,但却没有年轻男孩相对简单的内心。
“……”随安没有说好还是不好,他没有做评论。
“你觉得我应该告诉他,是吗?”潇琰直直地看着随安。
“也许。”随安答应过月龙吟不说,但是潇琰并没有直截了当地答应。
况且潇琰说了,一点儿也不奇怪。
“……呵。”潇琰叹了口气,走进了卧室,关上了门。
随安想住就住着吧,他无所谓。
他轻手轻脚地上了床,慢慢挪到月龙吟的身边。
卧室里很昏暗,等适应过后,月龙吟安睡的侧颜逐渐清晰起来,还有她均匀的呼吸声,微微起伏的身体,长长的睫毛。
他抬起手……想去触碰。
但生怕把月龙吟弄醒了,只能躺下来,闭上眼睛。
他舍不得……
为什么,人人都期望他做这个坏人……
他是可以去做,但他不愿意,哪怕是伤害月龙吟一星半点,让她失望一星半点,他都不想做。
这一夜静得可怕,潇琰有些睡不着。
可能是因为陌生的随安进入了他们的安全区,有些不适应。
但潇琰知道,他是个会玄术的道士,四舍五入算半个保镖吧,有些事还得指着他。
第二天一早,月龙吟被闹钟叫醒,她一起身就觉得胸闷气短。
晃晃悠悠来到浴室洗漱,还是差点摔了一跤。干呕了几下,她坐在地上打算缓一缓,潇琰就起来了。
他顶着有些泛青的眼底,一起身就走到月龙吟身边将她扶起来,抱到床上,“很辛苦是吧,不如别去书店了。”他劝道。
月龙吟也犹豫了,此时的她也变得有些不坚定。
身体的疲惫逐渐加重,才一个多月,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
尤其是袁琛又回到了她的身边,住在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他的关心和守候,令月龙吟很难变得坚强起来。
“潇琰,我该怎么办?”她拉住他的手臂。
“想回到他身边去,是吗?”潇琰温柔地说道。
每一次,袁琛一来,月龙吟就会很快沦陷,没有看到他的时候就没事,一看到他,她就变得没有任何立场,什么都可以原谅,永远都会回头。
潇琰有些疲倦了,他曾经试过索性退出离开,但结果是,他变得很不好,一点儿都不好。
说好了当个骑士,只要看到她幸福平安就好,可是他显然做不到。
在爱情里,没有一个人是不自私的。
何况,也许…月龙吟就没有将来了。他不想再拉扯,更不想错过能和她在一起的短暂的日子。
“你怎么决定都好,我都依你,就是别离开我太远,让我能看着你。”他眼底闪着的光亮,月龙吟很想抓住。
“说好了,我们要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这闪烁的光亮,被月龙吟抓住,不想再放弃。
她轻轻抱了抱潇琰。
还是决定起身洗漱,换衣服,去书店工作。
潇琰看着月龙吟洗漱无碍,也打开卧室的门去了客厅的洗手间。
随安已经地叠好了被子将床铺归位,恢复成沙发的样子。
他自己洗漱好了,就等着跟着他们出门。
三人来到门口,遇到双手插兜等候在那里的袁琛。
月龙吟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人上班,那么多人要跟着,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无奈。
“你们都别这样,去做自己的事好吗?我拿一份工资结果三个人陪着我工作,我该怎么办?还是索性不做了?”月龙吟急道。
“……你上车,”潇琰催促道,“送你过去我就去公司。”他应着月龙吟,不想她为难。
两人上车,潇琰将车开了出去。
另外两人,袁琛轻皱着眉,他不好说什么,也不能逼着月龙吟,只能站在原地,随安陪着他。
“怎么说?不去了?”随安跟袁琛一样双手插兜,他踢着脚边的街沿。
“你们有事瞒着我。”袁琛没有看随安,直直地盯着远处消失的车辆,“现在可以说了。”
“说什么?”随安装傻道。
“孩子和她只能留一个,是吗?”
“……”不愧是总裁,洞察力绝对是惊人的!随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判断出这一点的。
“所以没有其他办法了吗?”他终于将视线移回随安的脸上。
“目前没有。”他很坦白。
“说说吧,理由。”
“龙珠易主,她本就命数已尽。”
“……”袁琛扶着额头。
他是猜到了,但是随安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月龙吟这异常的状态,想靠近他又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他知道她一定有难言之隐。
她望向他时,表现得不舍又极度痛苦,还有潇琰夜里追过来要告诉他的话,随安问出的那个月龙吟和孩子同时落水的问题。
如果不是月龙吟和他本身的问题,他大抵能猜到,问题就在月龙吟那孩子身上。
“你怎么选?”随安很好奇。
这是他的考验。
“……”他又转过头,“你说呢。”
随安轻笑一下。
狡猾的人……总是这样,不肯轻易去承认,把问题通过反问的方式再重新抛过来。
“她死了你怎么办?这一生还要走下去吗?”随安没有放过他。
“她不会死。”袁琛望着月龙吟和潇琰的车消失的转角,“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那你是选好了?”
“……”他不舍得,更不忍心。
但是没办法。
“你们走得真的好累。”随安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换作是他,这一刻或许已经崩溃了。
付出了许多换来的短暂的一生,要面临的考验像一块巨石还在不断加码,无休无止根本不给喘息的机会。
也许天道就是这么睁眼看着,什么时候能把他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