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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九章 善信
    “善信心里可念着你的烦恼,自然能写出一字。”

    “……”月龙吟提起笔来,实际上道长刚才问的时候,她就很自然地想去写那个字,只是,这样会不会太直白。

    她提笔一横一撇一折一撇一点,写下一个“龙”字。很久没写毛笔字了,十分生疏,连握笔都握不好了,写下的字粗细不一,很不端正。

    道长看了看,思索了片刻,笑道,“龙主阳,能行云布雨,天地渊三栖而生,主大。善信这个字写得虽不够端正,但笔力仍在,像这一横一撇皆具有力量,只是折勾处略轻,面对挫折,不要怕展现你的力量,对自己要有信心,看这后续一撇很自然能压过一折,又何须过多担忧。最后一点,善信写得与主字相连,证明心中的牵挂永远与你相连,此卦为乾,乃上上之卦。慈悲,福生无量天尊。”

    月龙吟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既然是好卦那就好,她挺高兴的。

    她吸了吸入鼻子,虔诚地问道,“道长慈悲,实际上近日确有一事困扰。还请道长赐教。”

    “善信说的可是,来无踪去无影之人?”

    “……”月龙吟惊讶地点了点,高人就是高人呐。

    “何为人?”

    “……”月龙吟思索了片刻,“人是…”

    月龙吟其实想说,人是地球的主宰,文明的起源……但是道长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人乃万物灵之首。”月龙吟回道。

    “正是。”道长摸着长到胸前的胡须,很是欣赏地接着说道,“万物皆有灵,那似人非人的灵,只是天地间沉降的一股浊气而已。”

    “浊气?”月龙吟开始理解无能了。

    “自盘古开天时起,天就一直在运转,而地则凝立不动。天为生,则地为养。天由元气组成,阳气轻则上升,浊气重而下降。连接天地之气,则为风。”

    “……”月龙吟像在听天书了……

    “善信。”道长笑着了然。

    “是,道长。”

    “善信可知龙为何主阳?”道长问道。

    “……我曾听过,龙在古代,有很多种称呼,龙也被称作鸟,栖息在神木上的太阳鸟,是不是有主阳的意思?”

    “龙可飞于天,行于地,潜于渊。千万年前每年的三月龙会迁徙,龙的迁徙与阳气的升降暗合,三月在地支中为辰,阳春三月,耕种最需要的是阳气和雨水,所以龙也是阳气与雨水的化身。”

    “……”月龙吟懵懵地。

    “善信今日可觉身体不适?”

    “的确,道长,今天莫名其妙地就发烧了。”

    “那是因为沾染了浊气导致,”道长取下他的拂尘,在月龙吟手臂两侧扫了几下。

    月龙吟顿觉肩膀松快了很多,本来颈间木木的,感觉压了一块大石头。此时鼻子也通畅了。

    “道长,我是不是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虽听不懂道长所说的浊气,但我很清楚,那绝对不是人,而且是冲我来的。”

    “善信周身散发着潜阳之气,自然会吸引各种浊气与生灵,甚至还可能会有仙灵。”

    “道长此言何解?”

    “植物都会向阳而生,汲取营养,润养自身。更何况其他的世间万物?”

    “道长是说,就像厉鬼会吸人精气,我身上有什么东西会源源不断地吸引路过的东西,它们都会来纠缠我,直到我不行了为止?”月龙吟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是比死还痛苦……

    “善信倒也不必悲观,普通的东西不敢与你接近,因知你的强大,它们不会轻易靠近。”

    我很强大吗?没觉得……月龙吟暗自腹诽。

    “善信可曾听过。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道长说起了偈语,手捋着胡须。

    “道长的意思是…我要以平常心去面对。我越是怕这个怕那个,心绪不宁,反而容易着了道。”月龙吟有些明白了。

    道长点点头。

    “那…那两个浊气我该怎么解决?”别怕什么来什么了,先解决近忧才是关键。

    “风既是阳气与浊气的载体,又有何可惧?”

    “……”月龙吟似乎明白了。难怪,她能让怪风停下来。那把那俩吹到九霄云外去也不是难事了。

    只是月龙吟真的怕再面对他们。

    想起那灰扑扑的脸,就跟鬼一样……还有那飘动的发丝,灰白的眼瞳。

    “道长慈悲,可我……只是想做个普通人,真的不想去面对这些,可有解法?”想着日后要提心吊胆过日子,月龙吟气就泄了一半。

    她不要当整日战斗的美少女战士好不好,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和袁琛在一起生活。

    “上天馈赠的礼物,岂能儿戏,也许有一天,你会感谢的。”道长抽出一个黄布包,里面有好些泛黄的符纸叠的三角形护身符,“这些你且拿去,危难时刻要记得,守住本心,才能发挥出你的力量。”

    “多谢道长。”月龙吟将黄布包收好,“道长,我可不可以加您好友,以后有问题可以问问您。”月龙吟豁出老脸恳求道。

    道长笑了笑,拿出一个款式很老的手机,按键都比屏幕大那种,递给月龙吟,月龙吟拨打了自己的手机,总算是加上了。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还是不想面对,想逃避怎么办?就是想逃避,逃避要有用,可耻又算什么……

    “道长,可我现在还是一点儿都不会,我真的没有自信,面对那些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东西。”

    道长笑了笑,扣了扣身边一扇木门的门栓。

    门被打开,进来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年,少年脸长得很稚嫩,与身形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匹配。他穿一身深蓝色的棉布道袍,留着长发,挽起一个咎。袍子倒是要比道长的新很多。

    月龙吟猜不出他的年纪。

    “随安,你跟着善信下山历练去吧。”

    “是,师父。”少年拱手道。

    “善信,随安是个孤儿,从小跟着我长大。他从没下过山,若有什么事,还拖善信多照顾。”

    “道长…”月龙吟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他们也就是一面之缘,道长能为她占卜问卦、解惑一二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她真没想到…还给她配了个弟子,这怎么好意思……

    “善信不喜欢随安?”

    “不,不是的,道长,我只是觉得,你我不过一面之缘,怎么好烦劳您的爱徒跟我们下山,这…我不知该怎么答谢。”

    道长笑了起来,“这是随安与你们的缘分,缘分到了,他自要下山。况且,对他来说,这是件好事。真正的修行,一直就在山下。”

    “……”月龙吟感动得不知所措,只能给道长鞠了一躬,道长轻轻地将她扶起,“善信记住,你的历练才刚开始,不要总是逃避,那是没用的,正视自己的内心,你会发现你比自己想象中强大得多。”

    “谢谢道长。”月龙吟眼眶红了。

    她一直是个喜欢避世的人,即便那样要忍受巨大的孤独。

    她一直不停在看书,在书里过各种不同的人生,她觉得这些足以。如果让她突然直面现实,她就会手忙脚乱、慌不择路。

    但现在,是要变一变的时候了。

    随安在前头走些,月龙吟和道长在身后跟着,他们一起走出了内室。

    室外的几人正襟危坐,一直在焦急地等待。

    “师父,怎么样?月小姐的事情能不能解决?”沈秋宜立刻起身着急地问道。

    “我让随安与你们一同下山,不必担忧。”道长不疾不徐地说道。

    “随安也去,那太好了。”沈秋宜高兴地拍了拍手。她在小时候就认识随安,一起打太极拳那会儿,随安还是个孩子,就像大师兄一样。

    大多数时候,他替师父监督着众人练拳。

    只是很奇怪,随安的面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稚嫩,好像从来不会老,也没有皱纹,身高是蹭蹭蹭地往上涨,可还是一张娃娃脸,像个少年。

    她虽说也叫道长师父,但道长只教过她太极拳,并不认为她适合学其他东西。但随安就不一样,他是师父的入门弟子,可说是真正修行的道士。

    随安径直出门,不一会儿回来,背上多了一个深蓝色的包袱。

    一行人送别道长,坐上车下了山。

    临走时随安一直回头望着道长,眼里似有泪水。但表情却绷直了,没有一点难过的样子。

    下了山回到酒店,已经快晚饭了。

    沈秋宜帮着给随安订了一间房,反正都是公司报销。以后,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工作了。

    哦,是也不是,随安更像是客人,和他们略有些不一样。

    晚上,袁琛吩咐订了个包厢,算是庆祝随安的加入。

    随安全程可说是面无表情,他也不主动和人搭话,也没人会劝酒或是戏弄他。何况老板还在这里……这一桌人,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默默吃饭。

    这就是和老板吃饭的尴尬……

    要是就他们几个,恐怕你一言我一语,已经热火朝天了。

    秦天一直不敢直视月龙吟,只能用余光瞟着,还得时时注意不能被老板发现。

    老板光顾着给月龙吟夹菜,确实是没有空闲关注他。

    沈秋宜憋了好半天,本想叙叙旧,看大家都不说话,她也不敢说话了。

    郑队就是吃自己的,吃完他休息好还得上健身房呢。这酒店的健身房昨晚他去过了,那真是,设备齐全,练完还能游个泳。最关键的是,晚上泳池里一个人也没有,随便他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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