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樱宝兜着几个苹果去了陈招家。
这会儿陈招刚好收摊,见到樱宝还很高兴:“你来啦!快屋里坐。”
樱宝将几个苹果与蜜柑放在桌上,问:“怎么没瞧见你大姐?”
“她回去给爷爷奶奶做饭了。”陈招陈婉姐弟三个虽然住到集市上,但每天还得回去给爷爷奶奶做饭洗衣。
旭宝走过来,拿起一个蜜柑剥皮。
樱宝犹豫一下,还是问:“我听人说,陈婉要去县城了?”
陈招一顿,点点头:“樱宝,你中午在我这里吃饭吧,我有事跟你说。”
“好。”
樱宝坐在桌旁,看着陈招锅上一把、锅下一把忙活。
旭宝剥好蜜柑,给樱宝一瓣,又给了陈招一瓣,剩下自己塞嘴里。
陈招煮了米饭,一个萝卜汤,煮了两个鸡蛋,抄了一个萝卜小咸鱼。
吃饭时,陈招将一个鸡蛋给了樱宝,一个给了弟弟旭宝,这才道:“我爹给我大姐找了一个人家,郎主是县尉大官人。”
“县尉?”樱宝脑海立刻想起那个叫曹参的中年人。
陈昌平竟然想将大闺女送给曹参当妾?
还是说,让曹参牵头,将陈婉送去别的地方?
樱宝:“陈婉同意了?”
“她?她就是个鼻涕虫。”黏黏糊糊,没一点骨头,只知道遵从。
陈招冷笑:“我让她别答应,她却说父命难为。”
樱宝:……
她竟不知道,陈婉是这样一个人。
算了,连陈招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自己又何必自讨没趣。
吃完饭,樱宝又去纺织作坊看了看。
过两天就该给这些织娘放假,所以现在就有些松散。
织娘们嘻嘻哈哈讨论工钱的事,还预测自己能拿到多少。
瞧见樱宝,个个都喊她一声姜小娘子。
王五娘朝她微微福了福:“小娘子,请跟奴来。”
樱宝还礼,跟着王五娘走进织房。
作坊的操作间分好几处,有纺纱的与织布的。
这些棉纱与布匹都是白色,之后会运到别处印染后再出售。
樱宝只挣白布的钱,至于印染后的,跟她没关系。
可即便这样,她一年也能分到千余两银子。
王五娘从一个箱子里取出两块毛乎乎的白色布匹,递给樱宝瞧:“这是用白兔毛与棉线纺的,夫人说送给小娘子做衣裳。”
樱宝接过来摸了摸,感觉非常柔软顺滑,不由惊讶:“兔毛可以夹在棉线里织布?”
王五娘点头:“咱们先将兔毛与棉线纺在一起,再织布的话,就不会掉毛了,就是料子有些厚。”
“厚实好呀,冬季穿着暖和。”樱宝对这种布料爱不释手,朝王五娘道谢:“多谢五娘姐姐。”
王五娘微笑,“樱宝小娘子若是喜欢,咱们还能弄到灰兔毛,也可以纺些布匹。”
樱宝摇头:“还是算了。”自己有两块就行,给两个弟弟做身坎肩应该够了。作坊毕竟不是自己一人的,还是不要麻烦王五娘太多。
抱着两匹布从纺织作坊出来,路上忽然遇到陈昌平与一名陌生男子。
陈昌平朝她看一眼,一脸漠然。
那名男子年纪与他差不多大,留着三缕长须,眼神有点猥琐。
樱宝远远避开两人,径直回了家。
男子目光尾随樱宝走远,又转头打量陈昌平,啧啧几声:“刚才那个小娘子也是你女儿?”
陈昌平摇头:“不是,她姓姜。”
“那我怎么瞧着跟你很像啊?”男子调侃道:“该不会是陈兄你的私生女吧?哈哈哈!”
陈昌平黑了脸:“哪里像了?一个野丫头罢了,颜兄说笑。”
颜金山背着手,跟着陈昌平朝陈招的茅屋走去,边走边道:“我说真的,那个孩子真的跟你很像,还与你大女儿有几分相似呢,若是能将她带走,那边的贵人肯定欢喜。”
陈昌平神色一动,问:“你真觉得她与我大女儿很像?”
“那当然,若让她俩站一处比一比,应该更明了。”颜金山胸有成竹。
陈昌平眼睛眯了眯,最终没说什么,带着颜金山来到二女儿这里。
陈招正在家里揉面,准备下晌的馄钝皮,忽然见父亲前来,吃了一惊。
她爹从来不到食铺,哪怕来集市闲逛,也避开此处,好像会沾上什么脏东西一般。
今儿倒是奇了,还带个友人前来。
“爹。”陈招连忙搬来长条凳,给陈昌平与他朋友坐。
陈昌平没坐,扫视一眼茅草屋,皱了皱眉。
他其实不怎么关注女儿的生意,今日也是第一次来,只觉得老脸被丢尽。
偏偏颜金山一定要来看看,他只好带人前来。
颜金山打量一下陈招,撇撇嘴,对陈昌平道:“陈兄,这个不行啊,连先前那个一半都不如。”
陈招不明所以,但从心底升起厌恶之感。
她不傻,听出此人在对自己品头论足。
但她这个爹却什么都没说。
陈昌平转身出了茅屋,头也不回往外走。
颜金山紧跟其后,说:“陈兄,我跟你说吧,其实那贵人更喜欢先前那样的孩子,年纪大的长的一般的都不合适。”
陈昌平猛地转身。冷淡道:“以颜兄意思,是让我偷个孩子让你带去?”
颜金山眨眨眼:“也行啊,只要你能偷到,某会跟贵人说,她就是你的亲生女儿。”
陈昌平皱起眉:“此事不可。”他还担心那丫头坏自己的事呢。
颜金山耸耸肩,遗憾道:“陈兄你也太耿直了,要不再考虑考虑?”
···
再说樱宝。
回家后就将兔毛布匹交给阿娘,让她给弟弟们做个衬衣,穿在衣袍里头也暖和。
春娘还是第一次见这种布匹,好奇地摸来摸去:“滑溜溜,还这么白,真是兔子的毛织的?”
“是家养的兔子毛。”野生兔子也就肚皮处的毛软和一些,其余都像狗毛一样粗糙。
春娘:“这种布很贵吧?”
“嗯。”樱宝点头:“所以我就要了两匹。”
春娘笑道:“我忽然想起来,以前你爹抓到兔子,就将它们尾巴割下来,尾巴积攒多了,我便用那尾巴上的毛绞了麻线,给你爹做了一双足衣。”
樱宝好奇:“怎么做?”
“就这样。”春娘找出一坨棉线,又拿来两根细竹签,用手指绕着棉线穿在竹签上。“跟打络子一样,你爹以前的腰带都是我这般织的,可结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