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这事是谁干的？”林晓问。

    “我不知道，也不懂，不想知道。”

    “那就好，走吧，天冷，我请你吃饺子。”

    叫上通讯员，三人到街对面的饺子馆吃了一碗饺子。

    回到办公室，休息了一会儿。上班的时候，卜高升回来了，对林晓说：“安排一个地方，去镇里转转，最好是偏远的乡镇。”

    林晓说了几个地方，卜高升说：“就去九岭吧，九岭最远。”

    林晓赶紧给苗慧打电话。

    苗慧说道：“干嘛非要来九岭，给卜高升说，我去招商去了，不在镇里。”

    “卜县长点名要去九岭。他是县长，你是镇党委书记，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要是置气，以后你们九岭的日子不好过。”

    “不好过不过。”

    “卜高升去九岭是公干，你苗慧就公务接待，不掺杂个人感情。”

    苗慧勉强同意在镇里等卜高升。

    按照卜高升的指示，有给广电局打电话，让出两名记者随同。

    坐上车，林晓闻见卜高升有酒气。

    县里规定中午不准饮酒好几年了，你卜高升来了两天，两天喝酒。

    到了臻河桥上，卜高升让停车。

    车子在桥头停下，卜高升往桥下钻去。

    林晓以为卜高升是到桥下方便去了。前面不远就是镇政府，那里方便不方便吗？

    卜高升黑着脸从桥下出来，说道：“给了九岭的书记镇长打电话，让他们过来。”

    林晓赶紧打电话。

    不一会儿，镇里的车子过来，白亮率先下车，颠颠的跑到卜高升面前：“卜县长好！”

    卜高升没有回应。

    苗慧站在一旁没有言语。

    “你们跟我下来。”

    众人不知道卜高升要干什么，但还是跟着下了河堤。

    来到桥下，卜高升指着桥下的白色垃圾，吼道：“乡镇创建搞了几年，你看看这里，垃圾遍地，塑料袋子乱飞，这是你们治下的区域，真不知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要是地都打扫不干净，不要占着茅坑不拉屎，主动让位，让有能力的人上来。”

    桥下确实有塑料袋子乱飞，不远处是集贸市场，这里是卫生死角、一年来，九岭的变化很大，镇区面貌大为改观，几次的检查评比中，九岭的成绩都名列前茅。

    卜高升是吹毛求疵。

    卜高升吼了几句，见几人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继续说道：“你们谁是镇长，谁是书记，马上做表态发言。电视台录好，今晚我要在电视上看到。”

    苗慧往前走了一步：“报告卜县长，我是九岭镇党委书记苗慧。这位是九岭镇镇长白亮。”

    闻听要发言，白亮的身子往后缩。

    苗慧继续说道：“我来发言吧。今天，见到这样的场面，作为多次创建先进单位的负责人，深感自责。下一步，立即召开班子会，全体干部职工支部书记大会，传达卜县长暗访九岭的指示精神，提高干部思想认识，认真落实各项规章制度，落实奖惩制度，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九岭的创建工作提高一个档次，具体的做法是，一------

    -----”

    苗慧发言条理清晰，不卑不亢。

    卜高升一直黑着脸。

    从桥下钻出来，白亮说：“卜县长，去镇里坐一会儿，喝杯茶。”

    “镇里我就不去了，镇区有什么支柱企业，我看一家。”

    “要不去看风电项目吧！”

    风电项目是九岭的招牌，经过了多级领导的视察，获得了好评。

    到了六马村，巫红在公司里，吴曼也在。

    在升压站的办公室里，巫红介绍了公司的情况，利税情况，以及下一步的打算。

    卜高升板着脸听。

    巫红介绍完，说道：“卜县长，公司目前运行良好，我们已经考察了几个农业项目，准备以公司加农户的形式做起来，公司不求利润，目的是带领群众致富。”

    卜高升站起来，往外走，远眺了风机，忽然问道：“升压站是什么土地性质？那些风机对环境有没有污染，会不会对飞鸟造成伤害？”

    这话问的蹊跷，以前领导来视察，多是表扬，对公司的运行和下一步的打算很是认可，亲切的问营商环境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政府需要做什么工作？从来没有人问这刁钻问题。

    巫红蒙了，不知道怎样回答。

    苗慧不愿意回答。

    白亮不知道怎样回答。

    林晓说道：“卜县长，这个项目是我在九岭当副镇长引进过来的，当时做了可行性报告，省发改委做了批复，符合国家政策，对环境没有污染，那些风叶的转速很慢，不会伤害到飞鸟。”

    “我没有问你。巫总，你这个办公楼的土地性质什么？”

    “这不是办公楼，主体是升压站，原来公司在简易房里办公，不安全，就搬到这里了，卜县长，以后肯定会麻烦您的，公司增加新项目，办公用房不够，您还要多支持，给我们批一块建设用地。”

    “未批先建。应当拆除！”

    卜高升撂下一句话，坐上车走了。

    回到县城，卜高升直接去了金才大酒店。没有让林晓安排，估计是有人请他吃饭。

    林晓回到办公室，苗慧的电话打过来了。

    “你在哪里？”苗慧问。

    “在办公室。”

    “卜高升呢？”

    “去酒店了。有事你说吧，这里就我一人。”

    “妈的，卜高升这是假公济私，公报私仇。臻河桥下我们经常清理漂浮物，那里有几个塑料袋子不是很正常吗？他这是要拿九岭开刀，给我穿小鞋。今天县里电视台跟着，他第一次调研，我给他面子，下一次敢这样拿捏我，我苗慧豁出去给他干上，我九岭的卫生差，那个乡镇的创建工作做的好？九岭是全市的先进单位，市长都认可我们的工作，他卜高升来了，九岭镇的工作就狗屁不是了？在风电公司，他说的什么话，让企业寒心，全国的风机都伤害不到小鸟，就九岭的小鸟是晕蛋，故意往风叶上撞？”

    林晓点上烟，很吸了一口：“苗书记，你不是三岁小孩了，政治上要成熟，要勇于面对各种复杂的事情，复杂的人物。”

    “少给我唱高调，以后卜高升调研，少往九岭领。”

    “我是一个伺候人的公公，说了不算啊！”

    “卜高升一来，你就自宫了？”

    “咋办？要不我一会儿找到他，再怼他几捶？”

    “你真要敢怼他几捶，算你有蛋子。”

    “我有没有蛋子你知道，我这就去找卜高升，把他蛋子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