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锋,有争锋的地方便衍生恩怨,而英雄便是那些在江湖争锋之中快意恩仇的人。我们小时候就会有一个英雄梦,而长大后才真正有了一颗江湖心,既然先有梦、再练心,心中常有梦,而梦里却慢慢有了一个不一样的江湖和不一样的自己——仗剑江湖,存锋芒、养性情。】
人具备一种很科学,但是又像麻木一样没甚意思、像随便一样不讲道理的适应和调整能力。
不同意识形态的人聚集在新的职场生态中,彼此谨慎而小心翼翼地互相试探,嗅寻着对方的缺口和底线,又很快归于平静,各自寻找着最舒服的状态。可能如小时候家里的四眼和黄毛,常怒冲冲地相对狂吠以后各自悻悻地散开;也可能如两军相遇,在短暂的混乱冲突之后互相用弓箭射住阵脚,酝酿着随后的大战。
年重九感觉这几天的工作就像这几天的运动,那种突然的酸痛感和不适消失后,开始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舒适感。
可能那种舒适感很必要,如同老辣的医生常用熟练的手法将病人臀部因紧张害怕而紧绷结块的肌肉揉散,以便于扎针。妙手,不止回春。
新的办公室生态环境自然有新的风景:秦山河昂首踱步在前、吊眉眯眼前视,吴行之背手弓腰在后、左右游移睇眄,俩人照例每天早上一上班便在办公楼中挨个楼层巡视一番,仿佛一只雄狮带着一只鬣狗巡视草原,就差在每个角落留下尿迹以宣示主权。而巡视后秦山河便回到办公室一整天不再出门,吴行之便深入到每个部门找每个主管领导乃至每个员工谈话。
也就是在那天林满曦与涂明仁一起吃饭以后,吴行之找到林满曦关着门谈了很久,之后吴行之分别找到年重九、金默、乃至涂明仁,得意洋洋地说:“林满曦反映涂明仁喜欢喝酒,酒后不逊骂娘还说他谁都不服。”
仿佛在泳池里偷偷撒尿被揭穿,搅浑水的林满曦赶紧找到涂明仁、金默和年重九,心慌又不知所云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吴行之?他一张嘴谎话掉一地。他说心里不服是可以的,但是不能没有敬畏,他还说你们这帮孙子就是过得太舒服了,舒服到不知天高地厚。”诡异又热切的表情,仿佛自己没被说成孙子而颇超然,又仿佛强调我们其实都是孙子中的一员。
金默不想说话,年重九懒得说话,眼看涂明仁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后蹭地站起来扯住林满曦的衣领就往办公室外面拖,年重九赶紧站起来阻拦,却一把没拉住,被涂明仁猛地一下把手摔到了门上。
涂明仁摆出的阵势丝毫不含糊,众目睽睽之下把林满曦拽到楼梯处破口大骂。吴行之和秦山河躲在办公室不出面,大家围着涂明仁和林满曦好不容易把俩人劝开并送回到他们各自的办公室。后来竟是刘善存悄悄地跑到涂明仁办公室去抚慰他,对涂明仁说英雄识时务、良禽择木而栖那一套。
涂明仁一杯热水泼到刘善存脸上,跳起来指着刘善存鼻子道:“我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老子在公司干了多少年、立下多少功劳你有没有打听过?陆老板都要给我几分面子!什么叫择木而栖?择谁的木而栖?你问问他配不配!你告诉我什么是良禽?你是好鸟还是他林满曦是好鸟?真的是林子大了,竟然出了你们这些良禽好鸟!”
林满曦不知道是一肚子什么气,又准备宴请吴行之和秦山河,好像除了请吃饭没别的办法。秦山河自然不愿意露面,据说吴行之带上了刘善存作陪一起吃了顿饭。第二天吴行之就把自己运营部里那个经常带在身边的钱小萍推荐给林满曦做了第一销售部的部长助理。
刘善存恬着脸说道:“现在公司又是兵强马壮、欣欣向荣的局面了。既然各销售部都恢复了助理岗位,那么总裁当然是需要一个秘书的。”
难道总裁还不如一个部长?吴行之深以为然,“正名分、肃纲常”,吴行之说这才是当下工作的要务。
林满曦又趁机把自己销售部负责售后服务和处理客户投诉的风云人物吴楚秀引荐给吴行之。吴楚秀也会来事儿,趁机跟吴行之论了哥妹,一口一个超甜的“行之哥”叫得外人听起来都心旌荡漾,笑起来那几颗歪歪扭扭的门牙沾着口红,仿佛吃人不吐骨头般血淋淋地格外瘆人,一颦一笑一言一语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而秦山河对吴楚秀却非常满意,俩人一番眉来眼去的交谈以后,秦山河早已神不守舍、匆匆忙忙就下发了任命书,任命吴楚秀做了总裁秘书。后来秦山河回过神来才要仇大同给吴楚秀补调动任命的人事手续,仇大同咧嘴一笑在任命书上签上三个刺眼的大字:无编制。
吴楚秀看懂了秦山河失落又不舍的眼神,意味深长地道:“秦哥,只要你愿意多培养培养我,其实有很多事都是可以慢慢谈的。”
“秀儿真是会说话,真是善解人意。”秦山河立马笑出一脸褶子,眯着眼劝慰道:“我相信你会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秘书,你有这个资质,也值得好好培育。你就暂时代理我的秘书职务,以后在公众场合就叫我秦总,私下就我俩时叫秦哥就可以。”又觉得不过瘾,火热热地看着吴楚秀说:“虽然我职务高,其实我内心里是很乐于近人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有好事者说:“从此吴楚秀就没好好穿过裤子。”吴楚秀也确实越打扮越妖艳,天气越来越冷、裙子却越来越短,还总有意无意地路过秦山河的办公室门口,走来走去高跟鞋踩得嘚嘚响,眼神隔着百叶窗往里瞟几眼就勾走了秦山河那零碎的心魂。秦山河也坐不住,频繁地去第一销售部视察指导工作,林满曦也每次都叫吴楚秀作陪。
吴楚秀的嗓音又甜又腻、又滑又黏好像是在蜜糖泡出来的,一口一个秦哥,让人听起来不知道说的是“秦哥”还是“亲哥”还是“情哥”,恰到好处地让人傻傻分不清。
吴行之很有效率地通过董事办审批拿到了秦山河秘书岗位的编制名额,这也符合吴行之“正名分”这一战略指导思想。吴楚秀欢天喜地地搬进了秦山河的大办公室,秦山河再度身神合一地端坐在办公室里,恨不得连百叶窗都关掉。
名分有时候好像是一个极佳的堵人口舌的幌子,但偏偏是一个极其脆弱一戳就破的幌子,倘若抱着自欺心,这个幌子便是一块只能欺骗自己的遮羞布。
如同富贵以后喜欢回乡,吴楚秀升职以后喜欢回第一销售部享受众人的巴结,说些“第一销售部是我的娘家,一定常回来看大家。”还有“都是娘家人大家就不见外,务必对我多多指导和协助。”之类的俏皮话,这倒也算不忘本。
然而这个世界不缺乏好事者,有人巴结就有人阴损。整个公司突然又开始到处流传林满曦和吴楚秀的旧故事,说林满曦学吕不韦一样把自己的小妾送给秦山河为后,也有人开玩笑说林满曦就算割爱也要与秦山河联姻,更有的借题发挥,说秦山河成了第一销售部的姑爷,有好事者见到林满曦便嬉笑着叫一声“林国舅”,后来又觉得不应该叫林国舅,林满曦和秦山河应该是手足兄弟,应该算是左右脚,因为他们穿同一双鞋子,更有甚者竟下班后偷偷在秦山河办公室门上贴了一个用红笔写成的“喜”字。
仿佛挨了一闷棍后却不能声张,这是一件没办法调查的事情,而心里清楚是谁恶作剧但无法破案又不能立案的吴行之自然暴跳如雷,立马采购了一批摄像头安装在办公楼的每个角落。爱惹事的都是孙子,而自己是纲纪领袖,吴行之觉得既然当下名分已正,尊卑却仍如儿戏,那么肃下纲常、整风整顿便是必要手段。
月度经营分析会由吴行之组织并主持召开,刘善存精心准备了一份数据分析报告,在会上进行了宣读——第一销售部比上个月的销售数据有大幅上升,而第二销售部比去年同期有大幅下降,第三销售部销售数据未完成目标任务,第四销售部的增长率放缓。比来比去的结论是:第一销售部形势喜人,第二销售部前景危险,第三销售部僵化不思进取,第四销售部未认清企业新时代的发展需求,需调整自我、勇于担当企业全新战略的先锋。
吴行之则在会上抓了典型,第二销售部有部分客户账目不清,存在空账和假账,更有业务系统暗吃客户回扣的嫌疑,进行通报批评,责令财务清账并限期退赃。最后秦山河翻了好几个口袋以后,终于从怀里掏出一份皱巴巴的讲话稿,竟然念得磕磕巴巴,没有一句是通顺的。
吴行之彻底点爆了炮仗,涂明仁到处喊冤,说:“大家好好听听狼和狈合伙搞出来的经营分析,大家好好听听情哥和秘书一起熬夜写的稿子。”私下里又对自己的骨干团队交代:“谁敢来我们销售部狂吠,你们见到狗就给我狠打,打给他们的狗主子看。”
偏偏吴楚秀又作为总裁秘书去第二销售部传达会议记录和通报批评的传文,涂明仁卷起袖子亲自出马,骂道:“你只是个妃子!有什么资格过来下圣旨?要下圣旨也要叫太监来。”随后借题发挥,把吴楚秀骂得哭回办公室。
涂明仁根本上就不是一个莽汉子,他在示威后马上开始示弱,跑到董事办当着伍秋霞的面差点抹了眼泪。伍秋霞早就洞若观火,又好气又好笑地安慰了涂明仁半天,随后又借个机会找到秦山河会谈,关心工作开展是否顺利,了解“破冰破局”计划的推动和开展情况。秦山河支支吾吾良久后竟然把公司的各级领导和员工素质能力大肆贬低一番,还说再好的总设计师也难为无米之炊,毕竟系统的企业提升计划需要专业人才和得力助手来实施。
伍秋霞顺势叫来仇大同,尽量委婉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建议人事部从大局出发要注意人才合理科学的配置和使用,并建议运营部增加一名副部长分担工作,同时让正在出差做调研的万秋涛返回公司协助工作。
秦山河肥大的屁股局促地坐在椅子一角上,不自在又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说:“这些需从长计议,现在主要矛盾是内部不团结。企业处在上升期向心力尤为重要,而有的销售部心思不放在工作上,结成利益团伙挟私愤搞针对,对异己进行明目张胆的欺辱,甚至针对一个弱女子……这对企业文化是一种致命的扭曲,霞姐你也是职场女性……”伍秋霞没有耐心地把自己往椅子后背上一靠,扭过头不再看秦山河。本来伍秋霞懒得说他秘书的事,偏偏秦山河憋不住,拙劣地一边申冤一边挑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虽然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但很明显秦山河是脱了俗的人,而且脱得让人眼前一亮。仇大同听秦山河越说越不像话,便接过话头道:“秦总裁深谙企业管理之道,随着工作的开展必能捏沙成团,肯定也会认同伍主任刚才说的关于人事方面的建议,这些建议有很多值得我们深思,人才合理科学的配置和使用,组合在一起往往能发挥奇效。我也一直在想,我们需要员工快速成长、需要基层员工能够担当重任,但是往往缺乏了基层锻炼和工作经验的积累,这对他们个人也是不好的,难免会经历成长过程中的阵痛。”
伍秋霞笑着不说话。秦山河已经谈不下去,瞬间憋得脸红脖子粗,回到办公室后黑着脸骂了一句:“这贼婆娘!”
吴楚秀成了惊弓之鸟,看到骂骂咧咧的秦山河自己先吓了一跳,不敢接茬也不敢问,暗地里到处打听事因、找人分析秦山河那句“贼婆娘”指的是谁。于是很快又有人传道:“秦山河因为新媳妇,骂了贼婆娘。”吴楚秀明白了以后竟然听着这句传言很受用。
涂明仁逢人便说道:“某总裁现在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恼火、欲火、妒火。”像一只如影随行找着机会就下口、但又拍不死的蚊子,涂明仁不好惹更不好欺,吴行之盲目地一头撞到了硬钉子上,硬顶了几下后才发现这颗钉子是按不进去又拔不出来。
乱七八糟的形势下,一步赶一步地行差蹈错,一浪推一浪卷成大浪是很无奈的事,但有些人本性就是浪摧的又浪大了,林满曦和吴行之这也是互相给彼此找了点事做,把可怜的涂明仁搭了进去。
金默偷偷对年重九说:“好事、糟事、破事、轶事关我们卵事?”而年重九却想:毕竟在大家目前仍是一个战壕里趴着,不论是不是像箭被搭上弦后不得不发,敢不要脸或撕破脸拉开架势过上这几个污糟回合,林满曦和涂明仁都算是人物。
后来又慢慢地恢复到了那种让人按捺不住的平静。几天下来各自忙碌,年重九中午安排好午饭约上仇大同一起,说道:“你这个老货,下班溜回家不出窝,上班在办公室不出窝。”
仇大同道:“我还要问君安乐否呢,你在哪找了个窝?一下班就溜得不见了影儿,比我跑得还快。”
年重九道:“最近一直在运动,你也该活动活动这把骨头了,晚上带你去玩玩,你以后就陪我运动算了,也免得花姐天天追着你的屁股不放心。”
“我才没那兴致,下班后动都不想动了还运动?多累啊……”仇大同在沙发上躺了半天后,随即一起身拍腿叫好道:“对了,带你花姐去,她正浑身力气没处用,闲得难受吵着要减肥呢。你带她去运动一下,最好给她办一张会员卡让她天天去,累得她懒得管我了才好,甭替我心疼她!从此咱们农奴得解放,岂不妙哉?我要给你送面锦旗,写三个大字:大救星!”
年重九笑道:“浪得你!以前你就说我像一个天天替花姐监督着你的大舅哥,现在成了你的大救星?我看你还是继续好好窝着吧。”
仇大同越想越开心,一拍脑袋道:“活了快半辈子了终于开窍一回,真是妙哉!咱就这样说好了,下班后我就回去接上花姐,晚饭你挑地方,我来请。你帮我安排妥一起去那个健身房看看,机灵点别让我失望哟……”
年重九用手指轻轻又有节奏地点着桌子笑道:“你这难道就叫作以力卸力?这太极耍得溜。”
仇大同看着年重九发青仍有点肿的手道:“这不是有你这个热心人帮忙嘛,不过你也是,拦涂明仁那一下干嘛,也幸好你没拦住。”
年重九道:“没什么幸好不幸好。本来我就拦不住,拦不拦得住也不在于那一下。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事情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
“有些事情有些人,我们高估了。”仇大同抿嘴笑着说了那天自己和伍秋霞、秦山河三人会谈的情形,又道:“但是有些时候,我们最容易高估的是我们自己。任何时候都要切记:无论乱到什么程度,能处在一定层面上的人基本都具备很强的理乱能力,谁都会想跃跃欲试,但是一定有双眼睛在审视时机。聪明的人能理乱,厉害的人不怕乱。”
年重九沉思良久抿口茶道:“厉害的人不怕乱,怕老婆。还好你被花姐调教得不错,懂得怜香惜玉。”停下来笑眯眯地看着仇大同扮鬼脸。
仇大同明白年重九说的是自己没拿吴楚秀做文章那事,道:“那是,说到底吴楚秀也只是个可怜的女人。我有时候何尝不想把她调回原岗?但就算调她回到她最初的质检岗位上,眼巴巴的葛求备也不是什么善茬。这是一件屁大的事儿,也是一件得罪人的事儿,我自己多余折腾难免会被反过来折腾。再者说,秦山河是属狼的,净惹狐狸精,何况还有一个擅长钻山打洞的吴行之,我调走吴楚秀他们还会找出个吴越秀,倒不如由着秦山河去胡闹,也免得他释放过多精力出来折腾别人。你看他连外面的那些谣言都懒得去费劲在乎了,也不去听那些吴楚秀和林满曦的旧故事,他这种人真是不挑食,只要舒服了就无所谓,所以,秦某人本质上就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并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年重九懒懒地不想谈公司的事,只开着玩笑道:“你这种想法又是借力卸力的门道。虽说太极功夫出自名门正派,但你这心思琢磨瞎了也戴不上一个'正'字,你说我送你一面什么锦旗好呢?大救星?”
“我叫什么借力卸力?你好好看看林满曦。不过你也是假正经,能说出刚才那番话也证明你心地不见得有多单纯。”仇大同也笑着道:“我不知何为名门正派,只知身处江湖,别把自己熬成浆糊。”
喜欢四合院:我,傻柱成就厨神!请大家收藏:四合院:我,傻柱成就厨神!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