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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郭太医
    殿前司与控鹤左军,以及兵部、枢密院这些管着军队的衙门出事,黄琼到不意外。这些刺客使用的是控鹤左军的腰牌,这些衙门无论怎么看都脱不了干系。尤其是管着控鹤左军的殿前司,甚至可以说责任匪浅。

    可其他的衙门,正像是贾权所说,可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如果不是老爷子借机清理朝局,恐怕也没有别的借口了。尤其是朝中,几个不多的太子死党,此次一并都被清理出朝局,最轻的一个也是革职返乡,难道是老爷子准备?

    “王爷,皇上此举权现在实在有些看不透。其他人倒是不说了,兵部的那位左侍郎,以及那位户部侍郎都是以干练著称,甚至可以说皇上在朝中的肱骨之臣也不为过,这次也一并被贬出京城。”

    “同样的还有一位翰林院四品学士,还是明德八年的状元出身,身上还挂着文渊阁学士的职衔。此外,还有兵部武选司主事,礼部一位员外郎,御史台的两位御史,这些人都是年轻有为,甚至是皇上亲自简拔的官员。此次,也一并都贬出京城。”

    听完贾权说起的这些官员身份,倒是有些明了的黄琼,心中也不禁暗叹老爷子这番用心良苦。这些人现在看起来是贬职的贬职,外放的外放,可这只是明面上的事情。其实老爷子这番举措,都是在变相将他们保护起来。

    看着有些摇头不语的贾权,黄琼摇头微微一叹道:“其实,这一点不难理解。这些官员现在被贬职,甚至是被罢官为民,眼下倒是未必是坏事。甚至对他们来说,在不远的将来也许还是一件好事。”

    “本王遇刺,恐怕让老爷子有了危机感。感觉到皇子之间的储位之争,已经到了让一向自负的老爷子,都感觉到已经有些控制不住的趋势。也许在他看来,甚至已经到了影响到朝局的稳定了。”

    “本王的这些兄弟,原来做的还算是隐晦。至少在老爷子眼皮底下,无论私下怎么明争暗斗,可至少在表面上做的还不算太过分。但现在,几乎是大张旗鼓的在各种拉拢人脉。恐怕就是中书省的那几位相爷,现在也多少有些人心浮动。”

    “遭受无妄之灾的这些官员,都是能员干吏,又都是老爷子亲自简拔的官员。其中不少的官员,甚至可以说年轻得志,大部分又都在关键位置上。这些人,大部分都会成为,眼下在朝中羽翼被清洗一空的诸皇子,争相拉拢的目标。”

    “无论是否真的被拉拢过去,但有一点却是可以明白。这些人留在京中,不管愿意与否,都会不由自主的卷入皇子争斗之中。在朝中,只要你在那个位置上,不想站队都不可能。而过早的站队,这不仅于他们的将来发展不利,对他们自身也不是一件好事。”

    “今后,本王的这些兄弟无论谁继位,除非是他们的后台登基,否则这些人无论是不是被其他皇子拉拢住,新君继位搞不好都会成为被整肃的目标,甚至搞不好会大开杀戒。那样,对朝政才是真正无可挽回的损失。”

    “老爷子这个时候,将他们外放出去,职务又普遍都降了几级。表面上看是追究本王遇刺,以及前一段时间户部拿不出钱粮赈灾二罪并罚。但实则上,老爷子是将他们调出京城这个是非窝,是在变相保护他们。”

    “眼下中宫的病事日益加重,这场夺嫡之战恐怕会更加的残酷,甚至有可能是血腥。老爷子当初想要给太子找几个磨刀石,却没有想到局面反倒是失去了控制。每一次出事,都会牵扯一批官员进去。这么搞下去,恐怕朝廷是要元气大伤的。”

    “将他们贬职外放,有些人就算想要拉拢,估计也失去了兴趣。老爷子这么做,倒也算是用心良苦。即摆出一副屠刀高举的架势,想要压制住了某些蠢蠢欲动的人,也变相的保住了这么一大批能员干吏官员。”

    “至于今后,只要这些人不卷入皇子之争,无论谁上台都要用人的。到时候起复与否,还不是老爷子或是新君一句话的事儿。先生如果不信的话,咱们可以看着。别人我不敢说,至少兵部和户部的那两个侍郎,今后肯定会登阁拜相的。”

    “只可惜,老爷子这番苦心,本王的那些兄弟能不能领会,就不得而知了。当初的情况本王不太知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当年这场夺嫡之争,肯定是老爷子一手挑起来的。否则,无论是景王还是端王,或是某个还藏在暗中的人,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即便是有,在当初羽翼未成的时候,老爷子压制下去也是轻而易举。若不是老爷子有意识的纵容,将景、端二王封在距离京城近在咫尺的地方,恐怕这场夺嫡之争也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最关键的是,现在参与进来的不仅仅是那所谓嫡子。有些事情,背后的身影还有其他的皇子在内。尽管老爷子不想承认,并一直试图将这场夺嫡之争,控制在中宫所出四子身上,但现在的局面已经不是他能控制得住了。”

    “无论他愿不愿意见到,在京诸皇子年长者,包括已经在外的滕王和纪王,都已经卷了进来。就是本王那位最好的兄弟,永王恐怕也未必真的一点心思都没有。老爷子想要搅乱水,却没有想到将水底的坛坛罐罐都带出来了。”

    “此事,看起来问题表面上在诸皇子身上,实则根子在老爷子那里。只是他即是父,又是君,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他的毛病谁又敢挑出来。”原本黄琼想要说的是鱼鳖虾蟹,可一想自己也是其中一员,硬生生的改成了坛坛罐罐。

    说罢,黄琼几乎是习惯性的走到窗子前,看着窗外自清晨开始便下起的蒙蒙细雨,不禁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这是他遇到问题的时候,一个习惯性的做法。每次他走到窗子前的时候,贾权便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又在考虑或是琢磨什么事情了。

    只是现在,黄琼却没有贾权想的那么多心思。他的心思,都放在了大局纷乱之前,自己究竟该怎么去做。自己没有什么可提前着手的,也用不到做那些魑魅鬼道的动作。只不过道理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有些事情自己还是要做的。

    正如母亲说的那样,这次自己失去的是瑶姐和未出生的孩子,那么下次呢?无论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这一次惨痛经历绝对不能再一次上演。事实已经证明,有些事情不是自己不想争,别人就肯放过自己的。

    这次对自己的刺杀,无论是有人借刀杀人,还是某人真的想要报复。自己只要还在京城,就真的很难躲过去。既然不争亦是逃不过去,那么就不能在这么被动挨打下去。打定主意,黄琼转过身看着贾权道:“先生,这次被贬官的官员名单,能不能想办法搞到一份?”

    看着说这番话时候,黄琼平静得不能在平静的表情。心思不由得一动,想到了一些什么的贾权,嘴角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笑意:“王爷,这个事情没问题。一份名单,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权还是有办法的。权与王爷提过,在吏部的那个朋友应该可以帮上忙。”

    “权一定在最短的时日内,把这份名单搞到。王爷,皇上这次撤换了这么多的官员,为了不影响朝廷的运作,肯定会抽调另外一批官员补上。有了这次教训,权以为皇上肯定要调大批外地官员进京,咱们是不是该想想办法?”

    “皇上这次新抽调进京的官员,权以为应该都是与皇子素无瓜葛的。咱们从中间想想办法,未必就一点没有可能。权看看,能不能将这批官员的名单,一并都给搞过来。”

    “还有一件事情,权也未来得及与王爷汇报。王爷中毒的时候,皇上亲自带着郭太医来府中为王爷救治。一直到您彻底的脱险,这位郭太医才返回宫中。在给您诊治的这段日子里面,这位郭太医与府上的李大夫,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感,现在可谓是相交莫逆。”

    “郭太医?本王仿佛倒是有些印象。第一次昏迷清醒过来的时候,除了李大夫的确还有一个外人。难道他就是老爷子派来为本王诊治的什么郭太医?能得到老爷子如此重视,想必这个郭太医,也应该是一个人物吧。”听到郭太医的名号,黄琼倒是隐隐约约的有些印象。

    “王爷,这位郭太医您可不要小瞧,此人可是皇上在潜邸时候的至交好友。对皇上,甚至朝政很有影响。皇上虽不能说对其言听计从,但在很多大政上都要征求他的意见。甚至从来没有称呼过他的姓名,一向以老友相称。”

    “只是这位郭太医为人极其低调,从来没有仗着皇上的宠信飞扬跋扈过。虽说因为身份特殊,诸皇子都曾经百般拉拢。逢年过节,大礼小礼都是不断的。但从来都没有见过,他收过那位皇子的东西。更与所有的皇子,包括太子在内保持着距离。”

    “平时也从来不干涉朝政,更不许子侄入朝为官。但以他对皇上的影响力来说,可谓是朝中第一人。因为此人对皇上影响力很大,在朝中甚至有不挂名的宰相之称。对了,他还认识王爷之母。听他与李大夫言,与静妃娘娘也算得上熟人。”

    “权从李大夫口中,知道此人对王爷印象极佳。与李大夫更是因为医术上的惺惺相惜,结成了密友。甚至这位郭太医,在与他讨论医术的时候,还拿出当今皇后的脉案,与李大夫讨论过。”

    “事后李大夫对权讲,以他所见皇后脉案来判断,皇后眼下已经是油尽灯枯。如果不是用参汤一直在吊着,恐怕早就已经薨了。即便是各种珍奇药材都已经用上,可人力终归是回不了天的,也许就这个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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