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
这里属于南海区域了。
立于船首甲板，迎面海风轻轻，不为夏日的温热，带着秋冬的微凉，风向……自大地而来。
迥异春夏的风向。
一往一来，也是彼此相对。
和天明师兄所乘的这艘船不大，也就二层，长不过五六丈，在海域之中，多为渺小。
然！
这里是近海，倒也无忧，这样大的船……足以抗衡许多风浪了，记忆中……那一道道百丈、两百丈之高的浪涛……多为恐怖。
一股股巨力，就连玄关层次的修者都难以抗衡！
蜃楼之大，都损伤许多。
临近海域仙山，更有数不尽的海域异兽，一尊尊凝练内丹的异兽，还有一尊尊媲美合道层次的异兽。
更有异兽中的尊者存在。
它们是异兽中的顶尖存在，若无阴阳家的宝物，若无武真郡侯的一力支撑，蜃楼难料！
欲要进入仙山都难。
蜃楼！
祖洲之地，蜃楼都化作一片废墟了。
归来？
不可能了。
蜃楼上的人？
估计也难。
仙山之地。
己身受益良多，不仅将往昔突破化神的不足夯实了，更是将修行推进化神绝巅圆满，更是可以突破。
突破？
自己可以突破！
但心有挂碍，突破又有艰难。
天明师兄，以他的资质，以他的修行，若是在仙山之地修行，肯定受益良多，还要超越自己。
现在踏足玄关都不难。
残剑大侠说过的，以天明师兄的修行，玄关不会拦阻天明师兄多久，轻易可破。
真好！
其实。
天明兄长身上也背负不少事情。
自己也都有知道，但天明师兄之心却能够给于调理，自己……就难以做到那一步。
话语诸般，不由轻叹。
记忆中，往昔诸事……仍不住涌动。
父亲的事情。
母亲的事情。
燕国的事情。
……
“蜃楼东行六千里。”
“海域仙山。”
“一尊尊近海难以见到的海中异兽，还有海域滚滚波涛，召水，听你所言，我都想要亲自见一见了。”
“仙山之地是一处上好之地，诸夏……也不差。”
“若可！”
“将来等我与你一同踏足玄关，一同踏足合道之后，再一起乘舟前往海域深处，再一览那般盛况。”
“……”
天明行进在侧，仙山之地的事情，召水和自己说过许多，自己都清晰记得。
孤悬海外数千年，再次开启。
天材地宝无数。
还有更为珍贵的元丹之宝，就是合道层次都有大用。
阴阳家要在那里炼制长生不老丹。
那样的丹药……真的可以炼成？
自己不知道。
飞雪女侠所言……不可能。
自己也觉不太可能。
然！
阴阳家那般抉择，当有所思，不然……后果很严重，武真郡侯相随前往海域仙山。
其中定有那般意思。
武真郡侯的修行？
的确超凡脱俗。
比肩诸子百家的先贤，超越百家先贤！
那样的地方，对于任何一位修行之人来说，都是绝佳之地，自己……若言不想要去瞧瞧……倒是有些骗人了。
可！
自己也没必要前往一观。
待在陆丰之地，近年来，修行也很好。
盖先生从西域归来之后，也前来数次，也送自己一份剑道修行的册子，让自己借鉴修行。
修行！
修的是天地之道，海域仙山……只是一处特别的地方，也非十分渴望，也非十分渴求。
“那一日……，我很期待。”
召水颜面含喜。
“我也期待那一日。”
“紫阳，期时……我们一起前往。”
召水心绪好转，天明心情也一瞬好了很多。
自己希望看到每日都开开心心的召水，非心事重重的召水，无论如何，无论遇到诸般事，自己都在身边。
还有紫阳。
紫阳也在这里，她一直陪在召水身边，若无紫阳，召水只怕更为孤单，紫阳的修行……快了。
“好！”
紫阳也是一笑，秀丽的小脸上多为跃动。
“师尊正在施为分教开宗，将智者一脉的传承给于变换，我和紫阳身为亲传弟子。”
“接下来也要忙碌了。”
“好在，再有二三年，天明师兄你就可离开陆丰了。”
召水伸手从面前船首护栏挂着的小木盒内抓了一把稻米，相聚三五丈开外的海面上，正有一群飞鸟盘桓。
海面上还有一小片绿色的菜蔬？
好像是。
那些飞鸟正在不住低首啄着，菜蔬不知道从哪里飘来的，看样子合飞鸟的口味。
语落，挥手间，便是将一把稻谷洒向前往，内力加持，落于那片绿色的菜蔬周围。
飞鸟有惊，并未离去。
再次盘桓低首吃了一口，不知道吃的是什么。
“陆丰！”
“十年！”
“原本我以为十年会很长，现在……都快到了。”
天明颔首。
智者一脉分教开宗的事情，先前就有耳闻，嫣然前辈也一直在施为，那不是短时间可以有成的事情。
“十年！”
“十年之前，天明师兄，我们还在兰陵城，那个时候……诸夏有乱，可兰陵城很好。”
“咱们三人几乎将整个兰陵城逛了一遍。”
“端木姑娘，她现在正在滇郡之地，医家之道，端木姑娘更为进益了。”
“十年之后，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天明师兄，你说呢？”
天明师兄觉得十年很快，召水也觉十年很快。
十年！
十年之前，还在兰陵城，那个时候，自己和天明师兄年岁都不大，那个时候，自己还在师尊身前受教，实力也寻常。
十年！
现在自己正在此处，正在以观典籍中屡屡提到的南海之地。
再有十年？
自己会在哪里？
陆丰？
天明师兄快要离开这里了。
雅湖小筑。
也许自己还在那里，那个时候……师尊分教开宗当有所成。
濮阳？
也许自己会待在濮阳，会帮着天明师兄在饺子铺里忙碌着。
也许，自己会在诸夏另外的地方。
“十年之后？”
“于我……应该在濮阳吧，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会在濮阳。”
十年之后？
天明畅想数息，不由笑道。
将来的事情，自己还真没有想很多，按照自己的规划，自己会在濮阳停留。
若非墨家之事，自己已经在濮阳了。
有了墨家之事，耽搁了十年。
召水！
明亮之眸落于召水身上，也许，自己也会待在召水身边，一直陪伴着召水。
“濮阳！”
“……”
“天明师兄，墨家的事情……就让墨家他们自己走吧。”
“身为诸子百家之一，墨家现在的力量足以传承下去，巨子……墨家再有巨子，对他们是很危险的事情。”
濮阳，东郡之地。
近年来，也前往去看过，那是一座不错的城池，还是繁闹的，将来那里……就要有一家知名的饺子铺了。
感此，召水眉眼弯弯。
话语间，行船经过那片飞鸟掠食之地，近距离之下，稻谷被吃了不少，菜蔬被吃的更多。
飞鸟似乎也不怕行船，稍有惊慌，觉行船不为侵扰，便是继续觅食，多为有趣。
旋即。
提及一事。
墨家！
连日来，墨家的人有找到自己，希望自己可以劝说天明师兄将来接下墨家巨子的重任。
成为墨家新一代的巨子。
期间，还说着父亲为巨子的一些事情，还说着天明师兄侠义仁德诸夏可知，堪为巨子。
总之，希望自己劝说天明师兄……接下巨子之位。
“墨家！”
“当初机关城外，将墨家那些人救下，为墨家保留一丝元气。”
“十年的时间，墨家……还在。”
“墨家的道理很好。”
“然！”
“却不合大势。”
“墨家的一些道理可用，但大部分道理不合用，于秦国而言，法家、儒家、道家的用处还要更在墨家之上。”
“天下皆白，唯我独黑，非攻墨门，兼爱平生！”
“这是墨家的理念。”
“数百年来一直如此。”
“但一个个诸侯国从未真正的践行此道，大争之世，立功争强，胜者为右。”
“眼下，诸国归一，秦国行法道，秩序林列，墨家兼相爱非攻，多有冲突。”
“就算秦国将来不存了，再有其余的诸侯国，墨家的道理也难以通行于世。”
“非墨家道理不好，而是……规则秩序。”
“兼相爱，彼此非攻，或许将来的某一日，墨家之道可以大兴，非眼下。”
“墨家在陆丰的行动，总督府那里一直都知道。”
“有了巨子，非好事。”
“如召水你所言，墨家需要的是传承下去，而非广收门徒壮大。”
“一个弱小无力的墨家才可以传承下去。”
“墨家！”
“只要他们将来不为掺和乱七八糟的事情，果然有难，我也不会坐视不理。”
“观他们现在之心，还想要恢复墨家显学的地位，这是不好的，也是不对的！”
召水主动和自己说道墨家之事，天明稍有惊异。
墨家。
他们越是如此做，越是令自己不喜。
他们连己身接下来要做什么都不明白。
大势之下，儒家都那般模样了，墨家又能够做些什么，巨子？有巨子在墨家，墨家可以更好？
十年来，没有墨家巨子，墨家不也是好好的。
墨家的传承不也是在慢慢传下去。
那……就足够了。
“……”
“一些道理，也有说给他们。”
“他们的心……还是想着秦国将机关城攻灭的事情。”
“十年之期，还坚守的墨者……想要报仇，也想要一个安稳。”
“天明师兄，你最合适。”
“无论是前路，还是退路，他们都想好了。”
召水又是一叹。
墨者。
墨家！
十年之前，数十年前，百年前，百家显学，唯儒墨而已！可见墨者之盛况，可见墨者之不俗。
没有忘记墨家的光耀，是好事。
天明师兄所言，也是墨家长远之理。
请天明师兄为墨家的巨子，他们多想着墨家的好处，没有替天明师兄所想。
自己也是不悦。
然！
听着他们提及身死咸阳国狱的父亲，自己……又有些不忍，父亲临去之前，也是想着让天明师兄接任墨家巨子。
天明师兄没有同意。
父亲也没有强求。
天明师兄对墨家做的已经足够多了。
真的足够多了。
而陆丰之地的墨家之人，也的确多有凄惨，昔年门人弟子遍布诸国的墨家弟子。
只剩下些许之人。
他们想要一位有能力、有侠义、有仁义、有实力的人成为巨子，领着他们壮大墨家。
……
思忖诸般，摇摇头，没有多言。
天明师兄也说了，只要墨家不掺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真有危险，他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其实。
已经足够了。
“今日归去，召水，你将至尊武器还给墨家吧。”
“至尊武器待在我那里，也无大用。”
“它当年也是机缘落入我手中的。”
“那是属于墨家的东西。”
墨家，有它的路。
自己，也有自己的路。
那些人找到召水的意思，自己也明白，但……相信召水也明白自己的心意。
至尊武器。
是自己在咸阳宫得到的，已经很久很久了。
“也好。”
召水颔首，至尊武器在天明师兄手中已经很多年了，既然天明师兄选择如此。
当那般。
“嘻嘻，既如此，那接下来我请师尊出面，让铸剑师再铸一柄剑器？”
“上次为残剑大侠他们铸剑剩余的五金之物很多，都是极好的铸剑材质。”
“如何？”
召水喜意说道另外一事。
墨家的事情解决，心中轻快不少，至尊武器没了，天明师兄也需要另外的剑器。
天明师兄所修就是剑道。
近年来，残剑大侠他们都已经有自己的剑器了。
自己和召水的剑器……武真郡侯亲手所铸。
“铸剑？”
“剑器！”
“哈哈，那就有劳！”
剑器！
一直待在陆丰之地，多年来，几乎没有出手的时候，纵然时而和召水、残剑大侠切磋，也都是使用竹剑。
真正的剑器。
自己很久没有摸过了。
盖先生送给自己的剑道册子中，也有提及养就天地之剑，天地万物皆可为剑。
那般境界……自己正在琢磨。
剑器！
若是旁人于自己所言，自己说不定要拒绝，召水……，自然别论，有一把剑器应该不错。
“嘻嘻，天明师兄如今到客气了。”
“还真是难得。”
“就是听着怪怪的，紫阳，你觉得呢？”
“……”
“天明师兄，既然你离开陆丰之后，准备长住濮阳，要不你在陆丰招录一些人手，以为商队之用？”
“中原之地，诸般食材很多，但……江南之地、南海之地的海域食材也很多很多。”
“有那些人助力，也为好事。”
“若是全部你一力施为，等饺子铺忙碌了，你如何施为？”
召水白了某人一眼，如今倒是和自己客气了。
掩嘴轻笑，脆音凌空，同身边的紫阳相视一眼，皆欣怡欢快，天明师兄还是有以前那般傻傻的模样。
“天明师兄这般客气，颇为不适应了。”
紫阳也觉有趣。
“嘿嘿……，召水和紫阳你们从海域得来的那些珍贵五金之属太珍贵了。”
“我想着将来安稳当一个饺子铺掌事，江湖之事不为掺和的，剑器也用不到了。”
“召水盛情难却。”
“商队？”
“这个……却也不难。”
“只是……我却没有那般的心思，不如召水、紫阳你们施为吧。”
“雅湖小筑正在分教开宗，肯定需要大量财货支撑，有商队更可为助力。”
“雅湖小筑虽有商队，通达江南、南海的商队并无。”
“正好为用。”
“我所需之物……顺便带着就好了。”
“……”
天明略有本能的抓了抓脑袋，欣然看向召水二人，剑器……有一柄也没有什么。
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商队？
这个倒是没有想过，主要……自己在陆丰用不到，召水所言……的确为一件事。
有商队的话，许多江南特有的食材都可便利轻松一些，自己也省却许多事情。
果然立下商队？
似乎又没有那般必要。
比起自己立下商队，雅湖小筑立下商队……也是一样，期时，自己的饺子铺乘坐顺路车船就好了。
也更得方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