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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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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鄭晚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

    病房裏,鄭父正在用拖把拖地,鄭母小心地擰開保溫桶蓋,聽到聲響,她扭頭看向病床,笑逐顏開,“醒了?那挺好,你爸爸做了你喜歡吃的瘦肉粥。”

    鄭晚用手肘撐起半邊身子,看了眼窗外,估摸着時間還早,輕聲道:“爸,您別是一晚上又沒睡吧?”

    “老了哪有那麽多覺。”

    鄭父擺了擺手,“好了,小晚她媽,小晚醒了,咱們也收拾收拾,把床位讓出來。”

    鄭母見護士沒來,走到床邊,伸手撫上女兒的額頭。

    “謝天謝地,燒退了。”鄭母直念阿彌陀佛,後又說道:“我們早上過來的時候,值班的護士通知我們,說可以轉到別的住院樓,你爸答應人家了。”

    鄭晚疑惑:“轉到別的住院樓?”

    她搖頭,“還是算了,我今天都可以出院,不用那樣麻煩。”

    “護士說,那是前兩年才建起來的住院樓,收費按普通病房來算。”鄭母說,“你幾年都沒病一次,這一次吓到我跟你爸了,你看,你瘦得跟什麽似的,還是在醫院再觀察兩天。”

    鄭晚細想片刻,輕輕地點了下頭。

    她也是當媽媽的,更能明白父母的心情。如果她在這裏住兩天,會讓爸媽放心,她也願意。

    更何況……

    她的手搭在白色的被子上,垂眸道:“既然都住院了,那我就順便做個全面檢查。”

    說不清楚究竟她是父母以及女兒的依靠,還是他們是她的支柱。

    總之,在這個家裏,她不能倒下,也不能出事。

    沒有人會随便把夢當真,可她也會害怕。她是家中獨女,哪怕她只是發燒住院,父母都憂心忡忡,如果……只怕會要了父母的半條命。

    思韻已經失去了父親,她不能讓孩子也失去母親。

    她會比任何人都珍惜她的生命。

    鄭父贊同:“就該這樣,你總催着我跟你媽體檢,你也該多注意你的身體。”

    鄭晚笑着點頭,“是,我聽您跟媽媽的話。”

    雖然是別的住院樓,可也在同一個醫院。他們的東西也不

    多,在護士的指引下,來到了新的病房。

    鄭母裏裏外外看了遍後,不放心地問護士,“真的跟普通病房一樣的收費?”

    護士微笑點頭,“這邊離門診部急診部遠一點。”

    “不會有別的收費?”鄭母又追問。

    鄭父拉過她,“別啰嗦,就是貴我們也住!”

    護士依然笑着回道:“如果到時候您有任何費用上的疑問,都可以聯系服務臺。”

    等護士走後,鄭母又打量這病房,“我這一路過來,都沒看到有多少病人,可能就像護士說的,離門診急診有些遠,不是那樣方便。只要收費一樣,那還是我們賺到。看,這裏多舒服。”

    還是單人間,一切設備都是新的。

    鄭晚畢竟還在病中,一路過來,已經感到疲倦。

    她坐在沙發上,環顧四周,“媽,您昨天晚上沒睡好,去床上躺一下。”

    鄭母哪裏肯。

    跟丈夫兩人忙活起來,一人去打熱水,一人去打聽這邊住院樓的食堂。

    上午九點多鐘,一位已然白發蒼蒼的醫生過來查房,他溫和慈祥,耐心地詢問鄭晚,又仔細地看了昨天的檢查單以及輸液單,合上病歷本,笑道:

    “一切都好,這兩天注意休息。下午我再過來看看,有什麽不舒服及時跟護士說。”

    鄭晚:“謝謝醫生。”

    “不客氣,應該的。”

    “對了,醫生,我女兒想做個全面檢查。”鄭父忙道,“您看看要開哪些檢查單子?”

    “好。”醫生從白大褂裏抽出一支筆,在紙上記下,“我會跟那邊說一聲,看是今天下午還是明天安排病人檢查。”

    鄭父鄭母又追着問了幾個問題。

    醫生很耐心地解答。

    等醫生離開後,鄭母坐在病床邊,拉着女兒的手感慨道:“上一次過來還是幾年前,瞧,這裏多好,什麽都給安排好。”

    ……

    住院樓護士臺。

    某個護士看到醫生進了電梯離開後,才壓低聲音問道:“劉主任怎麽過來了?沒聽說今天劉主任會大查房。”

    “不知道啊,我也納悶呢!”

    江開盛聞風而至。

    今天天還沒亮就接到了消息,嚴均成竟然不聲不響地來了南城。多虧嚴均成也沒嚴密地封鎖行蹤,他才能打聽到。

    從車上下來,江開盛一邊扣好西裝一邊納罕:嚴均成這次來南城是做什麽?

    他擔心南城其他幾家聞到了肉味,背地裏在跟嚴均成打交道。幾方都盯上了那一塊地,現在端看對方手裏都有哪些牌。

    那嚴均成這次來是為了什麽呢?

    一時間,江開盛腦子裏閃過各種念頭。

    什麽事會這樣着急,都沒坐飛機,也沒提前申請預定航班路線,竟然連夜坐車來南城。

    恐怕事情比他想象的還要嚴重。

    江開盛為人圓滑,他知道嚴均成是什麽性子,便直截了當地提出了想面談敘舊的請求。

    好在嚴均成沒拒絕。

    剛進包廂,江開盛便笑道:“嚴總,怎麽下榻這家酒店?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交給我來安排。好不容易來一次南城,絕對讓你賓至如歸。”

    他來的路上還特意查過。

    這家酒店究竟是哪家的産業。

    雖然也是五星級,但頗有年代,近年來也沒整體翻修,口碑早就不如從前,也就是地段還行,不過附近有家醫院,早晚交通也有些擁堵。

    嚴均成婉拒:“不用麻煩,等事情處理好就回東城。”

    江開盛眉心一跳。

    事情處理好?

    是什麽事?

    他心裏焦急,面上卻不顯,還笑容滿面地道:“嚴總的事肯定重要,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只管開口。”

    嚴均成颔首:“私事而已。江總客氣。”

    私事……

    私事?

    江開盛點到即止。

    總覺得何清源這老狐貍瞞着他,話就說一半。

    嚴均成多年都沒來過南城,嘴上說是私事,能有什麽私事值得他連夜趕來?

    他也不便打聽嚴均成在南城的動靜。

    尤其是已經點明了是私事的情況下,他再貿然探聽,只怕到時候合作不成,反倒惹怒了這位閻王。

    燒退了以後,鄭晚感覺身體輕松了許多。

    中午時分,陽光正……

    好,她催促爸媽回家休息後,這才下樓,在醫院內部散步。

    這個點,學校也是午休時間。

    她坐在一邊的長廊上,跟女兒通着電話。

    “真的沒事。”鄭晚安慰手機那頭的女兒,“醫生說燒已經退了,媽媽是怕你外公外婆擔心,也就想着在醫院多住兩天,順便做個身體檢查。”

    經過一天一夜的緩沖,鄭思韻也沒先前那樣焦灼。

    她站在宿舍樓下,這個點住讀生都在休息,更顯學校空曠安靜,她抿了抿唇,“那您要把檢查結果發給我看。”

    “知道啦。”鄭晚溫和地應下,“別擔心,過兩天就回來,你呢,在學校住着還習慣嗎?”

    “還行。都是一個班的,晚上十點就熄燈睡覺,也沒人打呼嚕。您在醫院睡得好嗎?”

    鄭思韻頓了頓,又說,“肯定睡不好,您喜歡清靜,環境稍微吵一點您就睡不着。”

    “正好錯了。”鄭晚失笑,“今天換了病房,單人間,特別安靜。”

    鄭思韻驚訝,“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外婆。”

    “信啦信啦。”

    “錢夠用嗎?要是不夠,我讓……”

    “媽——您不知道我們學校食堂物美價廉嘛。根本花不完,您就算再在南城呆一個月,我都夠用,不過……”鄭思韻輕聲說,“不過還是希望您能早點回來。”

    母女倆閑聊了一會兒。

    無外乎都是那些話題——吃了什麽喝了什麽。

    不過鄭晚開心,鄭思韻也開心。

    鄭晚在南城也有朋友。

    簡靜華是其中之一,兩人境遇相同,都是帶着孩子生活的單親媽媽,孩子年齡相仿,平日裏共同話題也更多。聽說鄭晚住院,下班後就帶着兒子來醫院探望。

    她在醫院停車場找了一圈,終于在靠近角落的地方發現了空着的停車位。

    剛停好下車,不遠處傳來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她下意識地去拉兒子的手退讓。

    一輛黑色轎車從他們面前行駛而過。

    是東城的車牌。

    她不由得屏住呼吸,即便已經過去十幾年,她聽到看到跟東城有關的事物都會忍不……

    住心慌。

    明明害怕,視線卻追逐着那輛車,那輛車在前面停下。

    有人先推開副駕駛座的車門下來。

    穿着黑色西裝的保镖動作迅速地站在一旁,彎腰打開後座車門。

    出現在簡靜華視野中的是一雙皮鞋,下一秒,身材高大的男人下來。

    她只能看到側臉,一閃而過。

    寬闊的背影越來越遠,她也松了一口氣。都沒發現,她額頭上冒了一層汗。

    即便隔着距離,也能看得出來這陌生男人身姿挺拔。

    跟她見過幾面的那個人不太相同。

    這個陌生男人明顯更高大。

    季方禮收回視線,看了一眼母親,“媽,您怎麽了?”

    簡靜華不自在地搖頭一笑,“沒事,我們快上去吧,你晚姨應該在等着了。”

    季方禮點頭應了一聲。

    晚姨對他極好,很多連他媽疏忽的事情,晚姨都會留心。

    他媽幾乎從來不在他面前提起他爸爸,小時候不懂事,為什麽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他卻沒有。他跟媽媽鬧,那是他記憶中,媽媽幾乎崩潰的時刻。

    他媽像瘋了一樣嘶吼,還會伸手推他打他。

    他害怕極了,他越哭,媽媽就打得越狠。那一次他也終于被打怕,從此以後再也不提爸爸。

    偶爾他會覺得,他媽媽并不愛他,相反,她恨他。

    大人以為小孩子不懂,很多真實的情緒都不會在孩子面前掩飾,她的厭惡,她的恨,反複交織,成為了他童年時的噩夢。

    在晚姨出現在他們生活之前,他從未過過生日。每年這一天,無論他是三歲還是十歲,他媽媽都會消失不見。

    他第一個生日蛋糕,是他九歲那一年,晚姨給他買的。

    他還記得,晚姨給他戴上生日帽,在燭光中,目光溫柔地給他唱生日歌,會耐心地看他笨拙許願,還會将用果醬寫着快樂的那一塊蛋糕分給他。

    之後,他媽好像跟晚姨有了一種默契。

    每年的生日,都是晚姨陪着他過。

    他再也不是一個人。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他在九歲生日那一年許下的願望——

    如果,如果晚姨是我媽媽就好了。

    他在這個世界上最羨慕的人就是鄭思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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