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王安邦的这些子侄们就声称怕李夫人对自己的两个弟弟不好,所以才会欺上门来,要求她将家产全都交出来由王家人接管,两个弟弟也由他们来照顾。
因为你李夫人是外姓人,年纪又小,又无子嗣,谁知道你今后会不会改嫁啊?
你说不会谁信啊?
过几年你带着家产,抛弃孩儿,嫁给什么姓赵姓钱,姓孙姓卢的汉子……我们哪儿找你去?
有些事我们不想要挑明,有些话也不愿意开口,毕竟谁也不想要伤了家叔的体面,夫人你的名声……但你心里也应该是有数的。
所以你最好还是识时务一点,否则闹讲起来,大家伙脸上须不好看!
说白了就是你嫁不嫁人,嫁给谁人都也不关我们王家的鸟事,我们也不求着你给家叔守制,只是这偌大的家业可也不能带走。
这是我们两个弟弟的,是我们王家的!
面对这些难听的话,李夫人也根本无法跟他们辩驳,只能哭。
两个儿子跟她倒是亲的,但奈何年纪太小,也不大懂事,面对这些往常见了他们宛若绵羊般柔顺,现在却如同狼狗般吓人的哥哥们,心里害怕之下,也不敢说话,只是傻傻的站在那里。
王安邦一共两个亲侄子,一个叫王瑾,是锦衣卫千户,一个是王林,是刑部的主事。
其他七八个远房侄子则都没有官位,一来王安邦作为吏部尚书,为了避嫌也不好提拔太多家中子弟,二来这些远房侄子们也委实没甚出息,属于是烂泥扶不上墙的那种。
只让他们帮着李夫人打理家事,多少也算是个营生,李夫人虽然不咋待见他们,但对他们却也不薄。
给他们的差事不能说是多丰厚,但至少每年都能得个几千两银子,按说都算是富家翁了,委实也不该前来闹事。
但这些家伙都是喂不饱的肚子,填不满的贪心,已经靠着王安邦吃的满嘴流油了,这会儿王安邦尸骨未寒,却又都扑上来想要撕咬一块肉吃……
可见李夫人不待见他们也是有原因的。
“婶婶你只顾哭什么?”王瑾道,“倒好像是我们上门来欺负你似的。”
“凡事都也抬不过一个理字,婶婶你虽然是妇道人家,但也是知书达理的人,咱们话都说的很清楚了,道理也都讲的明白,你究竟是个什么章程,还请示下,咱们好照办。”王林道。
“我们也不是说不管你,你出去后我们自会好生安置,让你这辈子吃喝不愁,若是将来你再嫁了人,我们作为子侄的还得随礼参加哩。”王瑾道。
“就是不嫁人也好,那就给你找一座姑子庙栖身倒也清静。”王林道。
“呵呵,只怕婶婶这个性子,是守不住的……若果然能守得住,回头我必定奏请皇上,给你立一座牌坊,也光耀光耀咱们王家的门楣!”王瑾越说越过分。
“两位侄老爷,老爷尸骨未寒,你们就如此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可也太过分了!”一旁的王识文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住了!”王林一瞪眼,“这里有你奴才说话的份儿吗?你小子这几天可也没闲着啊,里里外外,大包小包,出来进去的倒腾走了多少财宝啊我问你!”
“呵呵,你这么问他他如何肯说?”王瑾道,“我瞧还是将他带到我锦衣卫中,细细拷问,看他还敢嘴硬!”
“说了这么半天婶婶总是不言语却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儿?”王林道,“是不是等着人来给你撑腰子呢?”
“谁特么的来了都没用,这是咱们王家的家事,外人可也管不着!”王瑾道。
“若不来就也罢了,若是敢来,嘿嘿,咱们索性都撕破了脸,去皇上跟前说个明白!”王林道。
“叔叔死的本就不明不白,依我说就该重新审查一下子。”王瑾道,“咱们做子侄的拼上这条命,也跟他对了!”
话里话外,锋芒直指卢靖。
李夫人听的心惊胆战,更是一句话不敢说,只是哭的更厉害了……
“婶婶!”王林皱起了眉头,“你这般哭也是没用,倒叫人心烦!我们跟你商量还是敬你的,若是强作起来,你能如何啊?”
“我瞧也不必废话了,咱们这就先伺候婶婶走,家里的事儿,咱们慢慢操办……来呀!”王瑾一声呼喝。
话音未落,门便被人推开,来的却也不是他的手下,而是萧辰几个。
“萧侯爷?”王瑾和王林见到萧辰,登时瞠目结舌,万万想不到他会来啊,他来干什么?
“夫人,我听小六说你身子不适,特来探望。”萧辰冲着李夫人作揖。
“多谢侯爷记挂。”李夫人见到他来,心中一块大石头登时放下,也不哭了,起身盈盈下拜还礼。
“侯爷,院长,灵儿姑娘,两位大嫂快请坐!”王识文心说侯爷你可来了!再晚来一会儿我们都要被赶出去了……
“不坐了,我们是来看戏的,站着瞧的清楚。”陈大嫂大咧咧的一摆手,靠在门框上冷眼观瞧。
“萧侯爷,您这是……”王林心说你不会是来管闲事儿的吧?特么的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没事儿啊,就是来瞧瞧夫人,你们两位在此有何贵干?”萧辰明知故问。
“他们是来抢夺家产的!”王小六大声道。
“噢?有这种事儿?”萧辰表示震惊。
“侯爷,你休要听王小六奴才胡说,这是我们的家事,家叔留下的也都是我们的家产,怎么能说是抢夺呢?”王林道。
“你们的家产?”萧辰诧异,“可是据我所知,安邦大人可也不光有侄子,还有儿子的啊,怎么他留有遗书,将家产都留给侄子,却不给儿子?”
“家叔死的蹊跷,却也并无遗言留下,两个弟弟年纪小,偌大家业如何支撑的起来?少不得我们两个来帮助抚养……”王瑾道。
“且慢。”萧辰闻言皱起了眉头,“你说安邦大人死的蹊跷?这话从何说起啊,此案是我会同朱侯爷和邵大人一起经办的,凶手已经找到,动机也已查明,却怎么蹊跷了?”
“侯爷,下官不是这个意思。”王瑾知道失言,额头立刻渗出冷汗。
“刚才侄老爷还说我们老爷死的不明不白,还说应该重新审查此案呢!”王识文及时插话,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