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此后没事便到青云阁来吃饭饮酒,当然也不必点五百两一桌的状元宴了,只是点个五等鹿鸣宴的席面,也只要三十两银子而已。
对于他一个豪门子弟富二代来说,就也不叫个钱儿。
因为他出手大方,为人豪爽,又会说话又懂人情,所以没几天就交了不少的朋友,都是进京赶考的举子们。
但他发现这些人几乎没有江南,江东,燕云的,大都是来自直隶,岷州,琅琊,肃州等地。
而他们也大都是官宦子弟,要么就是某个将军的子侄后辈,要么就是当地官员的亲戚门生,而这些地方的总督将军,无一例外全都是凤阳王李丰的人……
龚守礼从善如流,建议皇上将杨凤儿驱逐出宫,其实也可以不是驱逐,以礼送的名义也成,总是就是不让她留在宫里,因为留着也毫无意义。
李万疆对这种小事也不咋上心,觉得龚守礼说的也有道理,就让他看着办了。
龚守礼低调处理,连夜就将杨凤儿送出去宫去,也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甚至就连宫里的人都不甚知情。
话说谁会在意一个被打入冷宫的贵人呢?
也只有萧辰在意了,他给了杨凤儿一大笔银子,派人将她暂且送到江南郡永宁府安置下来,那里有陈子昂在,也可以照顾她。
毕竟凤阳城不宜久留,而现在把她送到燕云郡显然也很不合适……
无名无分啊主要是。
“你好不容易将她捞出来,这又送走了?”胖子冷言冷语,“咋的这会儿又后悔了吧?你不是要在凤阳府买房子吗,干脆就将她当做外宅养起来多好呢。”
“滚犊子,这要是被丹秋知道了咋办?”萧辰应该真的这么想过,要不然也不会脱口而出就这么说。
“你这叫什么话?难道被云秀姐知道了就没事?”胖子气道。
“你别胡说八道吧,我连内宅都还没有呢,哪来的什么外宅啊?”萧辰现在弥补已经太晚了一点。
“端木南乔,柳如云,张珧儿,杨凤儿……对了,还有个小尼姑清心,你小子这是打算将皇宫里的美女全都捞出来自己做老婆昂?”胖子屈指而数,“就凭这一条,李万疆弄死你都一点不冤枉,对了,他这几天咋一点动静没有呢?”
“你咋知道他没动静呢?别看凤阳府表面上风平浪静,其实暗潮汹涌,不知道哪一天就起风了,那将是一场史无前例的惊涛骇浪!”萧辰道。
“那咱们不得赶紧走去躲一躲?”胖子道。
“躲?躲是咱们的风格吗?”萧辰张开双臂,豪情满怀的样子,“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一些吧!”
“所以你就打算留在这儿等着被浪催呗?”胖子道。
“谁让我木秀于林呢……”萧辰笑道,“不过这次就算风浪再大,也打不着我,如果风浪不够大,我还得跟着搅和搅和呢。”
“那你是打算要兴风作浪呗?”胖子道。
“让我们一起浪起来吧!”萧辰说。
萧辰也是不得不浪,因为若是不浪的话,那身处权力争斗漩涡中的他就得随波逐流,问题是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一叶小舟,而是巨型大舰,无论身处多大的风浪中,都不会轻易沉没了。
李万疆现在肯定不会动他,李丰自知跟他仇怨颇深,所以也根本不来拉拢他,但却也不敢对他怎么样,而李世还在绞尽脑汁的跟他修复关系中……
所以他在凤阳,看起来很危险,其实是挺安全。
在自身安全的情况之下,浪一浪没关系的。
不浪都对不起这个局势。
也对不起李万疆对他的宠爱……话说将这么棘手的差事交给他办,那还不是对他这个‘股肱之臣’天大的信任?
但程友文的胆大妄为,还是令他十分震惊,这小子是要疯了吗?但就算他疯了也没这么大胆子,也就是说他幕后必然有人,那人不用问就是李丰,所以李丰这小子是要疯了吗?
还是说他故意采取这种比较激烈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从而逼着李万疆表态?操之未免过急了啊。难道他就不知道有一句老话叫做是,‘天若要其灭亡,必先使之疯狂’?还是说他胜券在握,胸有成竹?
就也瞧不出来。
相对李世来说,李丰的优势无非就是三点,第一,李万疆对他一直都很宠爱,远在对李世之上,这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第二,李世说到底也是个残疾人,坐着站不起来那种,而他却是体格魁梧,四肢健全,威武颇有乃父之风。
第三,他手握兵权,虽然他麾下最精锐的白龙卫损失了三万,但还有将近十万之众,自从上次征讨燕云无功而返之后,都还驻扎在燕云关,卧龙关,乃至凤阳沿线各地‘休整’中,而且还有众多手握重兵的将军们支持。
本来最具优势的是第一点,但现在看来第三点的优势就也特别明显,虽然那些将军们未必会全都起兵进京来‘勤王’,但这种威慑却是公然存在的,令李万疆不得不有所忌惮。
如果说李丰是打算凭借自己的实力主动出击‘以刚克柔’,那么李世的策略就是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不变应万变。
无论你闹的再凶,我就一个字儿,‘稳’。
萧辰也很稳,既然皇上你非要留住我,那我就多住些日子没关系的,这些天就忙着买宅子,办案子,还有迎来送往,探亲访友。
迎的是忠成王李万云,皇上忽然召他进京,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何事?
但好在南疆目前局势还算是平稳,缅国女王柳如云虽然在边境布置了重兵,但却是防守姿态,并没有进犯的企图。
李万云也跟迦努山会过面了,双方洽谈的还算愉快……
只是才不过两年没见,李万疆的鬓角就已经增添了许多白发,看上去比他老哥李万疆都要苍老。
情绪自然也不咋好。
本来已经到了江南,而且也经营了一番,才刚立住脚跟,以为从此可以在江南常驻养老了,却不料李万疆又将他调回到九溪,而且还将他的麾下都拆解了一个七零八落,真是令他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此次来京,不知道这位皇兄又想要干什么?
剥夺了我的兵权下一步就该削去我的王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