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在巴乔踢飞点球后的身影都让人感到落寞。当画面里裁判匆匆从门前经过，你才能看到画面不是被定格，而是巴乔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电视机前无数阿根廷人双手抱头，起身跺脚长叹，不如此他们无法消除自身的焦虑与失望。巴乔说他之后他一直有种负罪感，多次在梦中梦到那个场景。没有一个阿根廷人不想战胜巴西，他们真的在世界杯决赛赛场遇到了巴西，而他却罚失了点球，那个点球也成为了他一生的痛，成为了他一生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没有人愿意罚点球，马波想他宁愿与聂政进行剑术对决也不愿意踢点球。等待罚球的球员走向点球点的时间太过漫长，漫长到像是在等待死亡。
“哈！come on！”
聂政心里一惊，却仍然不抬头！他能听到马波壮胆的嘶吼！守门员的手套也发出沉闷的啪啪声。他能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全在自己身上！队友的期待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海把他淹没。那是无边无际的大海，看不到海岸线的大海。身处海洋才知道它是黑色的。裁判的判罚像是一艘海里的孤舟！
孤舟并不能耽搁太久，它在风浪中孤舟岌岌可危随时可以再次掀翻他。
聂政深吸了一口气！船只沉没前深吸一口气，能多活一秒钟就是一秒钟！
天上的鸿雁发出孤独的哀鸣，它似乎被南下的队伍抛弃了！
聂政朝球跑去的时候，心里也在想他如果罚丢了他的结局是不是比鸿雁好呢？
上次他扑向了他自己的右侧扑出了自己的球！这次他会不会认为我会心有忌惮转而打向他的左边呢？
他会不会以为我是个自尊心强的汉子，会坚持打向他的右侧证明自己？
在聂政的脚即将跟足球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他抬头看向了球门！
跟上次相比，对方居然往右侧移动了一点儿！
真是个有趣儿的守门员！不甘于被动挨打，想要把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
逼自己打向他的左侧！诱人的左侧！
守门员与射门员各个都是博弈论的大师，他们在电光火石之间脑海里设想了一千个过程推演，只为去面对那一个结果！
“老师，你认为他会踢哪边？”齐格问道。
亓鹏摇了摇头，“我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老师要是你会射向哪边？”
“守门员的左边。”
“为什么？他留了一些左边的空挡就是为了诱惑对方射向左边！”
“他很好，但还不够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惯用手。他虽然应变不错，但普通人的左手并不如右手的反应快。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
“更何况他是用眼睛看的，还不会用听的。”
“难道闭着眼睛扑救的反应要快一点儿？”齐格难得露出奇怪的表情，如此荒谬的结论却因为对方是老师而让人难以怀疑，权威是不会说谎的。但他忘记了老师是天底下最会说谎的人，或者说是说谎说的最好听的人。一个不会鼓励学生的老师不是一个好老师，而鼓励就是最美妙的谎言！
“对方射门时你闭着眼？你是一代盲侠柯镇恶？”
“...”
老师的话果然美妙！
“听觉通道比视觉通道的反应更快，守门时，你不仅要看，还要听！”
“老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爱你！给你比小心心！”
“...”
“一会结束了，教我！教我用耳朵守门！”
“教你？现在就可以！现在上去...走到路上...对！闭上眼睛，往前走，一路上注意听！一路上的学生多说什么！那有几个我的学生，你不要作弊！然后去小卖铺去买两瓶雪碧回来。”
齐格虽然震惊他的教练方法，但一甩额前的刘海仍然照做了。
“喂，老师！”，韩梦雨挤了过来，“你的教练方法很特别啊！”
“你也可以试试！”亓鹏半睁着眼睛，看着即将射门的聂政。
“老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让他偷听那几个女同学讲话！你很咸湿耶！”
“一瓶雪碧！”
“好的！亓老师威武！我就知道老师是为了让他去买雪碧！超讨厌一个男生问问问的！”
“那我让他注意最后一排的女生是为了...”
“是为了让他注意听，别被自行车撞了！”韩梦雨得了便宜，自然是一脸乖巧！
但是，亓鹏仍然听到韩梦雨小声的嘀咕：“那个傻瓜听到的话还是会汇报给你！你还是能听到那些女生的私密谈话！还是很咸湿！”
“你说什么！”
“没什么！老师快看，射门了！我...！他摸到了！啊！好可惜啊！唉！他明明摸到了呀！太可惜了！差之毫厘！唉？他好胜心真强啊！居然直接抱起球跑到了开球点……啊！这些艺术的怎么还在庆祝！喂！你们艺术的怎么还在拖时间啊！给我回去比赛！！！拖延时间果然也是门艺术啊！”
艺术学院的女生怒目而视！
亓鹏捂住了脸将头埋在了膝盖里！
“那个大吼大叫的女人是谁！”
“这挖苦真带劲儿！”
“那旁边看来是个大人，不会是个老师吧！”
有人捣了捣自己，聂政露出了一只眼睛，原来是一瓶雪碧，他往上一看，居然是齐格！
“接雪碧的那个男人好像是教体育的亓鹏！”
“亓老师？听说以前是个职业球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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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的从买雪碧的手里夺了一瓶雪碧！”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啊！”
亓鹏咕咚咚地灌着雪碧！
苦酒入喉心作痛！
这不是苦酒这是苦碧！
……
“嘟！嘟！嘟——”
艺术学院的队员欢呼雀跃！
而电子学院的球员或蹲在地上，漠然无语。或干脆坐在了地上，长吁短叹。只有马波直着身子，站得像一杆枪！
郭小乐看着球门里被球网遮住的倔强男孩儿，心里突然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那个输球后仍然顶天立地的汉子。
齐格看着场内同样挺直了身子：“有点意思。”
亓鹏看着马波眼睛亮的像是盯着山鸡的黄鼠狼。
刘武走到场内将每一个人都拉了起来，拥抱着每一个队员。每拥抱一个人，都会拍打他们的后背在他们的耳边说到：“你们的表现对得起身穿的球衣。”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他知道沉默是男人最好的疗伤办法。火药在扣动扳机前都是安静地躲在枪筒里。
刘武转身看着不再抗拒身体接触的聂政跟自己的队友热情相拥，他的眼里再没有一丝阴霾儿！
“齐鸽鸽，快说，刚才听到了什么！”韩梦雨指着艺术学院后面的小女生们！
齐格放松身子，清了清喉咙，压着嗓子，抬起兰花指，学着女人的腔调：“一个女生说，小妖精！你说一个完美男人的背后一定得有一个女人！’然后贱贱的哼了两声，看来是想说他自己。另一个女生冷笑，一个男人背后一定有一个女人，但是那可能是他的姐姐！’”
一群鸿雁飞了回来，带走了那只盘旋在上空的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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