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斗兽场
不知道你是否经历过这样的一个瞬间，突然清晰地感知自己的存在，好像在那一个瞬间自己才真正的属于自己。这样的瞬间也许是劫后余生的悸动，也许出现在成功或者失败的下一秒。那一瞬间，周围说话的人仿佛变成了与你毫不相干的npc，而你脱离了身躯，脱离了职场、体制、歧视、荣誉、爱恨，也许那一瞬间，你相信人的灵魂是存在的。
马波的心仍在砰砰砰地跳动，他听不见刘武在说什么，他听不到周围的喧嚣，只觉得很静！
好美妙的感觉！奋不顾身地救球，惊心动魄的补防！他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一切恍如旧梦！他痴傻地看着周围！好像听见了火车的声音，仿佛看到了时光穿梭。
他慢慢地回过神来，看向了观众台。观众台上所有人都在热烈地讨论着刚才的惊险镜头！白霏霏在跟小白眉飞色舞地描述，好像是她经历的一般；聂政手持麦克风在生化妹子的面前浅吟低唱；而郭小乐双手合十在看着自己！
她眼中流露的是关心，她在担忧自己脸上的磕碰，身上的尘土。
纵隔千山万水，他就是看得到！
他冲郭小乐摆了摆手，灵机一动，又做了和那天一样夸张的扑救动作！郭小乐如那天一样笑得沁人心脾。
笑容是治愈疲惫的良药，无论这笑容是他人的，还是自己的。
内心愉悦的马波再次恢复了力气，刘武的训话已经结束了！他只听清了最后一句，“李多喜，舞台给你搭好了，该你表演了！”
生化那边他们的教练束手以待没有发言，他们的正中央站着老教授！老教授眼神泛着泪光，也许是想起曾经奋斗着的自己，也许只是想起了今天老伴儿又克扣了自己的生活费。
老教授动情地说，“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充当教练的大三学生显然知道老教授的毛病，急忙打断：“老师，说有……说能让他们听懂的”
“此情此景我想送你们一首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
“老师！”
“啪”地一声，老教授用扇骨打向自己的手掌，“打赢他们，晚上贵宾楼喝酒管够！听清楚了没有！”
生化众将嗷嗷直叫：“清楚！”
老教授听得也是热血沸腾，又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手帕里包裹的三十块钱。
“各位观众老爷们，欢迎收看生化vs电子下半场的比赛直播，上半场电子凭借14号的个人能力攻入一球，下半场生化球员能否化解这把生化危机呢！生化球员各个如狼似虎，看来中场的时候鸡血打得很足啊！”
“比赛开始！生化发球”
“他们想长传打身后，哎呀，太心急了！球被断了！断球的是电子系7号，7号……球进了！”
现场鸦雀无声。
球鞋与地面的摩擦声渐渐响起，听上去信步闲庭悠闲至极，因为他是拖着鞋跟走的。
李多喜已经跑过去将球捡了起来，抱着球走向了开球点。离他最近的张玉胜清楚地看到李多喜三角眼里的兴奋！他的眼里似乎只有手里的足球。纯粹的眼神里是对足球的渴望。那个瞬间，张玉胜突然心中一跳，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超不过李多喜了。自己对足球的期待里还夹杂着对胜利的渴望！张玉胜摇头将脑子里的杂念消去！因为球已经放在了开球点！任何杂念都会让他们与胜利失之交臂！
“比赛开始！生化发球！”
“球被断了！断球的是7号，7号……球进了！3:0！”
现场再次鸦雀无声...
“我刚才是不是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聂政不敢置信地看着旁边快哭出来的生化妹子。
“比赛开始！生化回传门将！他们避免了跟对方7号缠斗！”
刘武见状大吼，“前压！前压！”双方在生化的半场展开贴身肉搏。
“上下半场风云突变！现在电子反而逼抢地很凶！生化系的球连半场都过不去了。一切都因为电子的7号！”
“球又到了他的脚下，三个人逼抢！卧槽！抱歉！不该说脏话...卧槽！球怎么还在他的脚下！球传出来了，给到电子系45号，又打高了！”
“天哪！他怎么这么强！好像两个小孩子在打架，突然电子系7号银鞍白马杀将而来！”
“生化学院的学生已经乱了阵脚，动作加大，频频犯规！短短十分钟已经六次犯规了！”
“哇，又一个牛尾巴，这7号是狐狸精在世么，用了9次牛尾巴！”
“我知道了，我本以为电子学院上半场的策略是由14号吸引仇恨，下半场由7号充当秘密武器，一击制敌！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刘武是怕上早了，上半场就把生化打死！这踏马是核武器啊！”
场边的刘武心想：我也不知道他这么猛啊！早知道还设计什么战术！把球交给‘詹姆斯’不就行了！
“咻~”
倚着门框的马波清闲地抿了一口热水，但其实他不渴！那为什么要喝呢？因为他太闲了！下半场十分钟过去他都没摸过球！对方连球都摸不到！他在嘲讽对方，挑衅对方、激怒对方。他本不是这样的人！但他控制不住他的行为。无论是电子系还是生化系的队员，都有些控制不住的火气，动作不自觉地大了起来。马波旋即抬头，视野随着目光拾阶而上，见许多男男女女都坐在石阶上吹着口哨，嘲笑、嘶吼、轻蔑、怒骂、指指点点，下沉广场变成了古罗马的斗兽场，他们置身其中成了笼中的野兽，兽性在嘶吼中觉醒。原始的争斗刺激着人的肾上腺素。道德在争斗中迷失，轻佻意味着逃脱了道德的约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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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波看到了对着他摇头的郭小乐，见她失望的神色，马波神情一震！他放下了水杯，终于清醒了过来。注意力再次回到了比赛！
“生化学院换人！换上来的是两个高个儿，看来生化还没有放弃！”
对方的意图明显，高举高打的英式足球。
李凯旋的身体足够强壮，在与对方的高中锋对抗中不落下风，甚至他还将对方的球抢了下来，但随即他陷入了两个人的围追堵截中，对方似乎对于丢球后的反抢极为熟练。
他出不了球！
球再次丢了！对方球员再次独自面对马波，马波死盯着向他而来的足球！
一只白鞋伸了过来，将足球拉到了自己脚下！
李多喜从前场回来协防——刘武的中场给出的策略就是由李多喜在中场梳理出球，减轻后防压力。
但对方的前锋就地反抢，李多喜总是比对方快上一点儿！他带球沿着左边路朝对方而去。对方前锋紧追不舍！
突然，另一名生化学院的高前锋从侧面扑来！李多喜提前用脚尖将球前一步捅走了，但对方却并未停止冲撞，李多喜直接飞到了场外！他倒在了地上，没有动弹。
魏梦一马当先冲了过去！马波与徐帆等人也围了上去。观众席上一阵喧哗！
“嘟嘟嘟！”
裁判的哨声响起，却无法阻止斗兽场的双方往事发地冲去。双方对峙，争斗一触即发！
突然，有人夺走了聂政的话筒！
“都住手！我是你们的校长郭水香。都往后退！裁判！去看看伤员！曾教授，白老师！请你们把两个系的学生带回，今天的比赛取消！小李，你去找医务室的老师来，以后这种比赛，让医生在现场，赶紧去！”
女校长居然来到现场，恰巧阻止了一场冲突！
各队老老实实地回去了，他们走之前都看到了积分板上红彤彤的3：0。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太恐怖了！要是校长没有及时赶到，天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分差！生化系的众人脸上都神情难受，若不能继续进行比赛，生化系可能就落了一个输球又输人的骂名。
“你们去哪啊？”曾教授喊住了并不开心的生化学院队员们。
生化的教练语气低落地说道，“老师，谢谢您能来，我们队给你丢人了。”
曾教授朗声道，“孩子们！丢什么人！比分落后，还积极拼抢，不断给出对策！也没放弃，不停地去跑！去踢！你觉得你们输了么？”
“我们没输么？”有队员低声问道。
曾教授说，“校长都说比赛取消了，不是结束了。我只看到你们拼搏的斗志！”，看到有队员渐渐抬头看他，“孩子们，我年纪大了，但年纪大经历的事情比你们要多，我的失败更是数不胜数！轮失败！我比你们经历的失败加起来还多，还要重！我不都过来了么！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因为一场比赛就垂头丧气！足球是个好游戏，它的比分就是告诉你们在人生路上会不断地领先或者落后，但要不断地调整策略。最关键的是他教会你们永远不要丢失那颗永不言弃的心！”
“教授~”
“今晚，我在贵宾楼设宴，只款待那些不会放弃的同学，你要是轻言放弃，就不要去了！我走了，晚上见！最好，一个不差！”
说完摇着断了扇骨的扇子背着身走了。
“教授！”
“他妈的，不就是输球么，小组赛还没打完，剩下两场全胜，难道不能出线么！”
“对！洗澡！吃席去！”
路的转角处，曾教授正点头哈腰地打电话：“老太婆~不是，陈老师，能不能预支我下个月的生活费啊...”
不好意思，明后天收拾东西返程可能只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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