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愿者上钩
塞拉斯讲完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只有他自己知道，除了没提到“光照者教团”之外，其他的事情都是真的。
至于不能提到教团的原因，则是因为那里有个对他很重要的人。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把那个人牵扯进来。
对面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谁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情况，这家伙也不愿意说。
只要不在这里看到拉克丝，那就是好事。
只不过，他渴望的宏图大业，可能再也没办法完成了。
“哗啦”，走廊尽头的铁闸开了。
塞拉斯心里一紧。
其实，每次铁闸开的时候，他都会心里一紧。
他不知道，每次进来的人，是来送饭的，还是来送他去点火炬的，还是有新的罪犯进来。
他害怕被送去点火炬，更害怕送进来的新的罪犯，是他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人。
还好，从来都没有。
这次，进来的似乎是个军官，声音很响亮，“那个试图刺杀皇帝的罪犯呢？”
“在这里，盖伦剑士长。”
前面的士兵带领那个军官，到了牢房门前。
塞拉斯认识盖伦，但盖伦不认识塞拉斯。
“真替你惋惜，拉克丝，你那么好，却有个忠于狗皇帝的哥哥！”塞拉斯在心里念叨着，隔着小窗户，看着外面的情况。
盖伦直接走到了对面的牢房前，从窗户缝里看着里面。
“今晚，就把他烧了。”
“遵命！盖伦剑士长。”旁边的士兵回答，这个士兵塞拉斯见过，就是之前来送饭的士兵，好像叫查理。
长得很好看。
“真是便宜他了，刺杀皇帝这种大罪，如果是我，我就把他剁成肉泥！”盖伦咬牙切齿地说，“你真应该感谢嘉文皇帝的仁慈！”
说完，盖伦便转身离开，看也没看塞拉斯一眼。
塞拉斯差点笑出来，明明是个暴君，在你盖伦的嘴里，居然是“仁慈”？
笑话！
虚伪的垃圾！
只可惜，我塞拉斯，不能亲手将这皇帝的狗头，斩于刀下！
恨！
现在塞拉斯才明白，那天遇到的那个带有魔法气息的人，为什么会加入德玛西亚军队。
原来是为了去刺杀嘉文四世！
可真是个大胆的计划！
只可惜，功亏一篑，值得敬佩。
偏偏就是这样正义的魔法师英雄，却要称为正义火炬的燃料。
真他妈的讽刺啊！
塞拉斯越想越愤怒，可是自己无能为力，长时间的地牢生活，让他连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都不知道。
愤怒有什么用啊？
你连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都不知道，愤怒有什么用啊？！
塞拉斯想着想着，就笑了出来。
他也曾学习了不少技能，以他的能力，一般的枷锁是不可能困住他的。
可是这里是禁魔石监狱，魔法师的禁地。
“你觉得很好笑吗？叛徒？”
对面牢房的人说话了，打断了塞拉斯的狂笑。
“好笑，很好笑，哈哈哈哈哈哈。”
塞拉斯笑得不能自已，近乎癫狂。
“我要死了，你很开心？”
对面的人语气冷下来，透着阴森森的寒气。
“不，不是笑你。”塞拉斯停住了笑，“我在笑我自己，和你一样，都关在这里，可是你做了什么？而我又在做什么？”
“我在笑嘉文四世，满口仁慈善良，实际却无比残忍暴虐。”
“我在笑德玛西亚的正义，正义之人却要被当成正义火炬的燃料。”
“这些不好笑吗？简直太好笑了！”
“我曾决心将嘉文四世高贵的尸体，扔进最臭最恶心的下水道，但现在呢，我连外面是白天黑夜都不知道！”
塞拉斯笑着，声音却变了，变得嘶哑和悲怆，能够听出他竭力克制的悲伤。
对面的人似乎也被塞拉斯的话所打动，他问：“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带着他们指认魔法师？”
“为什么？”塞拉斯猛地转过头，“因为这些魔法师，都是该死之人！”
“他们，是不学无术的骗子；是心术不正的神棍；是攀附权贵的舔狗！都该死！”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对面的人说道。
“是没用，所以我笑自己，笑自己没用。”塞拉斯平静下来，黯然地说。
走廊尽头的铁闸又响了，按照估计，应该是到了送饭的时间。
这次来送饭的，还是那个叫查理的士兵。
查理将属于塞拉斯的那份递了进来，然后走到了对面的窗口。
“吃吧，倒霉鬼，吃了断头饭好上路。”
对面的人接过饭菜，查理又说：“有人托我给你带句话。”
说这话的时候，查理回头瞥了背后的塞拉斯一眼。
“没事，你说吧。”
对面的人很淡定，平静地说。
“照亮前进的道路！”
“好，我的身体，将成为光辉的燃料！”对面的人回答。
照亮前进的道路！听到这话，塞拉斯惊得餐盘都掉在了地上。
这不正是拉克丝最喜欢说的话吗？
刚才，两个人的动作都被他清清楚楚看到眼里，显然，这个叫查理的士兵，是受人之托，来传递这句话的。
这是“光照者教团”核心成员们才会使用的沟通暗语，还有第二句。
塞拉斯可清清楚楚地记得。
这就说明，对面牢房的人，肯定认识拉克丝，没准儿这个查理也认识。
塞拉斯按捺住万分激动地心情，等到查理走后，才问对面的人：“拉克丝她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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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听得到对面的家伙狼吞虎咽吃东西的声音，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地说：“什么拉克丝？是谁？”
见到这人这种表现，塞拉斯更加确定他认识拉克丝，这时候，故意装傻才是对拉克丝的保护。
“驱逐所有暗影！”
塞拉斯一字一顿地说出了暗语的后半句。
对面的窗口上立刻出现了那人的眼睛，他警惕地说：“你究竟是谁？”
“我叫塞拉斯，曾是光照者教团的成员。”
“哦，你认识里面的谁？”
“还有布维尔和索拉卡。”
“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一个月前才参加的‘光照者教团’，一直都在庄园里，从来没参加过集体的活动。”
“我不相信。”
见对面的人越是怀疑，塞拉斯就越是要急于证明自己的身份。
但现在，他似乎也没什么能够证明自己的东西，只好说：“那你，能托刚才那个士兵，给拉克丝带句话吗？”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就说，拉克珊娜，你的秘密我会保守，你的好我不会忘记。”
“好。”对面的人点点头，“既然你能说出‘拉克珊娜’这个名字，那我就暂且相信你。”
“非常感谢！”塞拉斯激动地差点跪下磕头。
“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索拉卡、拉克珊娜她们，现在都很好，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不背叛她们。”
“我一定！”塞拉斯使劲地点头，额头撞在了禁魔石门上，他也毫不在意。
“好了，我就要上路了，但愿你能信守诺言吧。”对面的人说，“在我看来，你还是没有洗脱叛徒的嫌疑。”
这句话让塞拉斯羞愧难当，面对这样的人，自己确实人家眼里的叛徒。
塞拉斯觉得这是侮辱，于是说：“我可以和您签订联盟誓约，条件就是绝不背叛拉克珊娜。”
“哦？那需要我许什么诺言呢？”对面的人问。
“您只需要告诉我您的名字就可以了。”塞拉斯诚恳地说。
“我叫吉克·贝尔。”
之后，两个人签订了联盟誓约，仪式进行得非常庄重，虽然互相看不见对方的表情，至少塞拉斯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刚刚签订完誓约，走廊尽头的铁闸又响了，这次来了好多人，他们走到对面的牢房前，说：
“吉克·贝尔，你该上路了。”
临走前，塞拉斯脑海中传来吉克·贝尔的声音，他说：
“如果我今晚不死，我会帮你解脱束缚的，你要坚持住！”
“坚持……？”塞拉斯十分不解。
“水滴石穿那样的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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