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罗赫尔的野心
12100年1月2日。
斯安维克镇。
下午六点的钟声刚刚响起，市政厅就陆陆续续走出了一群衣着光鲜的男女，他们是市政厅的官员。
三十多年前，马克·卢瑟福子爵担任副镇长之后，在他的大力推动下，原来只有一百来个工作人员的镇公所被改名为市政厅，招募了一大批来自各地的学者担任官员。
此前，斯安维克镇的权贵子弟们依靠父辈的声望，就可以在镇公所谋取一份公职，马克子爵改制之后，无论平民还是贵族子弟，都需要通过市政厅的选拔考试。
这原本是权贵的游戏，毕竟平民子弟大字都不识半个，又怎么能通过选拔考试呢？
但马克·卢瑟福子爵接下来的举动让斯安维克镇的居民后狂欢，他以卢瑟福家族的名义设立了斯安维克镇第一家公立小学。
纳佩尔街小学。
这家小学只面对平民招生，平民子弟只要通过入学测试既能取得入学资格，入学测试的内容并不算难。
一般人家只要用心准备一年时间，足以成功入学。
经过多年的摸索，纳佩尔街小学开始招募八到十二岁的学生，经过六年的学习后正好成人。
紧跟着，通过市政厅公开招考进入市政厅工作的人越来越多，以至于卢瑟福家族的封臣们纷纷抗议，他们抱怨平民们抢走了贵族子弟们在市政厅的工作机会，这群平民考试真的太厉害了。
如今的斯安维克镇有三位副镇长，其中的两位都是通过公开考试进入了市政厅工作，他们的人生本不应该如此。
副镇长西奥多的父亲是斯安维克镇周边一个农场的农民，母亲则是农场主的侍妾，但他偏偏展示出来过人的天赋，先是考进了镇立学校学习，然后又通过市政厅的招考，一步步从普通的职员晋升为副镇长。
另一位副镇长克利夫德的情况也差不多，他的父亲是一名木匠，原本在做木匠学徒的他，偷偷摸摸参加了学校考试，竟然取得了第三名的成绩，家庭贫困的他被学校免去了学费。
克利夫德从纳佩尔街小学毕业后，又在时任校长的支持下公费前往圣塞瓦萨商学院就读，成为了卢瑟福家族培养的第一位平民学者。
此前，卢瑟福家族的资源都致力于将封臣的子弟培养为学者，但这些学者通常都有远大的抱负，很少有人愿意返回斯安维克，克利夫德的出现让卢瑟福家族摒弃了对平民的偏见，开始大规模的资助学生前往周边的高等院校求学。
平民学者克利夫德先是被任命为纳佩尔街小学的副校长，在学校里耕耘了十几年时间后成为校长。
前几年，哈伦·格吉尔贪污公款被大检察官下令逮捕后，克利夫德就被调入了市政厅主持工作，试用了一年之后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斯安维克镇的第二名副镇长。
在这两位平民代表的感召之下，斯安维克镇及周边领地的居民们纷纷转变了思维，他们开始注重对孩子的教育。
一所所学校在各个领地兴办起来，原本在街上和田野间打闹的孩子们纷纷被父母逼迫着坐进了教室里，经过长年的学习后，纷纷投身于斯安维克镇市政厅的考试。
考试竞争也一年比一年激烈，以至于市政厅不得不采取新的考试模式，在笔试之后新增了面试这一考核环节。
这即是好事，也是坏事。
对前不久刚考进市政厅的罗赫尔而言就是一件好事，去年前他从里泽特商学院毕业后，他就一直在准备市政厅的职员考试，侥幸以第五名的成绩获得面试资格。
原本窝在格拉斯顿大街诺尔工坊做工的父亲也说出了一个事实——他和副镇长克利夫德是小时候的玩伴，曾经救过溺水的克利夫德。
父亲将一家人赖以落脚的两件房屋抵押给皮毛商人，换上了体面的衣服，拿上了厚重的礼物后敲开了克利夫德的家门。
女仆看到拎着礼品上门的父子二人后请进了会客厅，身穿睡衣的副镇长克利夫德拉着父子两人寒暄，也从克利夫德的描述后，罗赫尔才明白了这位大人物的不容易。
两位儿时的玩伴寒暄了一夜，仆人们数次提醒克利夫德时间不早了，都被他骂了回去。
罗赫尔侍奉在两人身边，添了一夜的水，听了一夜故事。
市政厅面试的前一天夜里，一名黑衣人砸开了罗赫尔家的房门，丢下了一封信后匆匆离开，警觉的罗赫尔打开了信。
上面赫然是几个问题。
原本内心忐忑的罗赫尔瞬间欣喜若狂，点燃了油灯后趴在灯下准备了一夜，而父母为了避免打扰他，报着被褥在潮湿阴冷的柴房里度过了一夜。
结果不出意外，罗赫尔以面试第三名的成绩通过答辩，成为市政厅去年招募的十名职员之一。
前脚刚刚成为市政厅的职员，后脚格拉斯顿大街皮毛商人米契尔前往家中，不仅免除了债务，还想将他的女儿嫁给罗赫尔。
他自称为女儿准备了50镑的嫁妆。
但罗赫尔拒绝了对方的请求，在父亲和克利夫德的彻夜长谈中，他清楚地了解到了克利夫德的成长轨迹，克利夫德能够成为副镇长，除了他自身的努力之外，也离不开他岳父的帮扶。
克利夫德的岳父是克拉伦斯·惠特，卢瑟福家族麾下的一名骑士，曾经在战场上和卢瑟福子爵并肩作战，是子爵的密友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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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赫尔自认为和克利夫德情况差不多，只要把握住机会，大概率可以学习克利夫德，依靠岳父的权势成长起来。
他当然看不上格拉斯顿大街的小商人米契尔。
自从进入市政厅后，罗赫尔被分配到了主管居民身份的民政办，作为小职员的他，一经入职就目睹了几双重标准。
斯安维克子爵领目前有人口一百余万，这些人的居住许可证都是由市政厅的民政办核发。
按照通常的情况来讲，申请人要做出足够的贡献，并且至少有两位具有声望的居民推荐方才能够拿到居住许可。
正常情况下，申请人需要半年到一年左右的时间才能拿到斯安维克镇的居住许可证。
但实际操作还有另一种情况，只要市政厅的职员代为担保，并向民政办的秘密账户缴纳4镑的保证金，就可以直接办理居住许可证！
起初的罗赫尔斯不想趟这趟浑水，但架不住掮客们给的实在太高，父亲每周只能领到120便士的薪水，一个月的收入才4个先令。
而掮客们一次就愿意支付5镑左右的劳务费，这意味着自己办理一张居住许可证，就能赚取至少1镑的消费，这是父亲三个月的收入，这让一直想让父母过好日子的罗赫尔不得不参与进来。
...
刚刚走进了松鼠巷，罗赫尔就感觉不对劲，仔细一看巴克·西尔瓦那个混蛋依靠着一棵树在抽烟。
他其实不愿意和西尔瓦家族的混蛋们打交道，但架不住西尔瓦家族手里有自己的黑历史。
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一直被大孩子们欺负，不得已的情况下，自己找到了比自己小两岁的巴克，祈求巴克庇护自己。
他愿意给巴克当小弟。
当时的巴克非常的神气，虽然比自己年龄小的多，但格拉斯顿大街没人敢惹他，走到哪里都有两个混混当保镖。
巴克要考验自己的忠诚，两人前往几条大街外，看到一个井边玩耍的女孩后要自己她推进井中。
当时的罗赫尔一咬牙就将那个小女孩推进了进去。
那个小女孩后来是否得救，没有人知道，但罗赫尔切切实实得到了西尔瓦家族的庇护，所有欺负他的人，都被巴克狠狠教训了。
再后来，巴克和他的两个哥哥涉嫌抢劫被关进了监狱里，罗赫尔一直担心自己干的事暴露，但巴克从来没有提过，再后来听到消息的时候，巴克已经参军奔赴前线了！
他在内心无数次的向智慧女神祈祷，希望巴克这个混蛋能在前线为国捐躯，但没成想巴克还是活着回来了。
他在军队服役了八年时间，一直都在特纳尔兵工厂工作，如果不是对方去年找上门来，他根本认不出曾经的小混蛋巴克。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涂改了那张居住许可证的信息，还有什么事情吗？”
罗赫尔皱眉问道。
“我在艾斯纳赌场等你，有点事情要谈，你得来啊，不然我得去卫队报案，关于八年前某个失足溺水的女孩，她...”
巴克面带笑容。
“够了，我们在艾斯纳赌场见。”
罗赫尔暴躁道。
走出的松鼠巷后，罗赫尔伸手拦下了一辆马车直奔艾斯纳赌场，这家赌场位于格拉斯顿大街附近的一条巷子，曾经的格拉斯顿大街有数家赌场，但是现在只有这一家。
西尔瓦家族以雷霆之势向另外几个赌场开战，那些赌场老板们不得不低价将赌场卖给西尔瓦家族。
作为格拉斯顿大街周边唯一一家赌场，西尔瓦家族每年都会从赌场收入中拿出一部门用来收买格拉斯顿大街的民心，例如资助那些困难家庭，为吃不上饭的孩子提供黑面包，偶尔还会有一小条的熏肉。
在赌场中玩了两把二十一点后，有人拍了拍罗赫尔的肩膀，指了指赌场的后门，虽然从没见过这个人，但罗赫尔还是过去了。
刚刚走出房门，罗赫尔就感觉脖颈受到了重击，眼前一黑。
两个壮汉七手八脚将罗赫尔抬上了停在后门角落的马车上，拍了拍车厢后，马车跑了起来。
在城内饶了三圈后，马车停在了一间小院前，趁着四周无人，捆成粽子的罗赫尔被抬进了院子的屋中。
几人将罗赫尔扒的干干净净，除了30多先令的纸币和几十便士之外，什么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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