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起来,田韶就看见院子积了一层薄薄的雪。拿着扫帚准备扫雪,就被推开门走出来的三魁喊住了:“表姐,你放着,这粗活让我来做就好。”
田韶莞尔,就扫个雪而已,哪就粗活了。
三魁接了田韶手里的扫帚,说道:“表姐,你忙你的,这儿都有我呢!”
除了洗衣炒菜,其他的家务活三魁都包了。若不让他做,他就哭丧着脸道若是李大舅知道会捶他。为了不让他被李大舅打,田韶就不跟他抢活干。
田韶晨练完拿了毛巾擦汗,见三魁看着自己,她笑着说道:“你若是想学,我教你啊!”
三魁忙摆手说道:“不了不了,我看看就好。”
他觉得田韶练的那些招式很有气势,特喜欢看。不过学就算了,他小时候跟李大舅学过那些把式被折腾得不行。这要跟田韶学又得吃一番苦头了。以前也就算了,除了农活也没啥事,现在他要工作还得去夜校上课,委实没那么多时间了。正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特别佩服田韶能做这么多事,且每件都做得很好。
吃过早饭两人就去上班,她是最后一个到的。此时铃声还没响,所以众人聊起了天。
庞辉说道:“赵会计之前说二十天假,这都一个多月了这么还没回来?他舅母这是将赵会计当保姆了吗?”
田韶暗道,赵晓柔的舅母对她跟亲生女儿没区别,不过这话也就心里想想万不可能说出来。
柳婉儿说道:“这又不是重病,这么长假期都不回来,厂里也不管一管。”
孟杨虽然看不惯她,但也不会跟个女的吵架,于是委婉地说道:“做好自己的事就好,其他的事自有领导考虑。”
田韶每次请假去省城,都是出版社那边有事,且她最多就请两天假也从没耽搁过工作。不像赵晓柔,有时候一个星期不回来工作都分摊给他们了。可那又如何?别说他们科长,就算厂长也不可能将她开除掉。
就在这个时候,上班的铃声响起来了。
等何国庆来了,庞辉就问道:“何科长,这都一个半月了,赵会计这么还没回来啊?”
这么长时间不回来,庞辉担心出事。
何国庆见他们问起也就没再隐瞒了,说道:“赵会计已经结婚了,跟着丈夫去了大西北,档桉前天被调走了。”
这消息,不亚于一个惊雷。
孟杨不相信地问道:“不是在省城照顾摔伤腿的舅妈,怎么就结婚去了西北呢?”
因为太过激动,声音都有些大。
何国庆摇头道:“是她舅舅直接打电话跟厂长说的,这事不会有假的。庞辉,以后赵会计的工作就由你负责了。”
庞辉不甘心地问道:“科长,赵会计嫁给了谁啊?”
何国庆也不清楚,他也没去问:“是他舅舅选的,什么身份我也不清楚。不过他舅舅将她当亲女一般疼,对方肯定不差的。好了,这些事与你无关,安心工作吧!”
庞辉彷若霜打了的茄子一样,恹恹的。他是真的喜欢赵晓柔,哪怕知道对方没看上自己,但同一个办公室也能日日见到。现在,连见都见不到了。
孟杨也有些遗憾地说道:“怎么这么仓促啊?连婚礼都不办。”
嫁人离开这个正常,可这一声不吭地就离开连个道别都没有心里怪不是滋味的,再怎么样也一起共事了这么久。
田韶却不相信赵晓柔是嫁人了。若是嫁人,就如孟杨所说不可能连婚礼都不办。十有八九这姑娘是离开了内地。只希望一切平安,以后还能再见吧!
“田会计、田会计……”
孟杨连叫了三遍,田韶才回过神来:“孟会计,什么事?”
柳婉儿笑眯眯地说道:“孟会计说,你以后结婚可不能像赵会计那样,一声不吭就嫁了然后见不到人了。”
这话分明是在嘲讽赵晓柔,这都不像结婚,像是被随意打发走似的,她完全没想到赵晓柔可能是避祸了。不过这也正常,毕竟赵晓柔舅舅还没出事别人不会往那方面想。
田韶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父母姐妹都在这儿,就算以后结婚后去了四九城也还会回来。还有,赵会计嫁人这事我想她亲朋好友肯定知道,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柳婉儿笑眯眯地说道:“那什么时候能喝到田会计你的喜酒呢?”
田韶直接说道:“没那么过,最少也得等我满了二十岁才行。”
等鲁兴安过来的时候,众人不敢再聊天都低头干活了。两个领导,何国庆是只要你完成了工作不管干什么他都不管;而鲁兴安不喜欢他们在办公室聊天,看到就要训斥批评。
在厂里田韶会掩藏自己的情绪,到家里就没这么多的顾忌了。
三魁看她心事重重地样子,关切地询问怎么回事。
这事谁都不能说,哪怕三魁都不行。田韶说道:“现在这本书有几个点我觉得不好,可又暂时想不到新颖的点子。”
三魁想了下道:“表姐,要不你去找李老师聊一聊,他或许能给你好的建议呢?”
这不过是找的一个借口,哪好去找李桥。
田韶摇摇头道:“我也不能总指望李老师,等我自己再慢慢琢磨吧!”
三魁吃饭的时候犹豫了下,与田韶道:“表姐,二丫今日找我,说住那儿晚上一杯热水都喝不上。那房东看她被褥是新的想让孙女跟她一起睡,不同意还给她摆脸色。”
二丫进城就跟田韶住一起,吃穿用度从没操心过。现在才知道,在县城有工作并不代表日子就好过了。
田韶不为所动,说道:“觉得房东刻薄,那让她换一家就好了。”
“表姐,二丫想搬回来住?”
“怎么,你是想搬回宿舍去住?”
三魁立即闭紧了嘴巴。运输公司的职工宿舍可是十个人住,抽烟的喝酒的吹牛皮的这些就不说了,最怕他们干架。在这儿单独一间屋住着,舒服得很,他两个朋友不知道多羡慕他了。要知道他那两朋友土生土长的城里人,到现在都没单独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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