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贾宝玉喃喃的话语,众人就感觉有些不妙。
对这位小祖宗的脾性,大家真是太熟悉了,果不其然,又摔玉了。
对此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并不多么担心了。
不过,为了配合贾母,大家也都装出一副着急、恐慌的样子。
贾母那可是真的担心,那就是她的命根子,宝贝疙瘩,看他摔玉,立马就着急了起来。
“孽障,你何苦摔那宝贝,甄家那孩子可没有宝玉,这一点他是比不了你的,不信你问问你三个妹妹?”
三个小丫头面面相窥,还真让贾琮给说着了,一说这事宝玉肯定会摔玉。
听到贾母如此说,纷纷点头道“老太太猜的真准,甄家那个宝玉,是没有通灵宝玉的。”
贾母道“你看看我说的对不对,甄家那个宝玉,怎么能跟你比呢,你可比他强多了。”
史湘云道“二哥哥,你刚才可是答应了不着急的,现在又这个样子,以后我们还怎么敢和你一起玩啊?”
在众人的哄劝下,贾宝玉这才不闹腾了,站在那里哽咽着。
这小子就是享受这种被人哄着,被人怕着的感觉。
这时,一个小丫头从外面跑了进来,大声喊道“老太太,老爷来了。”
就这一嗓子,比所有人的哄劝都管用。
贾宝玉一下子就支愣了起来,快速地擦干了眼泪,慌慌张张的向门口看去。
这操作,直接把大家给惊呆了。
林黛玉看了想笑,但是贾母在这里,她只能使劲的憋着。
其他人也差不多一个表情,就连贾母见了,也是一阵的无语。
这可真是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一听说他老子来了,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贾宝玉看了看,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老子进来,还以为小丫鬟吓唬他呢。让自己在人前出丑,顿时有点恼羞成怒。
气急败坏的道“你个瞎了心的,竟然敢拿老爷来吓唬我,难道想讨打不成?”
小丫头被贾宝玉的怒喝吓了一跳,张了张嘴,还没等开口说话,贾政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该死的孽障,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你想打哪个?打给我看看。”
贾宝玉听到贾政的声音,脸色瞬间吓的苍白,连忙跑到了老太太身边,寻求保护。
门帘掀开,贾政当先走了进来。
一脸不善的看着贾宝玉,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吓的贾宝玉连忙乖乖的站好。
随后,林如海拄着拐杖,从外面走了进来。
林黛玉见状,连忙跑上前去,在一边掺着他。
“爹爹,你来了。”
林如海冲着女儿点了点头,抬头看向上面的贾母,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小婿,拜见岳母大人,祝岳母大人福寿安康。”
贾母见儿子进来就呵斥宝玉,心里就有些不痛快,刚要开口痛斥,就看到女婿林如海,拄着拐杖走了进来。
只是此时的林如海,重病缠身日久,早已头发花白,面容苍老,骨瘦如柴。
哪里还有当年,探花郎的半点风采。
皇上点评探花,可不光看文采,还要看长相,探花郎是前十考生中,相貌最出众的那个。
想当年林如海也是英俊潇洒,意气风发,身为探花郎,更受皇上看中。
荣国公这才挑中了他,做了自己的女婿,十里红妆嫁女,轰动神京城,真的是人人羡慕、嫉妒。
大家去快可以试试吧。】
看到林如海现在这个样子,又想到自己早逝的女儿,不由得悲从中来,眼角泛起了泪花。
“如海,快快起来,快快起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玉儿,快把你爹爹扶起来。”
林如海又叩了个头,这才在林黛玉的搀扶下起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
叹了口气道“真是一言难尽,没能照顾好玉儿她娘,还让岳母帮忙照看玉儿,小婿真是愧对岳母大人,每每想起,都愧疚不已。”
家母闻言,想到自己的女儿,也是心中悲痛。
拭了拭眼角的泪痕,安慰道“都是敏儿这孩子福薄,不能与你相扶到老,你也不要太自责了,那都是各人的命数,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玉儿还需要你这个做爹爹的。”
林黛玉听着两人的对话,想到自己的母亲,心里也有些难过。
林如海道“多谢岳母体谅,小婿感激不尽。”
这时,众人也都过来给林如海见礼。
王熙凤是第一次见林如海,虽然看他面容有些憔悴,但是仍然难掩昔日的丰神俊朗。
心里不由得感叹,难怪林妹妹相貌出众,有如此的神韵,看来都随这位林姑父。
贾政看了贾宝玉一眼,喝道“孽障,还不过来拜见你林姑父。”
贾宝玉平时还是很有礼节的,待人接物也不落人后,今天被自己的老子一吓,光顾着害怕了,什么都忘了,直接有失水准。
听到贾政呵斥,赶忙上前见礼,“小侄,拜见林姑父。”
林如海笑了笑道“宝玉都长这么大了,果然是个好孩子,二舅兄也不要责怪太甚,孩子毕竟还小,要多些耐心才是。”
贾政笑道“天天就知道玩闹,一点也不知道上进,真是愁死个人,让如海见笑了。”
家母闻言不乐意了,哪有当着外人的面,揭自己儿子短的?
“哼”了一声道“你也有脸说宝玉,你像他那么大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多出息,就知道吓唬宝玉,你看把他吓成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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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政讪讪的笑了笑,面对自己母亲也没法反驳。
林如海见此,只能出面解围。
“宝玉还小,等大大就知道上进了,我们也都是从贪玩的年代过来的。”
贾母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这个女婿会说话,不愧是探花郎出身。
贾赦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见到林如海也是吃了一惊。
想不到,当年那个丰神俊朗的探花郎,如今却一副垂垂老朽的样子,真是让人感叹不已。
“如海,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林如海看到这位大舅兄,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想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贾恩侯,忠义亲王身边的左膀右臂,更是得太上皇赐字恩候,如今也成了一个天天窝在家里,只知道花天酒地的废人。
要不是当年行差就错,贾家何至于落败了这么些年?
好在这位大舅兄生了个好儿子,贾琮异军突起,使贾家再次回到了巅峰时期,也算没有辱没了祖宗的威名。
琮哥儿不仅成了自己的女婿,还救了自己一命,更是给自己和亡妻报了大仇。
真要算起来,也算是沾了这位大舅兄的光了。
想想,当真是世事无常,让人难以预料。
林如海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小弟,见过大舅兄,大舅兄也不复当年的样子了。”
看到林如海摇摇晃晃的样子,贾赦连忙上前将他扶住。
叹了口气道“多年未见,都已经物是人非,我们也都老了,你还好点,等养好了病,还可以大展宏图,为兄就只能待在家里养老了。”
林如海笑道“你能把琮哥儿培养成现在这个样子,也足以自傲了,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贾赦闻言,也是心中畅快,贾琮那可是他心中的骄傲,更是自己的脸面。
现在,谁还敢说自己是个废物?有本事你也培养出个牛逼儿子来。
不过唯一的遗憾,就是早早地过继给了东府。
现在名义上已经不是自己的儿子了,而是自己的侄子。
早知道这小子这么出息,打死也不让他过继到东府去,可那个时候谁又有前后眼呢?
好在贾敬大哥没了,也没人跟自己争了,琮哥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孝敬自己,这就足够了。
贾赦哈哈大笑道“说的也是,琮哥儿这孩子确实给为兄长脸,有琮哥儿这么个儿子,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骄傲,确实知足了。”
看到大儿子在那里自吹自擂,小儿子看宝玉的脸色也越来越凌厉,把宝玉吓得直哆嗦,贾母就有点看不过眼了。
“好了,你们都在这里大家也不自在,你们兄弟也多年未见了,都去书房叙话吧。”
几人都心知肚明,连忙起身告辞。
林黛玉道“爹爹,我今天先不跟你回去了,等明天让琮哥哥送我回去。”
林如海点点头道“我身边也不缺人照顾,你就留在你外祖母这边吧,偶尔回去看看就行。”
林黛玉道“那怎么能行,爹爹现在有病在身,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女儿自然要在身边侍奉、尽孝,我明天就回去。”
林如海见她坚持,也就点头应允。
现在已经有了婆家,倒也不怕别人说她没有母亲管教了。
回家待一段时间也好,这些年,父女二人一直是聚少离多,几乎没有相处的时间,趁这段时间在家养病,好好享受天伦之乐吧。
等过几年出了嫁,那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林如海跟着贾赦、贾政,一起离开了贾母的住处,去了贾政的书房说话。
见自己老子离开了,贾宝玉又活了过来,跟着众人有说有笑的玩闹了起来,居然一点都不尴尬。
众人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
戴权把银子收入内库,把李彪送出了皇宫。
便回到了御书房,向隆庆帝汇报。
此时,御书房里只有隆庆帝一人,正在翻看奏折,见到戴权回来,抬头望了过去。
“可都办妥了?”
戴权道“回主子的话,已经办妥当了,金陵的全部收获,已经送入主子的内库,宁国公还是很机灵的。”
隆庆帝闻言,脸上露出了笑容,问道“宋岩那老家伙,没有过问吗?”
戴权道“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宋大人看到我指挥人往宫里拉东西,就问宁国公,‘宁国公,不是说全都交给户部吗?怎么还往宫里拉啊?’
宁国公道‘宋大人,给户部的银子,一两都不会少,你就放心吧,这是我从江南弄来的土特产,专门孝敬陛下的。’宋大人也就没再多问。”
隆庆帝点了点头,贾琮这小子,倒是机灵得很。
想到刚刚绣衣卫送来的消息,林如海的家当居然装了三十多辆大车,当真是身家巨富啊,要全是银子的话,那得装多少啊?
不仅是林如海,贾琮的车架,也有三十多辆,这么多车辆里面装的是什么呢?
林如海掌管盐政这些年,那可是富得流油的肥差,他真的就一点都没贪吗?
还有贾琮,他抄家得了这么多的银子,难道就没有自己截留一部分吗?
这么一想,隆庆帝心里忽然有点不舒服了,好像贾琮和林如海,真的贪了他好多银子似的。
看了看身边的戴权,问道“戴权,绣衣卫刚送来了消息,说林如海的家当有三十多车,你说他在扬州这么多年,就真的一点都没贪污吗?”
戴权想了想道“主子,林大人家里是四世列侯,多年的积蓄可不是小数目,一个大家族的家当,三十多车并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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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我们在巡盐衙门也有人,林大人要是贪污的话,我们早就知道了,正因为林大人不被收买,那些盐商们才想尽办法的要赶走他,甚至要弄死他。”
隆庆帝点点头,放下了对林如海的怀疑。
“消息说,贾琮竟然也有三十多车的行囊,他可不是搬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行李呢?你说他会不会趁抄家的时候,捞了不少银子啊?”
戴权跟了隆庆帝多年,知道这位主子生性多疑,有此怀疑到也算不得什么。
他掌控绣衣卫多年,对那些官员们太了解了,要说抄家的人不上下其手,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贾琮不缺钱这是真的,不缺钱不等于不会伸手捞钱。
再说,贾琮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而且非常的会做人,自己每年都会得他不少的好处,这话还真不好接。
犹豫了一下道“主子,抄家这种事,从来都是上下其手,就是那些官差也不干净,要说宁国公一点都没捞,说出去估计没人会相信。
但是,宁国公不缺钱,这也是真的,那点小钱他能不能看得上都很难说,扬州那边是巡盐衙门出的面,估计不好下手,金陵那边交上了这么多,估计也没有多大油水了。
宁国公离京的时候就是二十多辆车,带了不少的女卷,带回点礼物来,倒也不足为奇,这次他可是扬州,金陵,苏州,杭州,转了个遍,扬州那边的探子说,光在扬州就买了五六车的礼物。”
隆庆帝想了想,也就作罢了。
贾琮还是很能干的,给自己弄来了这么多钱,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就算他趁机捞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是所有的臣子,都像贾琮这样,自己还有什么好发愁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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