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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三章 摆到明面上来
    林叶看着手里的信,一时之间陷入了沉思。这些书信如果现在就拿出来用,当然也能干掉一批人。可是被干掉的人,绝对不是最应该被干掉的那些人,更不是林叶的目标。区区一个于家,还不至于让林叶现在就把杀心都放出来。“一会儿还要劳你跑一趟。”林叶把那些书信都装回盒子里递给跳蚤:“把这些书信都给须弥翩若送过去,让他收好。”跳蚤答应了一声:“放心吧。”他问林叶:“小爷,你脸色不好,没事吧?”林叶道:“没事,只是这书信中提及了怯莽军的一些仇人,不必担心,我沉得住气。”他在跳蚤肩膀上拍了拍:“信送到之后告诉须弥翩若,就说可以敲山震虎了,你不必急着回来,找地方好好睡一觉。”跳蚤看林叶还冷静着,这才把心放下来一些,拿了书信后就离开了官驿。林叶坐在那思考,脸色很深沉。这歌陵城里的水深火热,比在战场上面对的要复杂的多。这个时候,林叶再一次想起了天子在云州和他说的那些话。“朕既然把你带到歌陵去,就不怕你在歌陵把事情做的太绝。”这句话在林叶脑海里出现的那一刻,林叶缓缓的吐出一口气。他起身,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离开了官驿。一直到天黑林叶都没有回来,也没有进宫,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一样。天黑之后,于家。于诵已经发了一天的脾气,因为那个君不畏的伙计逃走了。这个人会给于家带来多大的麻烦,于诵推测不出来。最好的结果,是那个伙计不敢掺和进来,识趣的自己逃出歌陵。最坏的结果,就是现在崔家已经知道了他的打算,那么接下来于家要面对的,就是崔家的打压报复了。书房门外,于诵脸色阴沉的喊了一句:“都给我滚去找人,找不到你们也都别回来了。”说完后推门进来,桌后边。“最好别喊。”林叶低头看着书轻轻说了一句。“你......你想干什么?”于诵紧张的问了一句。林叶道:“你的长子于欢桐被我抓了,你若不想绝后,便要学会听话。”于诵眼睛骤然睁大:“你......你怎么敢......”他的话还没说完,林叶的视线离开书册,看向于诵说道:“你当年又是怎么敢出卖大将军刘疾弓的?”于诵的嘴巴张大,后边的话硬生生说不出来。林叶道:“你该知道,我是大将军养子,杀你不需要那么多理由。”于诵咽了口吐沫,沉思了片刻,回身把书房的门关好。“大将军,你现在已是这般地位,没必要为了过去十几年的事葬送了自己的前程。”于诵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和一些,唯恐激怒了此时的林叶。林叶点了点头:“你说的对。”他看向于诵说道:“不然的话,上次我夜里来你于家的时候,你就死了。”于诵听到这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大将军如果需要于家做什么,只管吩咐,于家上下,皆愿意听从大将军的调遣。”于诵走到书桌前边抱拳道:“我以家主身份向大将军担保,自此之后,我于家唯大将军马首是瞻。”林叶嗯了一声,把架上:“这书架不错。”于诵因为这句话,心里又颤了一下。林叶道:“当年,大将军在北疆孤军奋战的时候,还被人出卖,那种心情一定不好。”于诵立刻说道:“是是是,当年我也是受人胁迫,实在是不敢赌上全家老小的性命,大将军该知道,于家势单力薄,对抗不了......”林叶:“对抗不了谁?”于诵立刻就把嘴闭上了。林叶道:“你当初敢出卖大将军,既然是为了保命,那你今日为了保命,就不敢出卖那些人了?”于诵:“大将军......你想让我做什么,直说就是了。”林叶道:“简单,你去陛下面前,把当年的事仔细说一遍。”于诵吓了一跳,犹豫片刻后扶着书桌缓缓跪下去。“大将军,我已经这把年纪了,也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家中老小还都指望着我来养活,我一人可死,来为当年犯下的错恕罪,可我家人无过,大将军若逼着我去见陛下,于家必会被满门抄斩。”林叶道:“我很乐意看到。”于诵抬起头看向林叶,眼睛里的乞求倒不像是装出来的。“大将军,我求你放过我家人性命。”说完这句话后就开始磕头。林叶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曾失去过家人,所以能明白你的心意。”于诵立刻抬起头:“多谢大将军,多谢大将军!”林叶道:“你不敢去见陛下,也不敢和那些人当面对质,那我给你个折中的法子。”于诵道:“请大将军吩咐。”林叶道:“明天一早,你把家人全都遣散出城,我给你一条后路,你家人离开歌陵后,我会让你藏起来,到需要你站出来的时候,你再站出来。”于诵脸色变幻不停,一时之间,怎么选都不对,他也都不想选。林叶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把桌子上他方才放下的那个黑色面罩拿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只好先杀你一家,来为大将军刘疾弓报仇雪恨了。”林叶把面罩戴起来的那一刻,于诵立刻就急切道:“大将军放心,我明日一早就把全家老小都送出歌陵,我愿意跟大将军走,大将军让我什么时候出面,我就什么时候出面。”林叶道:“晚了些。”他起身走向屋门。于诵爬过去,抱着林叶的腿:“大将军,是我错了大将军,请大将军再给我一次机会。”林叶低头看了看他,沉默片刻后点头:“那你现在去吩咐吧,我今夜不走,就在你家里。”于诵立刻应了。第二天天才亮,于诵就让家里人离开歌陵。而此时,须弥翩若正在朝堂上,又把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思考了一下。高台上,古秀今清了清嗓子说道:“圣人问,诸位大人可还有什么事要上奏的,若没有,诸位大人就可回去了。”须弥翩若上前一步:“臣,有话说。”天子点了点头,古秀今随即说道:“请须弥大人上前说话。”须弥翩若往前走了几步,撩袍跪倒后说道:“陛下交给臣查礼部员外郎于欢年被杀一案,臣已经有了些眉目。”天子道:“说。”须弥翩若道:“臣现在还不能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因为此事,涉及到了许多人,而且还牵扯到了过去的旧案。”天子语气稍显阴沉的问道:“那你是想和朕说什么?”须弥翩若道:“臣是想请陛下,给臣一个特权。”他抬起头看向天子道:“因为牵扯到的案子,关乎十几年前怯莽军大将军刘疾弓。”他话说到这的时候,许多人心里都颤了一下。完全控制不住的颤了一下,因为谁也没有料到,须弥翩若竟然在朝堂上直接提到刘疾弓的事。须弥翩若继续说道:“此事牵连甚广,臣也知道,有些人当时是逼不得已。”“所以若这些人愿意配合臣查案,臣请求陛下准许,暂时不公布这些人的姓名,且结案之后,论功抵罪。”天子沉默片刻,点头:“准。”须弥翩若叩首道:“谢陛下。”他起身,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东西:“这个玉佩,是一位愿意配合我查案的大人交给我的,是他贴身佩戴,以此来表示他的悔过和决心。”他声音提高道:“不只是他,他的家人,大理寺也会暂时保护起来,直到结案为止。”满朝文武神色各不相同,有人脸色平静的站在那,不说话也没表示。有人眼睛里带着怒意,看着须弥翩若的含义是,你在朝堂上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人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反正这事和他又没什么关系,他乐得看个热闹。须弥翩若又从怀里取出来几封信:“这几封信,是当年藏于怯莽军中的逆贼,勾结娄樊人和冬泊叛臣,以及勾结逆贼拓跋烈,陷害出卖大将军刘疾弓的罪证。”他大声说道:“实不相瞒,这几封信并未落款署名,但我会请求陛下准许,调过往这些年的奏折比对。”他说到朝着天子俯身道:“陛下,臣请求......”天子不等他说完就点了点头:“准。”这就是个再明显不过的信号了,天子就是要彻查当年大将军刘疾弓的案子。朝会散去之后没多久,很多人就收到了消息。于诵家里人全都出了歌陵,一大早就走了。还有人看到,于诵孤身一人离开家,没有出城,也不知道去了何处。这个消息,印证了须弥翩若在朝堂上说的话,不都是唬人的。没有谁比当年参与过此事的人更清楚,于家确实知道些什么。整个歌陵城里,好像平静的水面都不平静了,直接起了波澜。而此时,林叶已经在自己的新家里了。作为边疆的大将军,又有那么大的功劳,陛下在歌陵城里赐给林叶一座宅子,当然不算过分。前些日子,这处宅院正在收拾,重新修缮,本就不破旧,所以收拾出来也不慢。百姓们路过的时候也都好奇,他们看到了那大门上边,挂上去了新的匾额。原本这大门上的匾,写的是成郡王府。林叶站在这大院子里,他身边都是来来往往的下人,还在做最后的清理。而此时,穿着一身下人服饰的于诵,就这样进了大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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