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真的吃炖肉,且不得不说的是,严洗牛在做饭上的造诣,远远高于武艺。
以至于经常给大家做饭的二师兄,在闻到那炖肉的香气后都快哭了。
也是到吃饭的时候,依然没见陈微微,也没见师娘雷红柳。
小师兄薛铜锤自己搬着个小凳子过来,在林叶身边悄悄说道:“小丝弟,你滋不滋道,丝娘刚才盛了饭菜给陈师兄送去?”
林叶想不到这个年纪的孩子,居然也会有八婆之心。
他回了一句:“师娘人好。”
薛铜锤摇头,嘟着小嘴老气横秋的说道:“丝娘人胸好,胸好胸好的。”
林叶一把捂住了薛铜锤的嘴:“不许乱说话。”
坐在另一边的宁株用更为老气横秋的语气说道:“师娘确实胸好。”
林叶侧头看向宁株,却见宁株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又是凶又是好,凶起来可吓人,好起来又像娘。”
林叶长长的松了口气。
宁株问:“怎么了小师弟?”
林叶摇头:“没事。”
宁株:“没事你为何要捂住铜锤的嘴?”
林叶松开手,薛铜锤一脸不解的看着他,林叶心说孩子单纯,只怪自己,嗯.....只怪自己。
“快来人!”
就在此刻,后院突然传来了师娘的惊呼声,或是因为惊吓过度,那嗓音尖锐,还带着颤音。
林叶噌的一声站了起来,而师父严洗牛已经冲了出去,再看时,二师兄谭炳晨的速度,竟还在师父之上。
所以林叶的心里微微一动。
二师兄谭炳晨是个彻彻底底的老实人,任劳任怨,而且对待师弟们总是宽仁,别说不会打骂,哪怕他心情再不好,于师弟们面前,也是一脸温柔笑意。
所以有人还说,二师兄是因为自知天赋不好,又出身寒微,就算刻苦习武也不会有大成就,这才会替师父师娘把武馆内外的事都操持起来。
可此时看起来,二师兄的天赋,绝非寻常。
林叶和莫梧桐他们也赶到了后院,见师娘抱着昏迷不醒的陈微微从神仙洞里爬出来。
原本冲在最前边的二师兄见状,故意放慢了几分,等师父严洗牛超过了他冲到师娘身边。
严洗牛把陈微微接过来:“怎么回事?”
雷红柳道:“我端了些饭菜来给他,只听他喊了一声,进去看时已经昏迷不醒了。”
严洗牛抱着陈微微大步往外跑:“我带他去辛先生那边,你们在家等着,不要乱跑。”
说着话的时候,人已经冲回前院那边了。
“我随师父去,师娘你且歇着。”
二师兄谭炳晨俯身对雷红柳说了一声,然后转身追了出去。
雷红柳脸色看起来有些白,显然是被吓着了。
林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师娘的实力在师父之上,且性格泼辣勇敢。
弟子昏迷过去她固然心急,却不会有那般惊恐的呼喊。
那喊声中的恐惧很浓。
“丝娘,你没四吧。”
薛铜锤过去拉了雷红柳的手,一脸关切的问,看得出来这小家伙是心疼师娘了。
雷红柳弯腰把薛铜锤抱起来:“没事,不怕不怕,师娘抱你回去吃饭。”
路过林叶身边,雷红柳压低声音说道:“守着神仙洞,不准任何人靠近,你也不能进去!”
林叶点头:“弟子知道了。”
雷红柳抱着薛铜锤往回走,招呼所有弟子都回前院去。
林叶往四周看了看,夜里这后院显得有几分阴森,或许是因为空旷的缘故。
他在习武场的兵器架上拿了把木刀在手,走到那破旧坍塌的房子前边站好。
虽然他们这里是武馆,可也没有真正的铁制兵器,所有习武用的东西都是木制。
云州城对于兵器的管制极为严苛,就算是谁家里要打一把菜刀,也要先到官府里报备才行。
林叶手里握着木刀心中却不可能真正的踏实下来,师娘雷红柳之前的惊恐,还有临走之前对他的交代,都显得格外不对劲。
夜风有些凉,林叶站在那好一会儿也不见有什么异常,心中想到了辛先生那边。
他和辛先生约好,每天夜里去医馆学习,不知道今日要在这守上多久,怕是会耽搁了。
脑海里想到这些,心思便有些发散。
恍惚中,仿佛听到了有人说话,声音极轻,但又好像每个字都清清楚楚的出现在林叶脑海中。
“咦?这个似乎也很好,比刚才那个还好......着实可惜了。”
林叶瞬间就感觉自己头皮都炸开了一样,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也都张开了。
他立刻将木刀抬起来,看着那间破屋子。
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就在自己身后飘着,他若回头,那东西又会飘到另外一边。
“小师弟。”
林叶紧张到神经都绷紧了的时候,宁株从后边跑了过来。
林叶暗中松了口气,自己心里怕着,却横跨一步挡住宁株,不让他靠近那诡异的破旧房子。
“师娘让我来告诉你,不要靠近神仙洞,到后院门口那守着就行。”
“师娘呢?”
“不知道去哪儿了,急匆匆的出了门,或许是去医馆那边看陈师兄了吧。”
宁株拉了拉林叶的手:“小师弟,咱们......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冰?”
原本他是想说咱们回去吧,这里有些吓人,可触碰到林叶的手后,发现林叶的手冷的像是冰一样。
“站在我身后。”
林叶一只手环着宁株的肩膀把他推倒自己身后,然后两个人倒退着往后走。
“怎么了小师弟?”
“没事,你看着前边的路,走快些。”
林叶倒退,宁株往前,两个人身子贴着身子移动,可林叶还是觉得那看不到的东西,就在不远处飘着。
他全神贯注的盯着那破旧屋子,忽然看到有两点红芒在那屋子里闪烁了一下。
林叶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把手中木刀朝着那红芒闪现之处掷了过去。
那木刀笔直飞到破屋子里,可是却在半空中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看不到的手攥住了。
下一息,那木刀上竟然冒起了青烟,刀身上出现被灼烧的痕迹。
那一双红芒再次浮现出来,似乎下一息,便会有一张狰狞面孔出现。
“大胆!”
就在这一刻,天空中出现了一声暴喝。
紧跟着,林叶感受到了一阵烈风。
这风吹的林叶和小宁株的头发都飞舞起来,两个人同时抬头看,见一道身影自他们头顶上掠过。
那人穿一身黑色锦衣,背后飘扬着的是烈红色的披风,在那披风上,似乎还有金色的纹路在流转光辉。
林叶和小宁株都有些震惊的时候,雷红柳突然出现,一把一个抱住两个人,身子向后掠出去。
“师娘,怎么了?”
宁株下意识的问了一声。
“没事,不要看。”
雷红柳在半空中转身,她背对着那破旧房屋,不让林叶和宁株看那边。
而那个身穿黑色锦衣的汉子,已经如天神下凡般落在破旧屋子之中。
“妖祟,现身!”
听到这声音,林叶强行回头看,只见黑暗中有一道金光起,像是平地炸开了惊雷。
他还没有来得及再看第二眼,就被雷红柳捂住了眼睛。
下一息,那边传来一声犹如杀猪般的嚎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像是烧红的烙铁按在了猪身上的声音,滋啦滋啦的轻响在哀嚎声中时隐时现。
雷红柳带着林叶和宁株回到前院,才发现师兄们竟是没一个人在院子里,大概都回到自己住处去了。
雷红柳落地,俯身问林叶:“你没事吧?”
林叶摇头:“没事。”
他没问为什么师娘是把他留在后院看着那神仙洞,而不是其他师兄。
其实他自己心中也很清楚,人心里总是有远近亲疏,他是最晚来武馆的,感情上自然最浅。
雷红柳道:“你和宁株回房间......”
林叶摇头:“不用了师娘,若没其他事,我想回家去了。”
雷红柳一怔,抬起手想拉住林叶,可是手在半空中有停住。
“你......”
“师娘再见,二十三师兄再见。”
林叶整理了一下衣服,在宁株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然后迈步走出了武馆。
他其实也好奇那后院里到底是什么东西,那出现的黑色锦衣人又是谁。
可此时也不知怎么了,不想在这多停留,也不想再见到谁。
走出武馆大门后林叶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抬头看,月明星稀,好一个天穹,好一个晴空。
他身后,雷红柳呆呆的站在那,脸上满是歉疚之色,眼神中有几分悔意。
“师娘,你怎么了?”
宁株也看出来雷红柳不大对劲,轻声问了一句。
“师娘没事,你回屋里去,看看铜锤睡着了没有,别又蹬了被子。”
“是。”
宁株应了一声,朝着他和薛铜锤住的屋子跑过去,八岁的孩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多心思想法。
就在这时候,那身穿黑色锦衣的男人从后院过来,手里拎着一颗焦黑的人头,似乎是人头吧,已是面目全非,烧成了黑炭一样,偏偏那犹如枯草般的头发还在。
这男人身材雄壮高大,走路虎步龙行呼呼带风,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不怒自威。
在他锦衣左右领子上,各缀着三颗金色的六芒星,在灯火下不时反出光辉。
“哥,怎么样?”
雷红柳快步迎了过去。
“小喽啰而已。”
这雄壮威武的汉子正是雷红柳的哥哥,云州城总捕雷风雷。
他似乎是也怕吓着妹妹,把那颗焦黑的人头转到了自己背后。
雷风雷道:“当年上阳神宫的前辈在云州和大将军联手降妖除魔,朝心宗这些邪祟的头目被尽数斩杀,可难免会有些小角色被疏漏了,这两年来我已斩杀数十,不足为虑。”
他柔声问道:“吓着了?脸色这么不好。”
雷红柳摇了摇头:“我只是怕吓着孩子们。”
雷风雷道:“这些小角色没什么真本事,不过是靠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吓唬人,如街上那些杂耍卖艺的一般无二,你说有个弟子昏迷过去,多半是被吓晕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畔的佩刀:“况且这刀是上阳神宫座师所赠之物,专斩邪祟,被这刀所杀,形神俱灭。”
雷风雷本是上阳神宫外门弟子,算不得正经上阳传人,可是一身本事却极为霸道。
若非如此,在如此复杂如此凶险的云州城里,他又怎么能稳坐总捕之位。
“回头把那破房子拆了,用石灰封土夯实。”
雷风雷道:“若你还不踏实,我回头亲自去天水崖请神宫的人过来做法事。”
云州城天水崖,是上阳神宫在此地的分座,做主的是一位双珠花翎的司首。
“谢谢哥。”
“居然还跟我客气起来?”
雷风雷抬起手在雷红柳的脑袋上胡乱揉了揉,然后问:“那臭小子可曾欺负过你?”
雷红柳嘴角一扬:“他也敢?”
雷风雷笑了笑:“也只这一点让我有些满意,其他地方真看不上他,那么丑的一个人,怎么配得上你......罢了罢了,不说这个,衙门里还有事,我先回去。”
说完迈步前行,雷红柳送他到门口,雷风雷回头对她又笑了笑,然后顺着大街走了。
那颗焦黑的人头还在他手里拎着,随着他走路,在他身后晃来晃去。
雷红柳觉得吓人,不想再看,转身要回的时候忽然恍惚了一下。
她似乎看到,那焦黑的人头正好转过来面向她这边,睁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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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啊,也就是个假设,今天,我不想加更了,还想求收藏,是不是显得我有点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