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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7 炆儿,你说为什么杀他?
    凉国公府。

    书房客厅,蓝玉和他的幕僚王行在用晚膳。

    蓝玉笑眯眯道:

    “熥儿打了朱植,打的好啊!”

    他早就知道,朱植这个混球经常欺负朱允熥。

    偏偏朱允熥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蓝玉只能干着急。

    这是小辈的事情,牵涉的还是皇子、皇孙,他也不好插手。

    现在好了,能打回去了。

    老国公十分欣慰。

    王行笑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是被欺负的过头了。”

    蓝玉喝了一大口酒,美滋滋地对王行说道:

    “熥儿今天书背的好,没调皮,先生还夸奖了!咱就说,这孩子有一天会懂事的,怎么样?”

    王行心中不以为然,朱允熥能坚持三天吗?

    过去也认真学习过,只一天半,就原形毕露了。

    不过,他看老国公难得这么高兴,就笑了笑没有反驳。

    蓝玉探过身子,问道:

    “难得有先生高看咱的孙子,你说,咱们该怎么感谢阎老先生?”

    王行吓了一跳,连连摆手,

    “老公爷,您千万别!请客送礼之类的都不能干。”

    “为何?还有人不喜欢收礼?”蓝玉有些奇怪。

    王行解释道:

    “很多老先生学习圣人的典籍,讲究身体力行,不在乎身外之物。”

    “他们为人正直,对学生力求公平、公正。”

    “咱们去送礼,像是给学生寻求特殊的关照,他们会认为受到了羞辱,只会适得其反。”

    蓝玉若有所思,

    “老夫懂了,他们修的是‘名’。”

    王行语塞:

    “这……也……勉强可以这么说吧。”

    蓝玉狡黠地说道:

    “阎老先生今天教导孩子们‘不独子其子’。”

    “那咱不能只关心自家的孙子,也得关心一下阎老先生的孙子。”

    “呃,老先生有孙子吧?”

    王行急忙点点头,

    “孙子、外孙子都有,有好几位呢。”

    “国公爷的意思是,提拔他的孙辈?”

    蓝玉冲他挤挤眼,

    “你猜咱用什么办法?”

    王行眼珠一转,猜测道:

    “国公爷的意思,如果是当官,就从他的考绩上做文章,让阎老先生挑不出咱们的礼?”

    蓝玉一拍大腿,

    “就是这样!考绩必须是上等!”

    “如果是在军中就简单了,咱给他整个功劳易如反掌。”

    王行细想之下,这个方法可行,

    “学生去办。”

    蓝玉大叫,

    “上酒!”

    熥儿上进了,今晚必须好好喝一杯。开国公府传来消息,老姐姐也是很高兴。

    几杯酒下肚,蓝玉的神色渐渐又变得凝重,

    “熥儿这孩子……”

    说着,他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老公爷,是担忧殿下上进了,就更危险了?”

    吕氏是朱允熥的“母妃”,大明以孝治天下,这一个“母亲”的名份太沉重了。

    朱允熥身边的宫人安排就是吕氏说了算,自然都是吕氏的亲信,每天监视他的一言一行。

    吕氏现在忌惮淮西勋贵,不敢太下作,但是也怕她狗急跳墙。

    蓝玉点点头。

    孩子不上进他发愁;孩子上进了,他依然发愁。

    “吕氏应该不敢要他的命,老夫担心她用一些下三滥的手段。身边要是自己人就好了,可惜啊!”

    蓝玉一声长叹。

    可惜自己是外臣,不能插手宫内的事。

    王行劝解道:

    “自从收买那里的宫人被吕氏发现,小院子的宫人就不许出宫了。”

    “现在,学生安排其他内应,去收买殿下身边的宫人。”

    “等殿下再来,学生就教他如何笼络人心,说不定也能争取一两个。”

    蓝玉喝了一口闷酒,点点头,

    “也只能这样了。”

    但是间接收买,有了中间人,真假无法证伪。

    而朱允熥还是个孩子,让他去操控人心?

    太难了!

    这些都是被逼无奈之下,聊胜于无的办法。

    王行笑道:

    “除非陛下给换。”

    但是两人都知道,这不可能。

    对于日理万机的陛下,这就是小如尘埃的事,和他提起只会惹他发怒。

    屋里陷入死寂。

    孩子养在狼窝里,偏偏没办法将狼赶走。

    蓝玉纵横疆场,碾灭无数强敌,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依然可以谈笑风生,

    可是今天面对一个妇人,却无可奈何。

    一阵无力的窒息,让两个人都很难受。

    王行冲侍女招手,

    “上酒!”

    ~

    景阳宫。

    朱允炆结束了功课,就立刻拿出毛笔,命宫女铺开宣纸。

    吕氏心疼地劝道,

    “炆儿,休息一会儿。”

    朱允炆摇摇头,苦着脸道:

    “抄写五十遍,明天一早就要带过去。”

    他只想早点抄完,早点去睡,现在已经有些困了。

    吕氏无奈,只好随他。

    朱允炆提笔开始写:

    “兄之所贵者,友也”。

    一笔一画,写的很认真。

    阎思文要求很严格,罚抄的也必须字迹工整,一丝不苟,不然就重来。

    左手火辣辣的疼,牵扯了他的注意力。

    想起白天的委屈,他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落。

    看着抄写的文字,越发感觉就是一种羞辱。

    狗屁的兄友弟恭,朱允熥对我一点也不“恭”,本王当然不会对他“友”。

    叛徒朱植,竟然出卖我!

    该死的朱允熥!

    偏心的阎老狗!

    本王记住你们了,你们等着!

    总有一天……

    嘶!

    手好疼!

    吕氏在一旁陪着。

    看着儿子伤心难过,她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亲自拿剪刀去剪了烛花,心中暗骂阎老贼,把灯花当成了他的脖子。

    ~

    终于,朱允炆抄写完了,长吁一口气,放下毛笔,

    宫女上前小心翼翼地帮着收起来。

    吕氏吩咐送上茶水。

    “炆儿,最近功课吃力吗?”

    朱允炆打了个哈欠,随口道:

    “都是背诵,还好吧,就是背的头晕。”

    “那也不能大意,背诵的文章,一个字都不能错的。”吕氏叮嘱道。

    “知道了,娘!”

    “今天黄编修给你讲课了吗?”

    黄编修,是翰林院编修黄子澄,他兼了东宫的伴读。

    在朱允炆的课余时间,黄子澄给他开小灶,讲授《资治通鉴》,这是宋以后帝王的必修教材。

    “今天没有。前天黄先生讲了半个时辰,讲的是《秦纪》。”

    吕氏当即吩咐郑嬷嬷:

    “黄编修近期辅导皇长孙,尽心竭力,赏一套官印的《万首唐人绝句》,明日一早就送去。”

    朱允炆看看左右,疑惑道:

    “四德子去了哪里?一晚上都没见人。”

    吕氏淡然道:

    “今儿上午,打死了?”

    “为什么?谁下的令?”朱允炆吃了一惊,手里的水洒了一身。

    早晨走的时候,人还好好地活着。

    一天不见,人竟然没了。

    朱允炆有些难过,四德子很听话,手还很巧,会用叶子、草棒编织各种小玩具。

    “本宫!”

    “为什么?”朱允炆带着哭腔,眼圈红了。

    “炆儿,你说呢?”吕氏看着儿子,反问道。

    朱允炆慢慢低下了头,右手无意识地搓着袖口,不敢说话,神情有些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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