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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3章 肖闲
    天道法则很久没有那么后悔过了。

    在那一天,祂们亲眼看见,无穷无尽的罪恶如天降的责罚,向幻灵界的凡间落去。

    “普通人无罪。”祂们震怒,终于后知后觉的有一点身为幻灵界天道法则的良知了。

    结果对上那双无感情的猩红眼睛,魔鬼轻声道:“那曾经的我有什么罪?”

    祂像是不理解似的,似笑非笑:“怎么,就允许你们给我强加罪名,不允许我把罪名变成真的了?”

    声音中明明没有情感,但却夹杂着彻骨的冷,在寒风中,在天地中。

    天道法则蓦地没有声音,好一会儿才道:“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明明是王神害你,你不用祸及无辜。”

    祂们明白说服无用了,终于出手,竭力想用“命运”改写。

    但只是杯水车薪“七罪”与“命运”同源,祂反而能将“命运”的力量吸收化为己用。

    “没有人无辜。”七罪像是有些费解,猩红色的眼睛都是漠然般的理所应当:“光明神如果不插手,幻灵界本应该在万年前粉身碎骨,我只不过是按照既定结局而已。苟且偷生的人谈何无辜?”

    “幻灵界毁于七罪不是预言吗?”魔鬼歪头道:“不过是预言成真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毁灭一个世界,需要一百天。”

    “那就看看这次,有没有光明正义的救世主从天而降了。”祂身上的黑衣被寒风吹的烈烈作响,含笑的声音却清晰可闻。

    ……

    十天过去了。

    没有人来。

    天道法则惴惴不安,而魔鬼淡定自若。祂甚至变出来一个高座,倚在上面怡然自得。

    ……

    三十天过去了。

    没有人来。

    魔鬼闭上眼睛,神色藏在黑夜,让人捉摸不透。

    天道法则开始想要自救。

    ……

    五十天过去了。

    还是没有动静。

    昏迷不醒的六神已经醒来几位,战神和海神奋力想要救世,却被魔鬼简单动了动手指,化成了灰。

    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祂做完这一切后,只是弹落指上烟尘,神色依然平静无波。

    而天道法则那边,已经悄悄凝出了一个虚影。

    ……

    七十天过去了。

    六神剩下的都醒了。

    他们惊愕地看着突变的幻灵界,看着本来站在他们这方的人,如今却成为灭世的魔神。

    没有多说什么,他们毅然决然加入这场必死的斗争,包括命运之神。

    ……毫无作用。

    除了月神,其他的通通灰飞烟灭。

    剩下的月神倒在地上,眼神中没有痛恨,只有无穷无尽的疲惫:“为什么不杀我?”

    她那双总是亮的惊人的眸子黯淡下来,她说:“因为肖闲?”

    魔鬼依然一言不发。

    ……

    九十九天过去了。

    今天,就是第一百天了。

    光明神还是没有来。

    那个救世主真的,最后都没有出现,拼尽全力来力挽狂澜。

    罪恶的君王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隐隐约约爬上了血一般的纹路,尽显惨烈与狰狞。

    祂终于开口:“她呢?”

    月神没有说话。

    魔鬼睁开眼睛,莫名其妙多了烦躁,平静的水终于有了波澜:“她此刻不该出来,让我停手吗?”

    月神垂着头,还是没有说话。

    空气中渐渐地,开始出现奇怪的声音。小声的,但是绝望的,是那种痛到极致的声音。

    七罪猛的站起来,额头都炸起来青筋。祂神情阴鸷,一挥手,远处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

    光明神殿坍塌了。

    她还是没有来。

    为什么不来?!

    祂像一个没有得到答复的人,躁郁到简直要疯狂。猩红的眼睛像是能滴出血似的。

    “不是救世主吗?”

    “不是想当幻灵界的英雄吗?”

    “她不是总能在危机时候出现吗?”

    “她呢?她呢!”

    祂飞身下去,伸手掐住月神的脖颈,强迫她抬起头:“你看着我……”

    魔鬼头痛的厉害,几乎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眼中的血色仿佛要淌下来:“她呢?她是不是回她原本的世界了?”

    月神看着祂,没有恐惧,她眼睛突然很亮很亮,像蒙了一层水光般剔透。

    她还是没有说话。

    王神肖闲,不是幻灵界人。她一定是害怕祂的报复,她一定走了,她逃走了。

    “你告诉她。”魔鬼把她扔在地上,面容狰狞,像是嚼骨吞肉般的恨,祂的暴怒让月神都吐了血。

    “我会找遍万千世界,把她抓过来废了灵力,每天把她绑在我身上。”七罪牙关紧咬,眼中偏执的疯狂浓到惊人:“我让她亲眼看见,我毁掉她热爱的一切,她眼里只能有我,她只能看着我……”

    轰!

    天空突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雷,打断了魔鬼的话。

    那道白光像是一柄光剑,把黑雾遮天的天空都劈开了。

    天终于亮了。

    瓢泼大雨密密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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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雨声中,月神开口了,声音嘶哑:“她要是真逃走就好了。”

    她呆呆地看着天上细细的雨丝,眼泪终于落下来了。

    “你看。”

    七罪在钻心刺骨的痛与恐惧中,听见月神开口:“她来了。”

    轰!

    又是一道惊雷,映亮了夜争的脸,原来发亮的眼睛,是盈满泪水的眼睛。

    奇怪的声音,是哀恸的泣声。

    那种混乱的、铺天盖地的恐惧与悲伤又涌了上来。

    魔鬼不想听,祂神经质地左顾右盼:“她在哪儿,肖闲在哪儿,她是用了什么隐身的法术吗……”

    空气中弥漫着她的味道,她无处不在,但他怎么也找不到。

    头越来越痛,眼前似乎闪过一些奇怪的影像,像是在很多年前,在他还没有灵智的时候。

    啊……

    他是怎么有灵智来着?

    “命运”都没有灵智,他不过是一片虚无的混沌,怎么会有灵智呢?

    谁让他开了灵智?

    他痛得发抖,那个真相却越来越清晰。

    “幻灵界毁于七罪?”他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嗤笑道:“真是放屁,七罪不过是一种杀手锏,一种‘法术’,它能自个儿毁灭世界吗?”

    漫不经心地讽刺与厌烦。

    “这种东西让天道法则那些个白痴滥用,迟早得出事儿。”

    那声音自言自语:“不如给它灵智,让它脱离天道法则的掌控,它自己做出选择,到时候毁灭与否,才好判断。”

    那个人将它送入空间裂缝——这里是唯一脱离天道法则掌控的地方。

    然后这个疯子像是无聊透顶,为了让一团虚无生出灵智,竟然碎了自己半个神魂,把七罪那些干扰的、脏乱的清除干净,点化了它,让它有了生出灵智的资格。

    “怪不得叫‘肖闲’呢?”她喃喃道:“疼死老娘了,我他爹可真是闲啊。”

    “好好修炼啊,”那个女子有气无力道:“等姐姐万年之后来给你化形,拜拜,不要偷懒。”

    “不过也有代价,”那个女子狡黠一笑,吊儿郎当道:“化了形就是我的人了,就算你以后真的发疯发癫想毁灭世界,那也有桎梏了,本王神就是你的锁了……”

    “无论何时,无论在哪儿,我都能看着你。”

    ……

    “我不信,我不信……”魔鬼眼中的血终于淌下,凝成大颗大颗的血泪掉落:“她明明,她明明从来不把我放在眼里。”

    她视我如蝼蚁。

    她说“斩草除根”。

    她明明……她为什么……

    最后所有的一切,只归于一句话:“她在哪儿?”

    魔鬼已经癫狂了,祂看着月神,神经质道:“让她出来见我,我不杀她了,我也不吓她了。你让她出来,让她出来。肖闲,肖闲!!!”

    月神沉默,她抬手接住了雨水,上面隐隐的有光辉在闪烁:“这是她。”

    “这是她……已消消散的元神。”

    她哽咽了一声,眼泪像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如湍急的河流,汹涌而悲伤。

    如果说命运是公平的,所有人都是平等的。那为什么偏偏就你,苦了一辈子,到死也没有甜过一天。

    骗子兴高采烈地看着众生,她用身前华丽漂亮的衣裙,轻描淡写地遮住了身下狰狞的白骨。

    “我的朋友肖闲,是这个世上最伟大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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