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蔺夜阑上朝发现大家看他的眼神不对,下意识摸摸脸。
他并不知,昨日夏梦烟在御书房的话,早被几位内阁大臣传出去。
等下朝后,拦住平日说得上话的同僚。
结果对方只是摇头,什么都没说,急匆匆离开。
蔺夜阑左思右想,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夏家连累。
他是夏家的前女婿,夏平渊在府中避祸,众人找不到他,便将火气发泄在他身上。
蔺夜阑觉得委屈,关他什么事。
在他的预期中,夏梦烟作为他孩子的母亲,如今处在水生火热中,加上夏平渊中毒,夏家二房借机生事,夏梦烟应该答应自己的要求,然后请他入夏家复婚。
可几日过去,夏家依旧大门紧闭,一副自生自灭的样子,像是完全没想起他这个人。
蔺夜阑怕事情有纰漏急匆匆回到府中。
“可打听到了?”蔺夜阑见长随回来,急不可耐开口。
长随顾不得行礼禀报道:“昨日夏大人中毒后,夏大小姐入宫喊冤,是大理寺卿送夏大小姐回府的,还入府见过夏大人。”
夏梦烟入宫喊冤的事情,蔺夜阑知道,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坦然接受:“然后呢?”
大理寺调查当年的事情,情有可原。他想知道,面对这种事情,夏梦烟没有任何依靠,会不会倒。
“夏大人被罗神医救回来,夏大小姐陪在身边。”
“她没有倒下?”
长随摇头:“没有,不过堵在夏家门口闹事的那些人撤了不少。”
听完长随的话,蔺夜阑觉得不可思议,难道他猜错了?不可能,夏梦烟只是普通女子,面对这样的变故,怀有身孕的她怎么会撑得住。
他不想承认自己失败,这次的事情如夏梦烟猜测的那般,是他散播谣言,不过当年学子跳河的事情,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想来是夏平渊的政敌。
蔺夜阑没有阻止,除了不敢得罪对方以外,便是想教训教训夏梦烟,别总高高在上不可一世。
他眼神微眯,吩咐道:“派人盯着夏家,看看他们有没有暗中寻找证据。还有,查查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
若可以,他不介意与对方合作。
蔺夜阑在府中一头雾水,有些着急,而夏家却安静祥和。
蔺夜阑从宫里回来后,就去见父亲。
夏平渊和林氏确实中毒,可在服下毒药前早已吃下解药,一切都是父女两做的局。
有人想渔翁得利,他们自然不能让背后之人如愿。
罗神医什么都不问,像是点卯一样,一日两次替夫妻二人诊脉。落在外人眼中便是情况不妙,要不然来这么勤干什么。
一家三口用饭的事情,管家禀报说有人在门口鬼鬼祟祟,派出去的人查到,是平安侯府的人。
夏梦烟咬着筷子撇嘴,还是和前世一样没出息,盯个人都能被发现,真不知道蔺夜阑的军功怎么来的。
林氏摇头:“好在和离了,这种人自己都护不住,又怎么护得住妻儿。”
夏梦烟狡黠一笑:“母亲说的对,没出息什么都干不好。不过,他不来,咱们的计划怎么实施。”
夏平渊装了几日的病,身子发酸,他舒展身体,朝管家挥手。
管家退下,重新关好门。
“宋墨。”夏梦烟开口。
宋墨闪身落在三人面前:“人已经安排好。”
“别露出破绽,引蔺夜阑的人过去。”夏梦烟替自己委屈,看看,蔺夜阑这么对她,她还替他着想。
不过,只要蔺夜阑没有坏心思,自然不会中圈套。
林氏知道内情,没好气道:“良心狗肺的东西,白白浪费罗神医的药。”
夏平渊坐在正位冷哼一声:“夏家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让蔺夜阑双倍还回来。”
夏梦烟笑着安慰二老:“别生气了,马上让你们满意。”
她眼睛微微一眯,蔺夜阑,你别让我失望。
晌午过后,夏家人都在休息,一个小厮弓着腰从后门出去。
守在外面的脑袋,忙缩回去,见小厮朝城外去,快步跟上。
蔺夜阑在府中心神不宁,就见长随急匆匆跑进来:“侯爷,夏家人去了城外桃花村,咱们的人已经跟过去。”
蔺夜阑听到桃花村,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那投河的学子赵宽就是桃花村人,夏家是去桃花村调查。
可惜,赵宽的哥嫂收了他的银子,供词只会是赵宽被夏平渊逼死回家后跳河。
不过,蔺夜阑心里总觉得不安,吩咐道:“派人盯着赵宽的哥嫂,若是翻供,立马禀报。”
入夜,长随回来:“侯爷,夏家人似乎找到什么,赵宽的哥嫂看起来很害怕,还说……”
“还说什么?”蔺夜阑猛的站起身。
“还说都是误会,不告了。”
蔺夜阑气得直接冲出去,带着人直奔桃花村。
桃花村离京城不过几十里,天黑后,村民早早睡下。
蔺夜阑在村后下马,悄无声息来到赵宽哥嫂的家。
院子里空空荡荡,膝盖高的围墙根本拦不住人。
屋内,赵宽的大哥看着眼前的饭菜,直接将筷子让在桌上,骂骂咧咧道:“臭娘们,那人给了五十两,你就让老子吃这些,说,你是不是把银子给你娘家弟弟了?”
赵宽嫂子心里也不痛快,自从决定替赵宽伸冤,隔三岔五就有官爷上门,害的她被东家辞退,只能在家里待着:“你胡咧咧什么,那人给了五十两当日你就拿走二十两,加上家里添置的东西还有孩子们的衣服,手里只剩十两。
再大手大脚花下去,萝卜咸菜都吃不上。”
早知道五十两这么快花完,就应该要一百两,不,五百两。
赵宽的大哥拿起窝头猛的咬了口,气呼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还有私房钱,我不管,你再给我十两。”
“什么?”赵宽嫂子尖叫出声,叉着腰质问,“拿走的二十两呢,又被哪个狐狸精骗走了?”
“什么狐狸精,我,我就是去玩了两把,没想到手气这么差,还欠人二十两。”
“你,你又去赌,这日子没法过了。”
赵宽的大哥心里本就不痛快,听到媳妇的哭声,更加烦躁:“哭哭哭,老子还没死了,多大点事儿,大不了,再,再找那人要点。”
哭声戛然而止,赵宽嫂子抹了把眼泪,看着他:“能行吗?”
“怎么不行。”赵宽大哥脖子一横,一副无赖样,“他不给,有的是人给。”
倏然,猛被人猛的踹开。
屋内的二人一惊,看到来人,赵宽大哥讨好的站起来:“这位爷,您可算来了,我们可什么都没说。”
赵宽嫂子附和点头:“对对对,我们一口咬定赵宽是被逼跳河,您给银子的事情没和官爷说。”
蔺夜阑眼睛微眯,敢威胁他,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