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铭一大早趁着包子还没习惯性的端来热水,便溜进了厨房。
在厨房里一顿翻找,将酿醋的木桶,铁锅,及一大桶草木灰依次摆放在厨房门口。
脸上堆着肥肉的胖厨子自张子铭记事起就在张家颠勺,一晃二十年过去了。这白胖子还是一副憨憨的模样,未曾变老。
张家人都叫他孙师傅,但是张子铭却总是背地里叫他孙猪儿!
见张子铭把三斤纯肥的猪肉递给自己,孙师傅直摇头。这么肥的肉,做出花来都难以下咽。要是真由着张子铭的性格,自己是要败手艺,坏名声的。
“孙师傅,剁碎点。要是不碎,我这张嘴可就没把门的了!”
张子铭边说,边向一旁挑菜的阿姨身上看了看。
孙师傅赶忙将肉抢过怀里:“少爷,别的不敢说,剁馅我还是有些功夫的!”
张子铭趁着孙师傅剁肉的时间,用热水把酿醋的木桶用草木灰擦洗了一遍。确认干净后又试了试桶底的漏嘴也是好的。
然后就是熬油,过滤,凝固。
用酿醋的木桶做了一个简易过滤装置,从下至上分别是石头,干草,草木灰。
倒入桶中,便过滤出强碱溶液。
然后把凝固的猪油加热成液态,把强碱溶液混合在一起。加热,搅拌。顶部开始出现暗红色的杂渣。
这些杂渣凝固之后就是最简易的肥皂,而剩下的就是护肤品里最常用的“甘油”。
为了让气味好闻一点,张子铭特意把昨天买来的香料掺杂进去。
一切都弄好,张子铭把这些香气扑鼻的肥皂渣子放进月饼模子里。
静等凝固。
说起来简单,但是这很耗费时间。
张子铭从早上起来一直忙到了下午,中午饭也都是随便拿了几个馒头凑活吃的。
张府的人都不知道他又在做什么幺蛾子,只是感叹这败家子又浪费食材。
正午过后,包子来过一次。张子铭把甘油装进一琉璃瓶里,让包子每天在手上各滴一滴。
一盏茶喝完,张子铭从模具里拿出已经凝固的肥皂。
棕红色的圆朵小块,上面有模子提前刻好的图案。用鼻子闻,飘出淡淡的槐花香味。
“外形凑活,也能看。去试试好不好用。”
张子铭把十块完好的肥皂拿在手里,将残次品踩碎后一同交给孙胖子处理。
知道自己有把柄在张子铭手里,孙胖子干起活来任劳任怨。一点都不嫌弃张子铭把厨房外搞得一股猪腥味。
到后院包子正拿着针线缝补衣裳,见张子铭急匆匆的走了进来。刚站起身,却发现张子铭竟然将外面披着的长袍脱了。
捂着眼睛,惊呼道:“少爷,请自重!”
“你这丫头,想什么呢?你把眼睛睁开,看看这是啥?”
包子有些狐疑,捂着眼睛的手开了一个小缝。确定张子铭没有再脱衣服,这才拿开手。
“月饼?少爷,还没到中秋,你拿着月饼干嘛?这月饼好香啊!”
“什么月饼?这叫肥皂,不,应该是香皂。洗衣服的。”
包子确信张子铭在拿自己打趣,明明就是好看的月饼。怎么还能洗衣服?
直到张子铭完整的在她面前演示了一遍这“香皂”的效果,包子才瞪大了眼睛像是捧着宝贝一样捧着香皂。
“少爷,这个香皂好神奇!不仅不皂角洗的干净,而且洗完衣服还香嘭嘭的。在哪里买到的?”
张子铭得意的摇晃着脑袋道:“这是本少爷做的,世间仅此十个!”
包子一脸崇拜,明显对张子铭的戒心都少了。听见就这么几个,用完就没了。包子那双清澈灵光的眸子盯着张子铭道:“能送给我一个嘛?”
女孩子天生对这种东西有强烈的占有欲,尤其是带着香味的。
“你都拿走,本来就是给你做的。”
难得包子在张子铭面前笑的开心,找了一块布将香皂包起来珍惜的往自己屋里走。
边走边说:“可惜了,要是有售卖的就好了。用完了还能再买!”
灵光一现,张子铭一拍脑门。对啊,这要拿出去卖,岂不是爆款!
“走,包子。我教你怎么做香皂!”
县衙内,入夜。朱凌峰皱着眉头。反复观看着落水案中丢失的两名捕快的资料。
“按理来说,这身世清白记录在册的人不可能有猫腻。难道,真是越过落妖长城的妖族不成?”
朱凌峰独自对敲,一旁的官员道:“大人,我觉得这个白崇孝有疑点。”
朱凌峰眉毛一挑,坐下来道:“说说看!”
“白崇孝的父母在十年前离奇死亡,册子上写的是肺痨。白崇孝被娘舅带走治病三年,回来后肺痨痊愈。恩.....下官觉得,会不会是这个时候做的手脚。”
朱凌峰道:“十年,啧。好手笔,十年前就开始布局?这世间真有能推衍天机的大能?十年前就能谋划今日之事。”
“下官倒是觉得,这枚棋子必然要走这一步。只不过,至于在何处落脚,幕后之人一直在等。而,使团过河就是契机。”
朱凌峰颔首道:“不错,猜测大胆。先按这条线索查,布些暗子尽快找到白崇孝!”
说话之人走后,朱凌峰拿出笔墨。在一卷纸上书写密信。
打开窗户,一声尖锐的口哨声响起。远处一只黑色的鹰隼落在了朱凌峰的肩膀上。
“海东青!”朝廷里为传递密信专门熬训的猛禽,私人若想拥有一只训好的海东青,至少需要五百两银子。
将密信塞进海东青脚踝上刻了阵法的铁圈里,朱凌峰轻拍鹰身。
海东青没有啼叫,挥动翅膀,毫无声息的消失在视野中。
朱凌峰关上了窗户,坐在椅子上道:“校监司这次出了笑话,掌印大太监都跟着吃了瓜落。寺正大人让我暗中盯住张子铭,必要的时候可以抛出招揽之意。斯~刑部和工部又搅和进来了,小小的临河县却有几分意思。”
说完这话,朱凌峰猛地站起。不见他有何动作,只是一晃间,桌旁的宝剑和人都消失在了屋里。
窗棱被朱凌峰撞碎,剑光一闪转瞬到了后堂正中的花园中。
“哪里走!”
剑气四溢,一黑衣人手持短刀苦苦挣扎抵挡。
朱凌峰手持宝剑,气息搅动着身上飞鱼服无风自动。
“小小养气境,还不束手就擒!”
朱凌峰有意留下此人性命,不使用气力。打算直接以肉身将他活捉。
可那人没等朱凌峰靠近,便摔倒在了地上。
朱凌峰走上前,拉开面罩时。此人七窍流血,脸色发青。应该是知道自己不敌,为了不落在朱凌峰的手了,吞毒自杀了。
匆匆赶来的大理寺众将人围了起来,临河县的衙役们瞪大了双眼,不约而同的喊了声“蒋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