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斜斜照在街口，朱洛捏紧了拳头默默听那车外的喧闹，微风拂起一截车帘，堪堪擦过她的鬓角。
鸭血粉丝汤店铺前，人群越聚越多。
"诸位请看！"那个男子高举着个褪色香囊，粗短的手指捏着一个精细织物："看，这就是沈珠洛身上佩戴的香囊。"香囊上歪歪扭扭的"洛"字在风里晃荡，像只折翅的蝴蝶。
围观人群顿时炸开锅。
“那又个什么东西？”人群中有人好奇的问道。
“哎呀，那不是女子的那个……穿在里头的……”
“这哪里像啊，我从来没见过！”
“等等，这不就是前面香水铺子里卖的那种衣服，我见过，问清楚怎么穿后，吓的我赶紧丢下了，太丢人了。”
男子唇角不经意的勾了勾，佯装得意道：“她以为我真的晕倒了，谁知我将她的东西藏了起来，这就是证据。”
坊间最乐于见这种桃色闲话，人群里的议论声更加多起来。
“哎呀呀！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啊，那沈家大小姐竟然会是如此这般的一个人！平日里瞧着倒是挺和善可亲的呢。”
“哼，和善又能如何？谁晓得她骨子里竟是这般下贱不堪！真可谓是丢尽了沈家的颜面呐！”说罢，还朝着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
旁边有人插话进来：“可不是嘛！听闻她还是太子的秀女呢，如今闹出这等丑事来，恐怕这皇宫大门她是再也踏不进去喽！”言语之中满是幸灾乐祸之意。
众人越说越起劲，话题渐渐转移到了那家鸭血粉丝店上。只听得有人小声嘀咕道：“我听说这家鸭血粉丝店之所以生意红火，也是得益于那沈大小姐的点拨呢，难不成这店主跟她之间......”话未说完，便被一阵怒喝声打断。
那鸭血粉丝汤的店主气得面色通红，手中的大勺高高扬起，作势就要朝那群长舌妇砸去：“你们这些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整日里就只会在人家背后搬弄是非、胡乱嚼舌根！你们根本就不清楚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怎能如此肆意妄加评论！”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着，显然已是气急败坏。
“那掌柜的，你这店的方子是不是沈大小姐给的？”原本喧闹的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喊出这么一句问话。
只见那掌柜先是微微一怔，但很快便强作镇定地点了点头应道：“是……可那又怎样呢？我和沈大小姐不过是正常的生意往来罢了！”
然而他这般解释似乎并不能平息人们心中的疑虑与好奇，反而引得人群中的冷嗤声愈发响亮起来。
这时，人群中有一人趁机拱起了火来：“哼，看吧，有人得了好处，自然是不会把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老老实实说出来咯！”
这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顿时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声。
掌柜的听到这些话，气得满脸通红。
那男子敛下得意之色，猛地一下扑上前去，紧紧拉住掌柜的手臂，嚎哭起来：“求求您啦，掌柜的！您就行行好告诉我沈珠洛到底在哪里吧！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向她好好讨个公道不可！”
“哦，你说这东西是沈大小姐的就是了？”伴随着这句质疑声，只见人群之中缓缓走出一位端庄秀丽的女子。
众人定睛一看，不禁纷纷窃窃私语起来：“哎呀，这不是衣坊局的老板娘吗？她怎么会在此处出头呢？难不成，她和那沈大小姐之间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勾当？”
另一个人赶忙压低声音说道：“嘘，可别乱说话！这位玉娘在宫里可是有些关系的。你瞧瞧平日里都是些什么身份之人去她店里订做衣裳就知道了。”
男子明显地愣了一下。
玉娘已经不紧不慢地拨开人群向这边走来，腰间佩戴着的那块青玉坠子也随之轻轻晃动，不时发出一阵细碎而脆响。
走到近前之后，玉娘二话不说便伸手从男子手中夺过那个香囊，然后放在鼻端轻轻地嗅了嗅，突然一笑，笑容之中却带着几分轻蔑之意。
“就这般劣质的绣品居然也敢妄称是出自沈大小姐之手？还有这上面的绣字，啧啧啧……真是可笑至极啊！怕是连三岁的孩童写得都要比这个好上许多吧！”
说完，她随手将香囊扔回给男子，眼神之中尽是不屑之色。
男子额角渗出冷汗："这……这就是沈珠洛的香囊！"
“还骗人，沈大小姐的绣娘都由我亲自绣制，字体也是描摹大小姐给的样图，她这般尊贵的大家闺秀，怎可能使用如此劣品，来，大家可以看看。”
玉娘展示了一个香囊，金丝银线绣制，上面的确有“洛”字，字体隽秀，与男子手中的香囊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那……那有可能是她自己缝的。”
有壮汉啧啧道：“这话可不能乱说了，我也姓沈，我说是我绣的，可还有人信？”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笑声。
但却也说明了这绣囊并不能证明是沈珠洛的。
“那这怎么说，”男子抖落着手中的女人贴身衣物，“这就是她的衣裳，这种东西京城只有一个地方有的卖，就是她妹妹的香水铺子，我可是在三日前就拿到手了。”
人群里又有人附和道：“香水铺子可是前日才上的货。”
“一上货，就被教坊司的人买走了。”
“难道说，这真的是沈大小姐的。”
议论的人虽脸上带着羞涩，但还是忍不住去看那女人贴身玩意儿，仿佛从中可窥探到什么。
只见那玉娘杏眼圆睁，扬起右手，“啪”的一下，狠狠地朝着面前的男子扇去。
这一巴掌力道十足，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男子的脸颊之上，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那男子猝不及防，根本来不及躲闪，硬生生地挨下了这重重一击。由于毫无防备，再加上玉娘这一巴掌着实不轻，男子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险些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稳住身形之后，男子气势汹汹地向前冲来，吼道：“你这疯婆娘，为何平白无故动手打人？”
没走几步，被守候在一旁的衣坊局护卫给拦住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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