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救声引来了周琮和钱氏,霍英瑶见状,忙要周琮快去救人。
碧芝在水潭里扑腾着,钱氏心急不已,可周琮根本没有跳进水中的意思,他喊来了侍从,折腾了好一会儿后,侍从终于把碧芝给救到了岸上。
“这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钱氏吩咐婢女:“还不快去给煮些姜汤!”
碧芝在这时吐出了好几口水,周琮这才探手去扶她。碧芝见状,一下子扑进周琮怀里,她哭哭啼啼,嘴里还说着:“姐姐……侍郎莫要怪姐姐,是妾身自己不小心……”
这话实在是让人误会,霍英瑶错愕不已,反倒是周琮问了她句:“阿瑶,是你推她下水的?”
霍英瑶当即否认:“我没有做!允慕,你怎能这般疑我?”
“可她刚刚说的这话……”周琮紧皱眉头。
反倒是钱氏一把抓过霍英瑶:“好你个毒妇!我就知道不会是平白无故的出这是非,原来又是你在坏事!”
碧芝忙喊着:“老夫人,千万不要怪姐姐!”
钱氏哪里听得进去,一把将霍英瑶推到地上,转头命令周琮:“允慕,你如今也看到了,霍英瑶根本容不下你的妾室,若是真闹出人命来,如何与淮殷侯交代?且不说后话了,那淮殷侯如今还在咱们府中大堂呢,她就这般放肆,你今日必要惩治她!”
霍英瑶忙看向周琮:“允慕,碧芝落水与我无关,你若不信,可再问她!”
周琮左右为难地看向碧芝,碧芝却瑟瑟发抖地低下头,她咳得可怜,很快就装模作样地晕厥了过去。
钱氏这下更不依了,要人把碧芝送回房去后,她非要让周琮给霍英瑶教训才罢休。
周琮实在是没办法了,就恳求似的对霍英瑶道:“阿瑶,不然……你就写个十遍《女诫》,反正你平日里也要练字的。”
霍英瑶不服气:“允慕,你怎能信碧芝而不信我?倘若是平时也就罢了,可我今日决不能依你!”
钱氏跳脚道:“周允慕!你要是不能治得了她,为娘便不认你这不孝子!”
周琮紧锁眉头,他被烦得不行,只好对霍英瑶道:“阿瑶,你别怪我,人活在世,总要以孝字当先,你今夜抄写十遍《女诫》,明日一早拿给阿娘!”
霍英瑶不敢置信地看着周琮,她不信他会这样对自己,而钱氏还嫌周琮罚得不重,便喊来老婢女要把霍英瑶押进暗室里去罚写,光线越暗的地方越坏眼睛,钱氏就要让她长记性才是。
老婢女刚上前来按住霍英瑶的肩膀,水潭后的假山处便传来了脚步声。
众人循声去望,立即恭敬地拜见:“侯爷。”
宋宴白瞧见霍英瑶被那又老又胖的婢女按着跪在地上,不由地问周琮:“周侍郎,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琮支支吾吾,钱氏先抢了话回道:“不瞒侯爷,都是周府管教无方,霍氏竟想加害侯爷赏赐给周府的妾室,周府不过是想要加以管教——”
话未说完,便被宋宴白打断:“既是加害,碧芝是伤了,还是残了?”
钱氏惶恐:“这……回侯爷,碧芝倒是未伤,也未残。”
“那为何还要惩罚无辜之人?”宋宴白瞥一眼霍英瑶,“堂堂周夫人,怎会无辜刁难一个妾?即便真的刁难了,那也是做妾的不识礼数,理应被教训。”
霍英瑶闻言,满心错愕,似没有料到宋宴白竟然会当众为自己说话。
钱氏到底是不敢得罪淮殷侯,听见了这些,赶忙命令老婢女放开霍英瑶。
周琮也忙将霍英瑶扶起,但霍英瑶却有些不悦地推开了他的手,这一幕被宋宴白瞧在眼里,他眼底浮现出一丝喜色。
“周侍郎。”宋宴白在这时道:“时间不早了,府上若备了晚膳,便不要耽搁。”
周琮连连应声,赶忙引宋宴白去正堂用膳。
霍英瑶也随着他们前去,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走在最前的宋宴白略微侧过脸,无意识地打量着身后的她,但又怕被旁人发现,只得强迫自己回过脸,不再去看。
跟在最后的钱氏时而看着霍英瑶,时而看向宋宴白,她眯起眼,总觉得这二人之间很是古怪。
上一次在寺庙里便觉得蹊跷,他像是刻意寻来的。
且最近这几日,他先是送来了碧芝,今日又突然造访,方才也是及时搭救,就好像一双眼睛时时刻刻都盯着那霍英瑶。
于是,钱氏凑近老婢女悄声几句,老婢女连连点头,记在了心里。
那晚的宋宴白没有喝酒,大概是上次的梦让他有了几分忌惮,便不敢在周府放肆畅饮。
晚膳中途,婢女来传碧芝醒了,宋宴白要周琮前去看看。
而周琮刚一走,霍英瑶不愿多留,就称自己头晕,也匆匆离开了。
好在有钱氏陪着,周琮也很快就回来,与宋宴白表示碧芝已无碍。
当夜,宋宴白离开周府时,崔熄把碧芝方才交给他的字条拿给了宋宴白。
展开来看,寥寥几语,但却令宋宴白克制不住地上扬起了嘴角。
上面写着:
“周夫人乃完璧之身。”
这就说明霍英瑶与周琮成婚至今,从未圆房一事是真的。
宋宴白揉起字条,握在掌心,他沉下眼,心绪也随着马车一起颠簸跌宕。
那晚的碧芝伺候了周琮后,还在和他吹着枕边风。
“侍郎昨夜说过要让妾身当正妻的,可今日妾身被欺负,侍郎都没有替妾身出头,好生让妾身伤心。”
周琮搂她在怀,油腔滑调地哄着:“我的心肝宝贝,你莫急,怎么也要再等些时日,你现在可是我的心头肉,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碧芝撒娇地在他怀里磨蹭着,引导般地问道:“可妾身不懂了,姐姐那么美,侍郎怎从不碰她?”
周琮叹道:“美虽美,却不会像你这样的勾人,总少了些兴致,让我提不起劲儿。”
碧芝嘲笑:“说不定是侍郎勾不起姐姐的兴致呢,倘若换个男子,姐姐也未必会矜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