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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 暗流涌动
    见来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樊胭儿蹙眉,“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

    “胡公公说前日给玉芙宫送回的衣服被刮花了边,定然是咱们浣衣局的人做事不周,这会儿他人在前堂不肯走,等着讨个说法呢!”传话太监面色焦急,“周嬷嬷和李公公今天都出去了,没个人能拿主意,胭儿姐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可是这衣服,”樊胭儿看着手中的盒子神色犹疑,“我正要送去三皇子那儿,那边也不是好得罪的。”

    “送衣服谁去都一样,但胡公公不是谁都能忽悠的。”小太监拿过樊胭儿手里的锦盒,顺势递给一旁的黎锦娥,“你替胭儿姐去把这衣服送了。”

    樊胭儿虽有些不放心,可前堂的事刻不容缓,只好让黎锦娥替她去送。

    白露轩不似宫妃居处多以艳丽的颜色装点,而是以淡色为主,配以园林风格的建筑,既显得幽静,又不失高贵典雅。

    “没想到白露轩竟这般大。”黎锦娥随着带路的公公顺着曲折的回廊绕过荷塘假山向后院而去。

    “那是自然,这儿可是三皇子的住处。”为首的公公语气傲然,同时还不忘叮嘱,“待会儿进了后院,你跟紧我,别胡乱说话。若是打扰到三皇子练剑,大家都得完蛋。”

    谢子叙执剑游走于樱树间,白玉冠束发,一身月白暗纹长袍银线勾边,衣摆飞扬。

    谢子叙移开目光,再次将全部的心思沉浸于手中的剑上。

    感受到谢子叙移开目光,带路的太监用袖角拭去额角的虚汗,催促身后的人快些随他离开这里。

    “这院子里怎么没见着其他人?”黎锦娥环顾四周,偌大的院子里竟然只有他们两人和三皇子。

    “若不是带你送衣服必然要路过这儿,我铁定不会来。”带路的喜公公人很热情,是个话匣子,无论跟谁都可以找到话题,且一旦聊开了就收不住嘴。

    离三皇子远了,没了压力,话也随之多起来了,“每日这个时候大家都鲜少来后院,三殿下喜静,人声嘈杂,会令殿下不悦。”

    “三殿下每日都要练剑?”黎锦娥诧异,她以为,舞刀弄剑不过是皇子们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乐子。

    “那当然。”一说到自家殿下,喜公公满脸得色,“自两年前回宫后,殿下日日都刻苦练剑,风雨无阻,雷打不动。”

    “回宫?”黎锦娥愣神,迷惑地看着喜公公,“皇子未及弱冠应当是住在宫中,难道三皇子从前不住宫中?”

    “这倒不是,”喜公公沉默片刻,才犹豫道,“这也不是什么秘密,说与你听也无妨。殿下五岁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幸得先皇年轻时曾与江湖上一位神医有些渊源。三殿下被送出宫去医治,整整五年才回来。”

    “连太医都治不好,什么病这么严重?”

    面对黎锦娥的问题,喜公公茫然摇头,“我只是无意间听说殿下那年病得很重,性命垂危。至于什么病,哪是我这等身份的奴才能知道的。”

    喜公公在白露轩伺候了快两年,对三皇子的习惯如数家珍,一来一回,还送着她出了白露轩的大门,竟也没说完。

    待黎锦娥回到浣衣局时,天已被血色的夕阳染红了半边。

    “怎么回事?”行至门口,来不及思索,便从敞开的大门看到了让人胆战心惊的一幕,跪满前院的宫女太监背对着门,围成了半个圈,对面站着几个浣衣局中地位不低的宫女太监和一群陌生的面孔。

    胡公公身边一个眼尖的太监看见溜进来的黎锦娥,向其低声请示,“那个刚进来的,要一齐处罚吗?”

    “不用理会”胡公公目不斜视,他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后面这人,便放她一马。

    见胡公公并无搭理她的意思,黎锦娥心底长舒一口气,看这架势,若是不慎被迁怒,恐怕不会好过。

    胡公公抖了抖手中的拂尘,走到她们身旁,“刮花了敏妃娘娘最喜爱的裙子,这点惩罚不算什么。那可是御赐的东西,娘娘仁慈,仅仅杖责二十,以儆效尤,便不再追究。”

    环视一周,话语中透着威严,“望所有人以此为戒,谨慎做事。”

    “今日多谢胭儿姑娘,敏妃娘娘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咱家便不再多留了。”胡公公与樊胭儿说话时不似方才那般,多少带着几分客气。

    “奴婢应该的,公公慢走,胭儿送您。”樊胭儿态度谦卑,却不矫情,即使是凌水芸身边的管事太监,她也没曲意逢迎的意思。

    直到胡公公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有人替那两名宫女解开麻绳,扶进屋歇息。

    春分已过,白日的时光悄然变长,辰时,天边依旧泛着微光。

    石子落入湖水,激起一圈圈涟漪,“今天那两个宫女真惨,不就是刮花一条裙子吗,二十大板差点要了她们的命!”

    江阿潇拍拍黎锦娥的肩,轻叹,“没办法,咱们这些奴才贱命一条,比不得御赐的东西金贵。”

    蓝添香手握一节树枝,在松软的泥土上一笔一划地勾勒,方方正正的字,写得行云流水,毫不生疏,“宫里的事就是这样,我们只能做到尽量不犯错。”

    “我总觉得…...”黎锦娥犹豫道。

    “觉得什么?”

    “最近宫里不太平,出了好多事,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江阿潇不明黎锦娥这话是何意思,“宫里不太平?怎么不太平?”

    “说不上来。”黎锦娥只是感觉,具体的原因,也说不清楚。

    “你这么觉得,也不算错。”蓝添香停下手里的动作,将树枝随意一扔,摆手示意两人附耳过来,“前几日皇上早朝时突然晕倒,你们知道吧。”

    “听说了,”黎锦娥茫然点头,“可那不是因为北州水灾,两位大臣不以救灾为先却在朝堂上互相推卸责任,把皇上气得不轻,才晕过去的吗?”

    江阿潇也随声附和,“对啊,盛修媛为她长兄求情,还去御书房门前跪了一下午,这事宫里都传遍了。”

    “确实,”蓝添香继续道,“这事看似与后宫毫无关系,可恰好能证明近来一个传闻,皇上,快不行了。”

    话还未说完,便吓得江阿潇赶紧捂住她的嘴,生怕她在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添香姐,这话可不能乱说。”黎锦娥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焦急得不行。

    蓝添香轻笑,“我知道你们为我好,可你们心里也明白,这传闻十有八九是真的。太子未立,朝局不稳。后宫明争暗斗不休,谁都想在这次洗牌中分一杯羹。”

    话至此处,蓝添香的神色比以往任何一次劝诫都要郑重,“今日我与你们说这些,是希望你们不要受人蛊惑参与其中。位高如朝臣宫妃,尚不敢言自己能全身而退,更何况是我们?”

    “今日不过是一条裙子,就引得胡公公亲自过来,或许责罚是假,立威是真。”黎锦娥也不傻,经蓝添香提点又回想白日里胡公公那番举动,很快就明白了凌水芸的意图。

    可是,凌水芸为什么要立威给浣衣局的人看呢?

    难不成一个浣衣局,还有值得她凌水芸关注的人?

    “可四皇子尚才六岁,还是个天真懵懂的小孩子,难不成敏妃还想帮自己儿子也争一争太子之位?这未免与大皇子和三皇子的实力相差太大。”江阿潇仍旧想不明白。

    黎锦娥摇头道,“除了帮自己的儿子争,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帮别人的儿子争。”

    “难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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