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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卷 第6章 江小侯爷
    沈今宛一袭红衣跌跌撞撞地从那道女声后面跑出来,与朱红色的城墙相辉映,在冬雪里熠熠生辉,宛若那天边的红日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江鳞叶掀开帘子,见到她毫无顾忌地朝他奔来的时候,原本灰蒙蒙的天色转而破开一道裂缝,似惊雷般击进他的心中,漫天飞雪都成了陪衬,万物皆失了颜色。

    就好像回到了从前最宁静的时候,沈今宛闹着要吃梅子糖,他也轻轻哄着去为她寻来。似秋日里盛开的合欢花,热闹的开了一整片山头,他们就踏着夕阳在树下习武比剑,下棋问月。

    “江鳞叶!”她踏着雪终于趴在他的车架前,那一滴泪珠越过时空,湿润回她的眼眶。

    所有的委屈在见到那张熟悉的脸后,倾泻而出,密密麻麻地爬满了她的身心。

    他们自五岁起就在袭云山头一同长大。

    师傅自小教导他们互敬互爱,帮扶成长。

    可一步错,步步错,从前她不识人心,误以为自己可笑的感情是爱情,却遭人蒙骗,终为他人做了嫁衣,反而负了真正痴情之人。

    她痴痴地笑起来,幸得老天怜悯,终于给她机会弥补这错漏,就算万死,她也再不会放手。

    江鳞叶心跳停了半拍,才将将反应过来,猛地将帘子放下,不敢再看她。

    见他对她避如蛇蝎,沈今宛也不气恼,调整好情绪,隔着车墙与他道:“阿叶,我知你气恼,前几日是我不对,如今都想明白了,你再看我一眼罢。”

    她说得委屈,语气里含着氤氲夹着泪水,若是平日,江鳞叶早弯下腰来哄着她了。

    今日却静得出奇,马车内迟迟没有动静,想来是伤的深了。

    沈今宛半眯着眼瞧那帘子,没有一点要被掀起的迹象。

    简直比新婚夜揭盖头还令人焦灼!

    她心里还这般想着,期许的等待回应。

    可里头那人却早已冷了心,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难道还有人诓骗她,将她五花大绑地给送去齐王府的吗?

    江鳞叶抿紧下唇,周身散开一阵慑人的气息,浑浊强烈得能将常人震伤了去。忽然他猛地朝马车外出掌,带着成型的气流,攻向车外。

    沈今宛被击得连连后退,马车都被震得向后挪动,只在雪地里留下深重的车辙印。

    “从此你我,自这一掌。”车内人缓缓吐出几个字,声音冷冽而简短:“恩断义绝.........”

    血红色的灯笼被高高挂起,把她落寞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得细长,沈今宛垂下头,静谧得只能听见心跳与烛火燃烧的声音。

    江鳞叶这一掌使了五分内力,若放在平日,定伤不着她半分。只是大病初愈又受了寒风,就算是她也耐不住从嘴角淌下一行鲜血。

    沈今宛抬手擦掉那血渍,捂着胸口,眼里满是不可置信。

    倏然她眸光一闪飞身进了他的马车,速度之快,饶是江鳞叶想拦也没来得及。

    “如果我说今天这义你休想断呢?”

    “你大可不必如此!”

    马车里燃了火炉,将马车烘得暖洋洋的,沈今宛伸手想要触碰他的脸颊,却被死死地反握住,悬在半空中,两双猩红的双眸相对,硬是把气氛降到了冰点。

    几日前订婚宴后,江鳞叶给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又连烧数日,日日梦里都在喊她的名字,醒来后也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江阴侯只有这一个独子,若不是怕他在盛京寻死,也不能同意他独自前往封地。

    沈今宛苦笑道:“那日我去齐王府,只是为了寻从前侍奉过我母亲的嬷嬷。”

    她抬眼,眼眶里浸满泪水。她自小生得貌美,凭着这张脸蛋就足够名动京城,如今挂了泪,更是显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江鳞叶依旧淡漠,原因对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也无甚兴趣。

    他用力甩开她的手,没好气道:“沈姑娘请回,莫要耽误在下赶路。”

    沈今宛被甩得措手不及,重心不稳地跌坐在软垫上,再看手腕上的一圈红晕,他是真的厌她了。

    她快速抹掉眼角的泪水,强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显得有些可笑:“阿叶,我自小就没了母亲,母亲....母亲死得不明不白,我想......其中必有缘由,那日有人与我说齐王府那嬷嬷与我母亲身边那个相像........”

    “你说够了没有?”江鳞叶不耐烦,随后冷笑道:“怎么就偏偏是那一日?怎么.....呵,算了,和你废什么话,嘴里从没一句实话.......来人!”

    “不是的.....不是......”沈今宛深吸一口气,她知他性子,如今是打定了主意要远离她。

    但她不能不为自己分辩一二,她必须要讲清楚!!!

    “阿叶!”

    几个侍卫迅速地将她捂嘴抬下了马车,等她挣扎开时,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只剩下雪原上小小的一点黑。

    “阿叶!我从未骗过你!”

    她在城墙下嘶吼,无力感随着寒风涌遍她的全身,兀地只觉得膝下一软,直直地摔进雪里,不等小竹焦急上前,她一阵眩晕,不禁吐出一滩鲜血,向后倒去。

    “姑娘!!!”

    再醒来时,迷迷糊糊睁眼,又是那床白色帷帐。

    屋外叽叽喳喳地传来几人谈话的声音,

    “大姑娘前几日刚落了水,身子骨没养好又受了寒风,再加上郁结攻心才致,沈相不用过于忧心,好好将养定伤不了根本。”

    “多谢张太医。”沈林渊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听见丫鬟报说沈今宛醒了,便又大步流星地往屋里去。

    沈今宛习武多年,身体素质非常人能比,只是也扛不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折腾。听见父亲的脚步声,她撑着身子坐起:“见过父亲。”

    “还知道有我这个父亲?”

    沈林渊忍不住嗔了一句,话里虽责怪,可他还是端着汤药在她身边坐下,舀起一口吹凉才往她嘴边送去。

    沈今宛乖乖喝药,母亲离世后,父亲就将她送去袭云山上学习。

    从前金姨娘和赵嬷嬷总说是沈林渊不喜她在跟前,这才将她送的远远的。

    她也对他多有责怪,甚至闭门不出。

    如今想来不过是不想把她交到金姨娘手上照顾罢了。

    金姨娘与祖母沆瀣一气,指不定将她教成什么模样。袭云山上虽无礼仪教养嬷嬷,将她当成男孩子般教导学习,可也养的文韬武略丝毫不输男子,甚至更胜一筹。

    沈林渊对她,想来是抱有极高期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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