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忠义堂，但其实就是幢一进的小院，之前是姚立武和毛海峰的住处，现在被作为姜琥和谢溪和的办公室，两人平日里就在这商量和处理事情。

    闻妤很少来，但这不妨碍她一来就坐了主位，姜琥和谢溪和则依次坐在她的左下首，作为客人的吴悠和方子聿则坐在闻妤右下首的位置。

    吴悠和方子聿交换了个眼神，完了端起面前的茶盅掀了茶盖一边撇着上面的浮沫，一边借着茶盅的热度暖着双手。

    这该死的天真的是太冷了！

    闻妤等着两人说明来意，可一个两个都不开口，那她也就不客气了，“我来说？”

    吴悠和方子聿交换了个眼神。

    吴悠：不让你来非要跟着来，现在怎么办？

    方子聿：……丑媳妇总要见公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姜琥和谢溪和没有错过两人目光间的交流，府城发生的事闻妤只拣着想说的说了，具体的就连苗春都不知道，她深知秘密只有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真的秘密的道理。

    她不说，姜琥和谢溪和心下虽揣测不下百遍，可到底没有具体的说法只能是揣测，这也是为什么在确定吴悠和方子聿的身份后，把人往忠义堂带的缘故，当然一方面也确实是去闻妤家里不方便。

    “那个……”抢在闻妤开口前，方子聿抢先开口说道：“林娘子，朕作验不出程同知身上的伤是什么武器造成的。”

    验得出来才怪！

    “方少东家，鸡蛋好吃就行了，何必还要看下蛋的鸡？”闻妤笑着对方子聿，说道：“很多事情结果如愿就好，何必在乎过程呢？好奇害死猫，这个道理你不懂？”

    方子聿傻傻看着闻妤，脑子里还在想着那句“鸡蛋好吃就行了，何必还要看下蛋的鸡”的话，乖乖，这女人不但手狠嘴巴还利索啊！不愧是能做一品诰命夫人的女人。

    吴悠同样震惊于闻妤的这番话，身份使然他自认为这世上人人鬼鬼见过不少，可同样却是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可以把拒绝的话说得这样有深度！特别是那句“好奇害死猫”这话他是第一次听到，她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呢？

    姜琥和谢溪和的关注点则在方子聿的话上，什么叫忤作验不出伤人的武器是什么？这世上能杀人的工具虽然千奇百怪但都有迹可循，验不出来是这忤作见识太少，还是真的验不出来？

    姜琥第一时间想到了闻妤的袖箭，真要较真来说，那把袖箭其实他也是第一回见！

    谢溪和的关注点却和他们仨都不一样，他想的更深也更远，第一听话里的意思，这程同知是闻妤杀的，结果闻妤嫁祸给了赵嘉树；第二闻妤为什么要杀同知？这世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谢溪和一对璀璨如寒星的眸子，不时的在闻妤和方子聿身上来回游移，这个方子聿是什么身份？

    在你猜我猜大家猜的氛围中，最终开口的却是吴悠，他笑吟吟看了闻妤，“受教了，林娘子。”

    闻妤回以一笑，完了目光轻瞥看向仍旧处于懵逼状态的方子聿，“方少东家，你来不单单是和我说这事的吧？应该还有别的事要和我说是不是？”

    方子聿：是啊，确实有别的事，但似乎不是你想的那事，怎么办？

    “林娘子，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肯定会做到，你再给我点时间。”

    闻妤倒也不为难方子聿，升官发财岂是那么容易的事，真要那么容易，人人都去当官发大财了！

    还是那句话，过程如何不重要，只要结果如愿就行！

    “能给个确切的时间吗？”闻妤问道。

    方子聿想了想，“可以，年前估计是不行了，明年开春吧，行不行？”

    闻妤点头，没什么不可以的，左右也就三四个月的时间，她等得起。

    方子聿长吁了口气，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转而说起自己真正的来意，“林娘子，那个棉花和棉布你还要吗？”

    闻妤瞬间明白方子聿为什么要迎风冒雪来这流放村了，感情是舍不得她这个大主顾！真是再没有比他更合格的生意了人了！

    “自然是要的，你怕是也看到了这里条件很差，没有御寒之物的话怕是很多人都熬不过这个冬天。”闻妤说道。

    方子聿深以为然，但下一刻他却是一脸警惕地看着闻妤，“林娘子，我给你的价格真的已经很低了，再低……”

    “放心，我不还价。”闻妤对上方子聿防备看来的目光，笑着道：“就是得劳烦你们送货上门。”

    送货上门！

    好家伙，人工不要钱吗？

    见方子聿不吱声，闻妤也不急，端起茶盅示意吴悠喝茶。

    闻妤有种冥冥之中天地命数掌控着生灵的运数，谁都逃避不得的感觉，她前一刻才想起九龙山的红信石，后一刻吴悠和方子聿便寻上门来，她果然是有点锦鲤运的啊！

    “吴少东家，我这里也有桩生意想和你谈，不知你愿不愿意。”

    吴悠想到闻妤卖给他的豹骨和灵芝，脸上绽起抹恰到好处既不显过份殷勤，但又足以表达出诚意的笑，目光灼灼地看着闻妤，“愿闻其详。”

    闻妤点头道：“你们药堂对砒霜的需求量大不大？”

    啥？

    砒霜？

    吴悠脸上的笑僵住，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便又恢复自然，“林娘子要卖砒霜给我？”

    闻妤笑了道：“不错，正是这个意思。”

    砒霜虽是剧毒，但作为药用方子用途也不少，蚀疮、杀虫、劫痰、截疟就不说了，甚至还可以用来美白和制春药，是药还是毒其实看的就是一个用量。

    回春堂开遍南平，真要是能建立长期合作关系，闻妤等于就有了笔固定收入。

    吴悠想了想，“可以，不过我要先看货，回春堂对药的品质有一定要求，砒霜也好，仙草也罢只要能达到要求，来者不拒。”

    品质是闻妤最不担心的一项，她甚至可以保证出自她手的砒霜不含硫和硫化物，超出这个时代的技术局限性！

    闻妤这里和吴悠谈妥后，那边方子聿也有了决断，愿意送货上门价格不变。

    “好，两位少东家大气，那我也不能小气了，中午请你二位吃挺好的！”闻妤说道。

    方子聿：……少爷我缺你那口吃的吗？

    吴悠：……豹子肉吗？要真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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