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父踉跄地回到屋里，林母躺在炕上背对着门口，闭着眼睛假装睡觉！
“诶，雨歌娘！我渴了，快起来给我弄点水喝！”
林母一动不动！
“爸爸！你想喝水，我给你倒！”
“不行！谁都不行！我就让你娘起来！”
“诶！起来！别装睡，快起来！”
林父见林母没有动弹，他晃晃悠悠地伸出手指，猛戳向她的后背。
林母被戳了几下，依然不动，林父恼怒，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只玻璃杯摔在地上。
“砰！”
清脆的玻璃炸裂的声音。
“让你睡！我把你家都砸了，我看你还能睡着！”
林父怒气上升，说砸就砸，卧房桌子上的水杯，镜子，茶壶，林父随手抄起来统统往地上砸去！
“砰！砰！砰！”
一时间林雨歌家卧房里玻璃破碎的声音不绝于耳，林父一边往地上摔东西，一边看着炕上林母的反应，他的火越砸越大。
“爸爸别砸了，别砸了！”
林雨歌哭着抱住林父的一只胳膊，哀求着。
“我砸！这家里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置办的，我想砸就砸！今天你娘要是不起来！我非得把这个家都砸烂！”
林父指着还在炕上躺着一动不动的林母说道。
“娘！你快起来劝劝我爸吧！你起来给他说两句好话，哄着他一些，让他别再砸了！”
林雨歌跑到林母跟前哭着哀求道，这时，林父在砸完屋里桌上的东西后，又跑了到外间堂屋里。
“哗啦！”
“砰”的一声，林雨歌就知道堂屋的圆桌被推翻了！
林母在林雨歌在哀求下终于睁开了眼
“雨歌，你看了吧！这次我啥也没说，啥也没干，他还是不放过我！呜……我的命好苦啊！”
林母说着说着呜呜哭了起来。
屋外，林父听到了屋里林母哭泣的声音，他一步三晃地来到屋里：“你说谁命苦？你命苦吗？你命苦，我命比你还苦呢！”
“你看看这村里哪个爷们儿，哪个不喝酒？喝酒回家，哪个娘们儿不是点头哈腰好好伺候着？”
“你倒好！我硬你比我还硬，天天累死累活地干活养活你们，到头来……到头来，回到家里连个端茶倒水，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
“我伺候你？谁伺候我？你累死累活！我就在家里啥也不干了吗？你个没良心的，喝点马尿回来就没个人样，呜～”
“爸爸，娘！你们别吵了！爸爸你想喝水我给你倒还不行吗？你别和娘吵架了！”
“娘！我爸喝多了，你别跟他吵，你说点软话，哄哄他，让他睡觉吧！”
林雨歌如一个旋转的陀螺周旋在父母之间，她想劝说父母，让这场争吵停止下来，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林雨歌望着父母无助地哭泣。
林父林母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后来林母从炕上下来，两个人撕扯在了一起。
“娘！你快走吧！别和爸打了，你打不过他的！”
林雨歌眼看他们互相在对方的身体上留下伤痕，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拉开两人，阻挡在她们之间，在这之间的她的脸不知道被谁捶了一拳，头发也抓乱了！
“娘！快走吧！你先出去躲会，一会儿再回来吧。”
林雨歌忍着疼痛，用身体挡住挥舞着拳头的林父，对着林母大声哀求着。
林母看了她们一眼，扭头跑出了门外。
“别走！你别走！你个丧家娘们儿，你过来我打死你！”
林母走后，林雨歌一把醉酒的林父推倒在炕沿上，她看着他的醉态，听着他嘴里时而迷糊时而清醒的喊话。
“爸爸！你喝醉了，我扶你上炕睡觉吧！”
“不！你别管我！快去追你娘！你娘要跑了，你们以后就没娘了！”
林父说着挣扎着想要起来，可是他喝醉的身体此刻没有一点力气，刚爬起来就又跌回了炕上。
“爸！我娘不会扔下我们的，你睡吧！等你睡着，她就回来了！”
林雨歌一边说着，一边把林父套在脚上的皮鞋脱了下来。然后又爬到炕上，帮林父脱下外衣，盖好被子。
“雨歌，爸爸睡不着，爸爸头疼！”
林父躺在炕上突觉有些天旋地转，他猛地起身，趴在炕沿哇哇吐了起来！
“爸爸！”
“呕～呕～”
林雨歌看到林父呕吐，她吓了一跳，她看到父亲难受的样子，忙跑到林父身后帮他捶起了后背。
林父趴在炕沿吐了好久，卧房地上呕吐物的酸臭味充斥了整间屋子。林父趴在炕沿上，直到胃里吐不出东西，他才把头重新挪移回炕上。
“水……水！”
林父闭着眼睛伸手喊着。
林雨歌赶紧下炕去找水。
所有杯子都被打碎，林雨歌从灶台上拿来一只饭碗，给林父倒了点水喝。
喝过水后，林父痛苦的表情渐渐舒缓，林雨歌帮他盖好被子，忙又下炕忙活着，用铁锹从院里铲来一些干土，倒在林父的呕吐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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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糊糊的脏东西被遮盖，屋里的味道这才减轻了一些。
“头疼！雨歌，我头疼！”
林雨歌去院里放铁锹的功夫，她又听到屋里林父喊叫的声音。
林雨歌回到屋里，就看到躺在炕上的林父，双手紧紧地按住自己的头部！身子如大虾一般蜷缩成了一团！
“爸！爸爸！你怎么了！”
“爸爸，你哪里不舒服！你跟我说，我帮你！”
林雨歌望着林父痛苦的样子，眼泪吧嗒吧嗒往下落！
“头疼……头疼……”
林父闭着眼睛喃喃地喊着。
“别怕！爸爸我帮你揉一揉就好了！”
林雨歌开始手忙脚乱地在林父头上胡乱地按着，林父似乎并没得到缓解，他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林雨歌立刻会意，两只手开始轻轻地帮林父按摩着太阳穴。
过了一会儿，林父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大脑也似乎清醒了一些，她按住林雨歌的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他迷蒙的双眼慢慢睁开，林雨歌看到他的眼里氤氲着泪水。
“雨歌！别揉了，去找你娘回来吧！你们还小，不能没有娘！”
林父说着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吱呀～”
林雨歌听到堂屋门发出了声响，紧接着林母的头就从卧房门口探了进来！
林雨歌欣喜，娘回来了！
林母坐在靠近门口的炕沿上，望着林雨歌给林父按头，皱着眉头无声地望着林父。
“你知道我们不能没有娘，为什么还要喝酒回家和娘吵架呢？”
“雨歌，爸爸心里苦啊……你爸爸我十多岁就没了娘，你爷爷，大爷又相继离开，我心里难受啊！”
林父答非所问。
“想当年，我也是班里的尖子生，考上大学是意料之中的，可是你爷爷带着我们兄弟几个，你几个大爷都到了娶媳妇的年龄，人人都知道我家好几个光棍汉，谁家的闺女都不愿嫁到这个家里来！你说我能怎么办？我只能给家里减轻一些负担，一起挣钱帮他们娶媳妇，呵呵……”
“爸爸……”
林雨歌听着父亲的倾诉，泪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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