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林的力气仿佛被一下抽空,随着羽蛇点动的脑袋离去,望着那个孩子绝望的双眼中出现了挣扎,显露出作为一个母亲的挣扎,最终合上了自己的双眼。
“你抱去吧。”
一句话,分清了自己与羽蛇怀中孩子的界线。
却在羽蛇转身将幼小安静的孩子抱走时,冲着羽蛇的背后痛苦的哭叫出声。
“对不起!娘的小月亮!”
“娘要先是护天下众生的修士,是玄道宗的大师姐,之后才能是你的娘!”
羽蛇顿住了身体,冰凉的脸上又出现了那种无措的表情。
司林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惹得羽蛇怀中的孩子也睁开了睡眼,和羽蛇低垂下来眼睛对视在一起。
像是知道自己会经历什么一般,伸出了幼小的手掌,拍在了羽蛇的胸膛落下的一缕头发之上。
羽蛇不再迟疑,在司林撕心裂肺的呼喊痛苦声中,抱着怀中的林月皎离开了司林的视线。
玄烛知道这不够。
她补充完整的灵魂,一定比她更要防备这些东西。
“你不救吗?”
林月皎大睁着的双眼没有丝毫反应,玄烛的手掌中心的画面散去,再度改变。
又是一个熟人。
年轻的吴归剧烈颤抖着自己救人的双手,灵力是肉眼可见的即将枯竭,仍然不敢放下自己救人的双手。
一头漂亮的乌发在灵力的透支情况下,逐渐从头部泛出了苍白的颜色。
吴归透支着的灵力是自己的寿元。
林月皎空荡荡的脑袋中只剩下了这一个反应。
吴归这个反应,她反应过来了,他身边的人怎么可能反应不过来呢。
孙磐此时的脸上并没有那道贯穿全脸的疤痕,手中的大刀舞的熠熠生辉,看见吴归的动作。
手中的动作一顿,大声怒斥道:“你疯了!”
单手舞刀对于他而言根本不是什么难事,一边阻挡着周围的怪物,一边护着吴归对于他而言都不算艰难。
吴归的苍老速度让他彻底慌乱了阵脚。
有劲的手掌紧紧的钳住了吴归释放灵力的手腕,却在和吴归的眼睛对视后,沉默了。
吴归的眼睛里什么都写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修士当以守护天下众生生命为首位。
这是林月皎去凝灵亭时,教习们念叨最多的一句话。
“你救吗?”
一句一句的你救吗突破着林月皎内心点头的底线。
救,就是接受自己这被安排好了剧本的一生的命,不救,就是看着他们再次经受这样的经历直到毁灭。
真的不救吗?
林月皎质问着自己。
眼前玄烛的手中画面的播放还没有停下,因为林月皎还没有松口。
司林的脸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献祭给阵法这种事情,林月皎不知道亲眼看了多少回。
但司林苍白着脸,一双没有聚焦的眼睛望向林停的位置的时候,林月皎还是看不下去了。
司林的嘴唇张合着,林停跪倒在地,脸上的眼泪不停的向下落,却没有阻挡司林的身躯被分解,在空中冲开又重组。
最终落入土中,林停那张冷峻的脸上一双眼睛瞪的通红,绝望与压抑写满了眼睛。
跪倒在地上的林停,伸出双手紧紧的在空中使劲的往自己怀中抓握着什么,但抓到的只有空气。
阵法随着司林最后一块被冲散。
土地中有什么东西从中破土而出,周围的怪物被吸纳进了土中,林月皎极为熟悉的灰白色的树根从土中爬出。
在空中交织在一起。
形成了司林的面容,大约是司林的灵魂还在其中,没有被撕裂开,用树根形成的巨大的半身像是捂着耳朵的。
在本该有头发的位置,树杈长的并不是很高。
还没有那个往她脸上滴落血污的手掌的形状,还没有长成。
“要救吗?”
林月皎紧紧的咬着自己的牙,没有动作。
“你可以救她”
玄烛的话顿了一下,手掌中出现了司林的献祭前几乎被吸干失去生机的脸。
“他”
羽蛇无措的脸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林月皎紧紧的咬着牙,还是没有动静。
“他们”
吴归一下苍老的身躯和孙磐那张失去阻挡语言的脸出现在林月皎面前。
“他们”
树灵绝望的眼神和没有停下斩断自己的动作来护住自己信徒的画面。
“她们”
那个林月皎下意识想要救下的,祈求着神明垂怜的母子,最终因为神明的陨落而导致孩子死去,母亲不人不鬼。
“他”
那个她第一眼看到的孩子,哭到失去最后生机的孩子。
林月皎闭上了双眼,试图屏蔽这些画面。
玄烛手中的画面停了下来。
像是没什么意思一般,从林月皎的肩膀上下来,绕着林月皎的身躯飘了一圈后,突然凑近了林月皎的脸。
“她们努力的封印都只是暂时的,只有我们的灵魂去封印才能保住这个世界。”
林月皎猛地睁开眼,和跟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玄烛对视。
“我不会骗你。”
“她们的封印已经解开了一部分了,你见到过。”
玄烛的手掌心中没有再出现画面,也没有再开口,等待着林月皎的答案。
林月皎回忆着她经历过的事情,试炼时奇怪的任务,尖尾雨燕的变异,黑色的触手,消失的内门测试弟子。
玄烛仿佛在应答林月皎脑中的回忆一般,郑重其事的点着脑袋。
都城那一城长生种和钟家的人,没有被记录下来的功绩,被放出的封印。
她此时再回头望去,她就好像记录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可奈何。
无论是不知道自己之后发展时,在暮鼓晨林中选择苟着捡漏活下来,冷漠的放弃了拯救钟思父亲那奄奄一息的生命。
还是在与钟思去往北辰国时见到的长生种们。
她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懦弱的安慰自己,故事会重新谱写。
但重新谱写的故事还是原来的故事吗?
林月皎比谁都清楚这个答案。
她几乎找不到自己发声的口,所有话语被堵在嘴中来回的打转,只能粗鲁的冲撞着自己的嘴唇,想要跑出来。
她是为了记录而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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