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一瓶化淤的药给我。”
卢何以为景云慎只有背上受伤,可眼下景云慎开口索要化淤药物,显然是还有别处受伤,卢何只得打开要提走的的药匣,翻找到一个青瓷瓶,看着景云慎伸出的手,将药递了过去。
可等到景云慎握住药瓶后,卢何却收紧了手中的药,迟迟不肯放手。
景云慎疑惑的看着卢何,示意他放手。
“我来吧”
卢何自知他天资愚笨,学不会那些弯弯绕绕,平日总是景云慎吩咐什么他做什么,面对这些明枪暗箭,他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化解,去承担,只能看着景云慎一次次受伤。他只希望在这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上,他能够做的多一些,再多一些,做的好一些,再好一些。来弥补他的无助与无措。
景云慎不用抬头看,都已经感受到了卢何低落的情绪,他知道卢何太想帮助他,却始终不得其法。
其实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更能懂卢何是一个怎样内心诚挚而柔软的人。
他没有害人之心,自然生不出这禹京要的九曲回肠,他眼里的是非黑白都那么分明。
到景云慎身边之后,景云慎便成了他生命里分辨黑白的唯一标准。
可正是这份真诚才难能可贵。
也许是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才很是向往。
他也乐得成全卢何的一片赤诚。
景云慎松开了握着青瓷瓶的手,垂手拉扯着膝盖上的布料,一点点往上卷,露出了整个小腿连带膝盖。
卢何甚至不敢想景云慎跪了多久,才能使得膝盖连带小腿面都肿胀淤紫,淤紫里带着点点血丝。他甚至不敢下手去碰,也难以想象,景云慎是如何拖着这样一双腿一步步从景宁宫走出来,又走到宫门口的。
卢何弯腰轻轻避开景云慎背后的患处,一手抄起他的双腿,将景云慎安置在了床榻之上,打来温水伺候景云慎稍作洗漱。
便扶着景云慎侧身躺下去,扯过整齐叠放在床榻内侧的被褥搭在了景云慎的上半身,又去桌上拿来那瓶活血化淤的药,直接一撩衣摆就地坐在床前的脚踏上。
将药酒倒在掌心,两手相对轻轻揉搓,用掌心的温度使得药酒升温,好能更快的发挥药力,然后两只手放在景云慎的腿上轻轻揉搓,让药力能更好的渗入皮肤内去。
眼见景云慎一直盯着他,只得开口。
“爷,明日还要赶路,我给您多揉会儿,能恢复的快一点,您先睡吧。”
“那你呢?”
“我一会儿就去睡,揉个药酒用不了多久。”
怕景云慎不能安心入睡,卢何憨笑着,显得格外真诚。
被反复用药酒揉搓的膝盖暖暖的,白日地板渗进去的冰凉一点点消失,景云慎也陷入了沉睡。
许是今日在宫里疲于应付,卢何起身吹熄了屋内的烛火,又坐回脚踏,都没将景云慎惊醒。
借着月光,卢何继续揉搓着那些淤堵的青紫。
打更的巡夜人乘着星月的清辉,在无人的街道上独行,顿顿的敲击声和着虫鸣醉了整个禹京的夜。
……
峙阳驿站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无遮无挡的倾泻而下,在屋顶上洒下一片金光闪闪时。
成文早已带着仆从将行李打点过半,只待殿下起身,整理装车便可上路。
至于那些禹京来的太医,昨儿个便都被遣送回禹京了,只留了一个院副随时等待传唤。
届时将言离提前塞进蝉衣的马车里,与那院副的车架隔得远远的,任他如何也不会知道。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成文去厢房唤了蝉衣。
“咚咚咚咚咚”
“谁呀?”
蝉衣将将起身,收拾利索要出门,听见敲门便顺势打开了房门。
她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危险,能来敲门的左不过就是殿下身边的几个人。
打开门,看见成文失了平日里那副装腔作势的齐整。
“文管事,你这是……”
看见蝉衣打量他的目光,成文也低头打量了一下。
“害,这不是一大早就在打点。”
顺手拍了拍衣角上蹭的灰,用手捋了捋褶皱的衣襟,头也不抬的说。
“蝉衣姑娘伺候殿下起身后,将殿下常用的物品单独打理出来,整理到殿下乘坐的马车上去,方便殿下取用。”
“我省的,这就去。”
交代完毕,成文本欲离去,想到什么又回过了身。
“蝉衣姑娘回禹京途中便留在殿下车驾内照顾。”
蝉衣闻言,反身关房门的动作顿了一下。
殿下平日出行,车驾里都不留人伺候的。
但也未曾多言便径直朝殿下内室走去。
成文又忙着招呼院里的一应事务,顺带着通知成奇将言离先带去马车上。
言离虽然一万个不愿,却也知道人多眼杂的道理,不情不愿的上了马车。
景云瑾看着蝉衣在屋里来来回回收拾物件儿,还嫌她不够忙,一会儿渴了要水喝,一会儿馋了要点心。
蝉衣实在是忙的没了脾气,明知道景云瑾这是故意的,可是看着他断了腿,惨兮兮的样子也不忍心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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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无聊的景云瑾逗弄了一会儿蝉衣,也不在打扰她,静静躺着。
突然想起那天言离进来时,他随手放进床内侧柜子里的小弓箭,伸手打开柜子,将弓箭拿在手上把玩儿。
这弓箭即便退回来了也是属于青漪的,总归他的好东西都越不过她去。
“蝉衣,将这小弓箭也给我带上。”
看着递过来的弓箭,蝉衣觉得眼熟的很。
“这不是殿下让成文打造的那把小弓箭吗?”
蝉衣接过来,细细端详,上次还是成文送过来时,她见过一次,也就看了一眼,之后再没见过,只依稀听见殿下给成文说要拿来送人,现下这是什么情况,还没送,还是退回来了。
不过,该说不说这金灿灿可是真诱人。
“恩”
景云瑾随口答应,可心里想的却是,成文会打弓箭岂不是相当于说言离武艺超群,怎么可能,有些能力都是天生的,强求不得。好比成文的老练,言离的医术,那个人打的兵器。
眼看殿下兴致缺缺不欲多说,蝉衣也就没多问,想着肯定是被人家退回来了。
到底是哪家姑娘呢,让殿下动了凡心。
提起来就恹恹的样子,那势必是很喜欢了。
或者是哪家少年。
这可不兴说,蝉衣立马打消念头,端正了神色。
果然少年心事是首诗。
......
所有人都准备完毕,整装待发,成文寻来软轿,将景云瑾抬至马车前,再由蝉衣搀扶着进了马车。
马车内铺了厚厚的垫子,还放置了几个靠枕,保证景云瑾无论是躺着还是靠坐着都十分舒适。
还特意用了苎麻做面,柔软透气凉爽。
因是夏日,马车一角还放了冰盒,确保不会闷热。
蝉衣跟随景云瑾同乘。
这样言离便可以单独乘坐一辆马车,而不用因为要和蝉衣挤在一起,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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