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南宫问卿回过神，她在石桌前坐下。

    “你……身体怎么样了？”她问。

    姜姒在一旁的石桌前坐下，“浑身充满了力气，而且我感觉自己的修为好像又增进了不少。”

    “谢谢前辈的救命之恩。”

    南宫问卿拿起桌上的梨子，递给姜姒，“尝尝。”

    姜姒咬了一口，脱口而出，“这梨子……还挺甜。”

    跟她吃过的梨子都不同。

    闻言，南宫问卿望向面前的梨花树，梨花瓣随风飘落，她道，“这棵梨树是你母亲当年种下的，她很爱吃梨子。”

    “每当梨花盛开的时候，我与她，在梨花树下，一人抚琴，一人舞剑。”

    “后来……”

    姜姒吃着梨子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她的母亲竟然是南宫问卿的师姐？！

    幸好，也多亏了她母亲。

    不然她这条小命那日怕是丢在这云外天了。

    姜姒甚是好奇，她抬脚跟上南宫问卿的步伐，走进屋子。

    “那南宫前辈能说说，有关我母亲当年的事吗？或者你们那一辈江湖中的有趣事？”

    她小的时候，问过父皇，可他却只道，母亲是生她时难产而死。

    旁的，他只字不提。

    南宫问卿回头，她看了眼姜姒，娓娓道来。

    屋内的声音传出。

    “我们的师父是玄天宗的青莲剑仙，当年，她游历人间，看中师姐的资质，便收下师姐作为她的第一个徒儿。

    在回云外天的路上，路过一个寺庙前，遇见了我。

    那年雁城，不仅闹荒灾，还闹疫病，天灾人祸，民不聊生，人命如草芥，朝廷不作为，当地官员沆瀣一气。

    母亲染疫，我于寺庙前，跪求菩萨显灵，救我母亲一命。

    不料，我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待我再次睁开双眼，是一个与她同龄，一看就是家境优越，娇生惯养的官家大小姐，此时，她却抱着我，正在给我喂流食。

    大小姐说话，温温柔柔的。

    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人世的险恶。

    官家的大小姐……

    还不是一群一丘之貉。

    我压下心底的嫉妒与厌恶，利用她的善心，跪求她救我母亲。

    甚至还威胁她，若救不好，她就别想从我的手里逃跑。

    料想，她拉住我的手，笑着说：你放心，你跟我去见我师父，我师父她很厉害，她一定可以救你母亲的。

    在去见青莲剑仙的路上，她还把她身上的短刀给我，告诉我：一会儿我师父若不同意，你就用这把刀威胁我，我就装哭，师父她老人家一定会同意的。

    当我们赶到家中时，母亲为了不拖累我，上吊死了。

    母亲死了。

    我成了孤儿。

    师姐看我无处可去，又去央求青莲剑仙，带我一起回云外天。

    为此，师姐还跟青莲剑仙保证，只要答应带我回云外天，她日后必定好好练剑，出人头地。

    我跟着师姐回到了云外天。

    不久后，又拜了青莲剑仙为师父。

    青莲剑仙形影无踪，不拘不束，鲜少在云外天。

    因此，整个云外天只有我和师姐俩人。

    那年我十三岁，师姐长我一岁。

    我们同吃同住，一起采莲，一起嬉水，一起种树，一起练剑，一起赏雪。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她像长姐般，对我无微不至，细无俱全。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

    再不久，师父又带回来了一个同门，那人便是百里长安。

    他是我们中最小的那一个。

    时间一晃，五年过去。

    十七岁那年，我们三个人一起下山游历。

    刚下山，就结识了蛊族圣女司绫，和她的未婚夫苏容慬。

    我们五人甚是投缘，便约定一起闯荡江湖。

    闯出一条属于我们五个人的江湖。

    那时候的我们，便像极了如今的你们。

    少年意气风发，不知天高地厚。

    那一年，整个江湖出了三个天生武脉，一个是师姐，一个是我，还有一个是苏容慬。

    我们五人，百里长安擅使枪，苏容慬擅抚琴，司绫擅长用蛊，师姐剑法第一。

    而我的剑，与师姐的剑，是为一对。

    师父说：只有当我们双剑合一，才能发挥出这柄剑真正的威力。

    我们这一辈中，师姐是第一个最小年龄入了无上乘境界的，放眼当年江湖，尽管有李星河，温行青，欧阳雪琼，苏容慬等等这些天纵奇才，可那又如何？

    师姐是天才中的佼佼者。”

    “是师父最宠爱的首席大徒弟。”

    “是云外天的大师姐。”

    “师父希望她，有朝一日，继承她的衣钵，守护云外天，继续修炼剑法，突破大乘境界，壮大云外天……”

    南宫问卿说着，突然脸色变了。

    她道：“可是……”

    “这一切在姜玹出现后，就都不一样了。”

    姜姒：姜玹？是父皇！

    南宫问卿继续回忆道：“那个时候，姜玹还不是永安帝，还只是一个闲散王爷，初入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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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师姐一见钟情。

    之后，便展开了对师姐猛烈的追求。

    最终，师姐答应了姜玹。

    和他结为道侣。

    在我们发现他的身份后，我劝过师姐，江湖人向来与朝廷的人不对付。

    姜玹日后，必定是要回姜国的。

    而师姐，要回云外天。

    他们，终究不是同路人。

    那时，姜玹对师姐发誓，他无意继承皇位，皇位有东宫太子。

    他说，他愿意为了师姐，主动废去王爷身份，成为一介平民。

    追随师姐，一生一世。

    那个时候，他们打趣道：若以后，师姐和司绫生的孩子，一儿一女，便为他们定下娃娃亲。

    若同性，便为朋友。

    不过，男人的话，总归是听听就好。”

    “师姐和姜玹在一起的第一年后，姜国皇室大乱，其他几国也动荡不安，姜玹被一封皇帝圣旨召回京城。

    师姐为了姜玹，愿隐退江湖，一同前往姜国，从此不踏入云外天。

    不过问江湖事。

    我气不过，和师姐打了一架。

    然后，一人上了山。

    百里长安，跟着师父不见踪影。”

    “那半年里，姜国皇室换了新帝，不是东宫太子，而是姜玹。

    姜玹继位，师姐封后。

    不久，师姐便有了你。

    他们恩爱了半年。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之而来的是，南边病毒暴乱，中毒者发狂咬人，一传十，十传百，不到短短半月，已经扩散到了北边。

    有钦天监的观星使者，观出此次病毒暴乱，非天灾，而是人祸。

    其位置在……最南边，三危山。

    消息一经传出，谣言四起，众人揭竿而起，讨伐北溟。

    所有人都知道，北溟人天生擅蛊，以蛊为生，与邪祟作伴，与神明通灵。

    那段时间，谈蛊色变。

    北溟人，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司绫作为蛊族圣女，临危受命，赶回北溟。

    随后，苏容慬抱着他们五岁的儿子，也赶回了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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