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傅敏冷静地抬眸看着这年轻的小皇子,想那陆瑧之应该也知晓了尹桐儿失踪的消息,更应该派什么暗卫,什么隐士之类的去寻人。
若是寻不到,兴许已不在这片地域。
正想着,手被陆祺轩一甩,就见那小皇子跑到军帐外,一声大喊:“桐儿——!”
“桐儿——”
回音阵阵。
“哎,孽缘。”尹傅敏心里慨叹,想起之前陆祺轩把尹桐儿当血袋子给侧妃食用之事,当时就想宰了那小子。
要不是家里传来宫里七公主逼婚尹傅欢,他也不会急急赶回去。
现在,一想起那七公主洛忆溪,就觉得年少瞎了眼,怎么会喜欢那种女人。
外面再次传来陆祺轩撕心裂肺地声音
“桐儿——!桐儿——!你回来……!回来!我求你了…”
尹傅敏听着那一声声绝望的哭喊,再看军帐里坐在地上、躺在床上的受伤燕军,又重重叹口气。
幸亏他及时赶到,不然,照齐国肃北王那炮仗军阵打法,陆祺轩那小皇子会把燕国三军祸祸完,燕国军队,少说也有百万人,若是全军覆没,陆瑧之不得被他这个侄子气死。
尹傅敏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躯走出营帐,见陆祺轩双膝砸地,双拳捶地,痛不能已,“桐儿——桐儿——”苦苦沉吟。
于是走过去,拍拍他:“梧桐定然在某个地方,你不要太难过了。”
陆祺轩满脸是泪,娇美的面容还是有些幼稚。两眼哭得红肿:“你作为她大哥,不难过吗!”
尹傅敏把手搭在陆祺轩的肩膀上,心里陷入沉思——
他怎么会不难过。
小时候为了喜欢的姑娘坑害尹桐儿,心里一直有愧。尹桐儿是他亲妹妹,他坚信自己的感觉,坚信血缘关系带来的感觉,妹妹,还活着。
“没有禹国敌军,只有齐国一支敌军,这仗就好打。”尹傅敏转移话题道。
看着眼前陆祺轩疯魔般喊着尹桐儿的名字,想到幼时初见一面就深陷的七公主洛忆溪,终不是有缘人。
此时,霍一过来禀道:“主帅爷,我们的哨兵观察到齐军并未撤退,而是在燕国边境外不到百里地扎营。”
“嗯。”尹傅敏再看一眼空地上跪着的陆祺轩,拉他起来,对霍一道,“你去。”
霍一叉手抱拳一压快步离开。
尹傅敏再次拍拍陆祺轩:“相信我,梧桐的武功不差,对付一个睿南王,绰绰有余。”
说完,转身走进军帐,询问伤员情况。
他擅长海上作战。
地上作战,是陆瑧之的强项。
看伤亡情况,猜想陆祺轩此次出征,定没有带陆瑧之命人研制的冷武器。
“年轻啊,枉送这么多性命。”
驿卒战报传回朝廷,武帝却不在宫中。
几天前,摄政王府里,正房大门紧闭。
季钊飞身截住失控的残血剑,剑身通红,抖得发烫。
陆瑧之慢慢伸手,似乎是去摸尹桐儿:“她还活着…”
武帝笑着笑着就老泪纵横:“好啊,好啊……真好。”
剑烫得令季钊松了手。
掉在地上后,红光慢慢褪去,在表面结了霜。
季钊脸色一变,左脚后退半步:“不会的,不会的!”
直至最后剑面结冰,冰碎,剑还完整,红光隐退,残血剑褪成至灰!
季钊,武帝,陆瑧之的心也成了死灰。
这是给了希望,又给绝望啊!
陆瑧之一把掐住季钊,手一点点使力:“这是什么破剑!”
武帝拦道:“九弟,九弟,你莫冲动。”
陆瑧之拨开武帝,松开季钊,自去高堂坐下。
堂中再次无人敢做声了。
一口放了尹桐儿血衣残甲和两根白骨的棺椁就那么静静地横在众人面前。
就连德裕太妃也不讲话了。
喜婆和丧婆对望一眼,这冥婚还成不成了。
“老夫人,”喜婆小声对太妃道,生怕惊扰到坐着的活阎王陆瑧之,“这,还成婚吗?”
德裕太妃是万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娶两根尸骨的:“不成!”
陆瑧之转首,白发垂搭在空荡长茧的大拇指上,圆睁的眼睛看得老太太不禁深吸一口气。
“你若执意要成,为娘也不会拦。”德裕太妃改口道。
陆瑧之手搁案桌,转眸看向棺木道:“继续,成亲。”抬手对上官剑道,“剑儿,门打开,让他们一同见证本王大婚之喜!”
正房大门终于打开。
一开,尹傅欢带着樱珠跨了进来。
“谁死了,”尹傅欢揪住陆瑧之,“谁死了?!”
樱珠一时忍不住伏在尹傅欢肩头呜呜哭起来……
陆瑧之狠厉把尹傅欢的手一甩,扭断男人的手骨!
尹桐儿没了,他谁也不想理:“剑儿。”
上官剑立刻走过来扶住陆瑧之:“干爹。”
陆瑧之抬手往堂下对武帝道:“皇兄,请上座。”
喜婆战战兢兢扶着尹桐儿的棺材,颤道:“今夜是咱们燕国摄政王爷与镇远虢眉大将军的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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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瑧之抬起手:“等等。”
喜婆立马住了嘴。
“杏儿…”陆瑧之喊了一声。
杏树在外台阶下领着府里的丫头子们哭,听到九爷喊,立刻抹泪跑上来,哭道:“主子。”
“去,把本王的新郎服拿来。”
“剑儿扶干爹去更衣。”
直到上官剑扶着九爷离开,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正房外那些跪拜的官员又哭又小声议论,这九爷究竟还要做什么。
这眼看着过了三更天,乌云闷沉。
再次见到九爷时,他已穿了一身新郎官的喜服出来。
顿时都明白了。
喜婆笑道:“一拜天地,天长地久——”
陆瑧之俯首看向棺椁,朝外一拜——
百官伏首,皆不敢抬头。
喜婆再道:“二拜高堂,四季安康——”
四季安康,周元总听得捏了一把汗,却看九爷并没有发作而是转身摸了棺椁,朝高堂下武帝和太妃鞠了一躬。
喜婆继续道:“三来夫妻对拜,百年恩爱!”
陆瑧之再转身,抚着棺椁,沉声低语:“桐儿,九哥同你,夫妻对拜。”
说罢对着棺椁深深一鞠——
“礼成——!”喜婆话音刚落。
外头那些伏拜的官员们,齐齐一声:“吾等恭贺摄政王爷、摄政王妃大婚!”
……
当夜陆瑧之不顾周元总阻拦,领二十万大军向北边大禹国进发,武帝急急去牢中放出了秦王,却发现,秦王被陆瑧之锁住了琵琶骨,已是废人一个。
正要带走秦王时,发现了朝廷罪人宁王,那个见不得光的、得了一身怪病、在朝廷下令抄斩后跑了的皇弟。
“你还活着!”武帝道。
“皇兄,别来无恙啊。”阿蛮克道。
“谁是你皇兄,寡人姓陆,你姓甚?”武帝正话间,樱珠也来到地牢,后随着尹傅欢。
“漱儿…”宁王喊了一声。
武帝皱起眉头,对宁王道:“你喊她什么?”
樱珠挽着尹傅欢道:“皇叔,晚辈,是当年的十公主呐。”
“毓真??”宁王惊恐喊道。
“是呐,承蒙皇叔在滇国时,把晚辈泡在水牢里鞭策,晚辈,铭记于心呐。”
武帝道:“你和寡人的女儿有何关系,为何称她漱儿?”
樱珠喊道:“皇叔要我做他夫人。”
“夫人?”武帝把阿蛮克上下打量一番,“朝廷重犯,逃至滇国,还想坑害寡人的十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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