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沐灵莜回应着，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完成任务后，你会去哪里？”

    “应该是下一个世界。”沐灵莜垂眸。

    冷千忆惊呼：“那岂不是马上就…”

    “是的，我担心的就是这个。”沐灵莜蹙眉道，“在与修为相近的道友们待了几日后，实力大涨，已经接近化神期，虽然这副躯体孱弱，或许并不能承受住如此大的能量，但任务上并未提及原主身体的事，只要实力达到便合格。”

    “所以，你若是在化神期之前找不到复活的办法，就会达成任务，离开这里？”

    “目前看来是这样。”

    “你会忘掉任务有关的一切吗？”

    “不会。”沐灵莜淡然地摇了摇头，“大致的细节我都记得很清楚，虽然系统也有消除记忆的方式，不过我的精神力要比寻常宿主强大些，所以并不需要这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原本放心的冷千忆，听到这三个字心又提了起来。

    “只不过，我会忘记他…”沐灵莜攥紧了自己的衣裳，“我之前一直觉得，有人总是在背后默默地帮助我，可惜永远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直到我回到这里，才明白事情的真相。”

    “我不怕死，也不怕时间的消磨。我只是害怕就这样平淡地走后，又会忘记他。”她惆怅道，“付铭陌拥有如此实力，却为我飘零半生。每次回归主世界，虽说现实的时间未有太大变化，可谁又知道，他在不同的世界里度过了多少个春秋。整整十年，他到底经历了多少？”

    “难怪，天道都拿他没有办法。”冷千忆突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或许已经超过了创世之神。”

    说罢，她的眼神又柔和道，“可即便经历了这么多，他也依然记得你。”

    “所以，我不想再忘记了。也不想他再替我牺牲。我不希望以后的每一个世界里，他都会来舍命帮助我，我在接受他馈赠的同时，下一个世界里又忘记他。”

    “我很感动他为我做的一切，可是有关我们的故事，全都是其他人告诉我的，我没有一点相关的记忆，我真的很担心，担心一切都是虚构的。”

    冷千忆明白她的顾虑，直言她若是不担心那就不是她了。“魔教的修士一直主修攻心，更有甚者，说不定能篡改修士的记忆，他是魔君，如果想骗你，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干戈。”

    “我明白。可这是我无法控制的，所以我才更要想起来。”沐灵莜终于道出了她心底里在想的事，“我知道这是天道对我的惩罚，确实残忍，我也认了。可我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以前我的天赋太高，人生太顺，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吸引我，只想着违背天道，救那些不应该死的人。”

    “如今，我已陨落。魔君相助，能够拥有重生的希望，与系统绑定，穿梭于各个世界中。”她将灵力外泄，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她的身体里喷薄而出，“我一直都有自己想做的事，且没有什么事是做不成的。现在也一样。”

    沐灵莜如今的模样，仿佛让冷千忆见到了十年前风华正茂的她。

    “原来这才是你现阶段的愿望。”她赞许道，“很有魄力嘛。”

    “所以姐姐。”沐灵莜恳切道，“你一开始就知道天道对我真正的惩罚，所以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你既想复活，又想恢复记忆，实在是太贪心了。”冷千忆望着天空，长长的叹了口气，“如果起死回生术那么好道悟，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了。”

    “如果不是复活，而是恢复记忆呢？”

    “怎么？”冷千忆浅浅皱眉，“你要以这副躯体的模样生活一辈子吗？”

    “不是。”沐灵莜暗暗低下了头，“如果实在没有复活的办法也无所谓。反正，积分够了，我也能够回来。只要不把他忘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佛到了河堤的低谷，脸上也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委屈表情。

    冷千忆原是不想提这个的，但看到沐灵莜的样子，终究还是不忍心。

    “这个…其实很简单。”

    “真的？”沐灵莜有些难以置信，“姐姐可别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冷千忆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认真道，“只要送那些天道觉得该死的人上路，就能够恢复你的记忆。”

    沐灵莜瞳孔微怔，“你说什么？”

    “你听得没错，这就是天道的答案。”冷千忆在道出天道的谶言时，恢复了往日高冷的神情，“在你身亡的那一天，天道就告诉我了。只是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付铭陌。”

    “他也来问你了？”

    “是的。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入魔，我念着与你往日的情分，破例见了他一面。但我没有告诉他真相，只道天机不可泄露。”说罢，冷千忆又道，“不过他现在这样强。说不定早就知道真相了…”

    沐灵莜有些惊讶，“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

    “可能一开始是不希望你想起来，毕竟按常理来说，自己亲手带大的弟子入了魔，任哪个正道修士也忍不了。”

    “是吗？”沐灵莜不以为意。

    “你是例外嘛。原本就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冷千忆轻笑道，“但如果他现在知道这就是你目前的愿望后，或许就会改变看法了，你是不知道他有多疯…”

    “我知道。”这些往事，冷千忆刚才已经告诉过她了，“他原来是这样的性格，我以前竟然一直都没有发现。”

    “或许你发现了，可能不在乎。”

    “是我能做出来的事。”沐灵莜点头，“姐姐，还有其他办法吗？我不想那些无辜的人又因为天道再濒临死亡。”

    “人注定都是会死的，只是早晚而已，连神仙都会陨落，更何况凡人？一切皆有命数，你已经承受了应有的代价，为何还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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