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也不好说呀，毕竟本来就是我的不对。但最后好歹还是捡回了一条命。”瞧她紧张的模样，也确实不像在骗人，看来宗门里那些传言也仅是流言蜚语。
沐灵莜只老实答道，“不然您说，她们为什么要在这个时间点把我逐出师门呢？”
“是，确实是。”兰夫人点点头，细想不禁后怕了起来，拉着沐灵莜的手认真道，“算了，泠儿，咱们还是别去修炼了，安心待在家里吧，咱们又不是养不起。”
沐灵莜笑了，她狡黠道，“可是母亲，您能说服我父亲吗？”
兰夫人一脸不以为意，“万事不可强求，他要再逼着你做出伤及性命的事，我定然不会答应。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带你回娘家。”
“嗯。”沐灵莜久违地感受到了暖意，她的眼角弯了弯，露出了诚意的微笑。
“谢谢您。”
——
自天地灵气产生始，世间便被分为人界，仙界，魔界。
常居于仙界的人被称之为神仙，他们拥有强大的法力，不老不死，受凡人的供奉，逍遥快活直至千万年。
如此恣肆，自然惹得许多有资质的凡人为此奋斗终生。
为不负修道者的期盼，更为了向仙界增添新鲜的血液，天界新一任的主宰者天君，在他上任之日起便择定了一个特殊的日子来选拔人才，优胜者通过考核后则可位列仙班，成为真正的神仙。
那一天，被人界命名为廷对大选，也称廷选之日。
沐灵莜就是上一次大选的桂冠。
整个过程说起来也无聊，因为当时基本是她一骑绝尘，其他人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现的机会。不像现在，每个人都能展现自己，如同群星夺目，在夜空中熠熠生辉。
“多亏上仙的引荐，不然我们哪有资格坐在这里观赏？”
兰武位列贵宾席，望着这精彩的比对，不禁啧啧感叹，“这擂台上的人，个个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若不是有这屏障保护，我们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泠儿啊，看见了吗？若你也拥有这么强的实力，咱们家族不得强盛不衰？”
他神情恍惚，望向沐灵莜慈爱的目光里，似乎掺杂着许多利益。
看来这位父亲还是没有死心啊。
沐灵莜叹了叹气，果然夫人的话只能解决表面的问题。只要这位丞相的想法不变，那其它的一切都是徒劳。
“不管级别有多高，修道者都是不允许干涉凡人的事的。”
自从知道顾泽住进丞相府后，沐灵莜天天窝在家里修身养性，生怕被他逮到。虽说这样也养精蓄锐了不少，但也导致了她回玉兰宗的日程又往后挪了不少。
这次廷选原本是个机会，毕竟顾泽是主考官，就算对自己的疑心再大，肯定也分身乏术。外加他又是个事事亲力亲为的个性，定然也不会派太多人监视自己。
沐灵莜本来想借故离开的，然而前脚还没踏出房门半步，后脚就被兰武拉过来看比赛了，美其名曰为日后的廷选做准备。
沐灵莜万分无语，来这里参赛的至少都是大乘期的修士，原身修炼了这么多年还尚在练气阶段，按那些长老们的话来说，她这辈子都跟成仙无缘了。
虽然事实已经摆在面前，但这位父亲似乎还抱有一丝幻想。
沐灵莜原是想打消他这个念头，刚开口说完一句，就被他的话给堵住了。
“那不过是前人定的规矩罢了，等你成为了强者，什么规矩改不了？”
“这…”沐灵莜愣住，呆呆地望着面前的男人，“强者，又不是为了破坏规矩才成为的强者…”
“傻丫头，到底还是太年轻。”
兰武叹了口气，“仔细想想看，若你真的有那样强大的实力，就算真的我行我素又有谁能奈我何？”
“不说别的，就说当初那个千年一遇的天才战神，成仙之时不也是个小姑娘吗？她一直为所欲为倚仗的是什么？还不是因为她的实力，毕竟没人能降得住她…”
原本是想等其把话说完再反驳的，沐灵莜是万万没想到他会谈论到自己头上来。
原本旁人的言论她是不在意的，就像兰武说的那样，她的实力已经强到了一种境界，别人已经奈何不了她了，说什么也没用。
但如今，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沐灵莜再回过头来看自己的所作所为，结合着刚才的话，也让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自己一直在做自以为正确的事情，并在这条道路上独断专行，这样的行为，是否也是我行我素的一种呢？
只顾自己的愿望，却从没考虑过宗门的兴衰，惹得师傅同门落得这样的下场。这样的结果，是否也辜负了宗门多年来的养育之恩？
“泠儿，你说是吧？”
失神半响，沐灵莜只听到兰武的最后一句话，一时间百感交集，我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不知道。”
是的，自陨落的刻起，也是她实力不再如往日那般强盛的那天起，她的自信犹如水中的浮萍，仅别人的三言两语，便缓缓消逝了。
她也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唉…”兰武浑然不觉，他只当女儿被保护得太好，还没见识过社会的残酷，“你以后会慢慢明白的。”
“嗯…”她轻轻点头。
随后，两人都沉默了。
比赛依旧在继续，今日是最基础的选拔赛，各个宗门都有参赛与旁观的资格。
然而放眼望去，沐灵莜却没发现一个玉兰宗的身影，她顿时觉得烦闷了起来。
“父亲，我想去后屋休息会儿。”
她缓缓站起身，脸色很不好，兰武见状，不禁有些担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
“那…我叫人陪你去？”兰武本想亲自跟着的，但奈何比赛太精彩，他也不想挪身。
沐灵莜看穿了他的心思，连连摇头道：“不用，父亲。您也说了他们都我行我素的，哪好让人家陪呢？”
虽说修士都有观赛资格，但凡人却没有，兰武已经是破例了，肯定不可能带随从来，因此，这里说的那些人，肯定指的是那些家里的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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