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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九五章从此,只关注柴米油盐
    云瑾,李思小夫妻是赶在吃饭前一刻回来的。

    才上饭桌,汤都没有来的及喝一口,李思就告诉了云初一个大瓜。

    皇后亲自去了九成宫,没有见到皇帝。

    云初正在装汤的手停顿一下,就继续给虞修容装了一碗汤,就继续喝虞修容刚刚给他装的那碗汤。

    夫妻相处时间长了,就越是要照顾到对方的情绪,不能因为太亲密就忘记关心对方。

    虞修容给云初装了一辈子的汤,期间,云初也会不时地给虞修容装一碗,没有谁的关爱是可以理所当然的享受的,回报总是要有的。

    李治是一个真正的帝王,他总觉得自己身为帝王,要照顾大唐社稷,因此上,别人就要多关爱他一些,不论是皇后,太子,抑或是大臣,就算是天下臣民都该敬爱他。

    而且是理所当然的敬爱他。

    就这,他依旧不满足,还会用各种手段来试探天下人对他的敬爱是否真心。

    最要命的是,他每一次试探别人的时候,都会直击对方软肋,试问,哪一个人能经得起他这样的试探呢。

    云初一直认为,人,是经不起一次有一次试探的,一次为了皇帝能忘记自己利益存在的人已经是很难得的知己了,三番五次的以损失自己利益为代价,全心全意敬爱皇帝,这样的做法是反人性的。

    世上就没有这样的人存在。

    没有人会为了别人的利益一次次的伤害自己,哪怕这个人是皇帝。

    说起来,真正能做到心慈手软的人是年轻人,真正拥有一颗良善之心,拥有物伤其类之心的人也是年轻人。

    他们会为了爱情付出所有,会为了理想舍弃自己的生命,会为了一件跟自己不相关的事情全力去帮助。

    人老了,就不成了。

    老人的心很硬,或许是活得足够久,年轻时期对世界付出了那么多的善意,没有得到足够量的回报之后,他们就觉得自己年轻的时候好蠢,恨不得倒转长河,回到过去砍年轻时候的自己几刀。

    他们似乎忘记了,自己年轻时候做的那么多的好事,其实就没想过得到回报,只是想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身体痛快一些。

    所以,老而不死是为贼也,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

    云初又给虞修容布了一些菜,见儿子儿媳在奇怪的看着他,他就干脆大度一些,给儿子,闺女,儿媳们也布了一些菜,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像是和善且疼爱孩子的大家长。

    云瑾看看他碗里的莴笋,这东西他最讨厌了,总觉得有一股子花大姐被碾碎的味道,不过,这是阿耶弄到他碗里的,所以,他屏住呼吸一口吃了,然后道:“陛下召我去九成宫,担任他的秘书丞。”

    云初笑道:“看样子,陛下又把秘书监里可以充当秘书丞的人给杀光了。”

    李思连连点头道:“杀了四个,其中一个居然在我父皇明确说过,不见皇后奏疏之后,还把皇后奏疏呈递给了父皇。

    谁都没想到,那人会干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云鸾吞下一口饭道:“那岂不是一次要杀一亩地的人?”

    李思瞅着小叔子道:“没有一亩地的人,也就几分地吧,死了九个。”

    云锦抬头道:“皇后如此逼迫皇帝,她的依仗是啥?”

    云瑾道:“河北,山东之地。”

    李思冷笑一声道:“河北山东之地我们本来已经经营的很好了,偏偏就是我父皇一道旨意,就让我们从河北山东撤出,也不知道那些合作社现在还在不在。”

    云瑾叹口气道:“在,只不过变成了少数人敛财的地方,我们制定的规章制度已经荡然无存,我总以为有那些制度,农夫们就站在了上风口,所有的事情都对他们有利,只要反抗,就一定能守住他们的利益,结果呢,死了几个人之后,他们就不敢反抗了。

    最终,好好的一个供应链成了勋贵们剥削,敛财的好工具,现如今啊,那些参加合作社的农夫们都说,是我们当初在给他们设圈套,导致他们现在成了人家圈养的牲畜。

    还说,当初要是不听我们的蛊惑就好了,他们就能好好的种自己的地。”

    李思怒道:“他们自己不反抗,反而把几个有胆子反抗的人丢出去抗雷,这样的人活该被人压榨,一辈子都过不上好日子。

    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害怕,尝到甜头之后他们疯狂,遇到阻力之后他们退缩,遇到伤害之后他们就投降,阿耶当年说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我那时候还不相信。

    总觉得他们那个时候的欢笑是愉悦的,信心是坚决的,再加上有利益加持,怎么都不可能过的比以前更差。

    结果,就是个这?”

    云初笑道:“这就是没有组织的后果,当初陛下看的很准,一道旨意让你们撤出了山东河北,一旦你们撤出来了,皇后就随即跟进,以皇后的手段去对付一群没有了组织的乌合之众,有现在这个结果一点都不奇怪。”

    李思愤愤的放下筷子道:“阿耶,我想重返山东,河北!”

    云初诧异的道:“你想把他们再组织起来?”

    李思道:“是的。”

    云初摇摇头道:“不可能了,以前愿意追随你的人现在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你再去,他们恨你要超过恨那些压榨欺压他们的人。

    好好的待在家里,趁着这两年云氏作壁上观的好日子,多生几个孩子才是真的。”

    李思低头瞅瞅自己的肚子,再看看云瑾,然后就在云瑾的大腿上掐了一把,云瑾面不改色,只是端着饭碗的手颤抖一下。

    吃过饭,云家人该干什么就去干啥。

    云初带着殷二虎骑着一匹乌骓马去万年县衙门上差了。

    云瑾准备了两匹快马,准备一日轻骑赶去九成宫给皇帝当秘书,要不然皇帝那边很可能会把秘书监连根拔起。

    李思不想回公主府,钻进东边的院子,继续去捣鼓她的虫子去了。

    云锦的彩云楼如今算的上是长安数得上号的大买卖,身为东家她需要去坐镇,顺便跟李承修过一点二人世界。

    云鸾自然是背上自己的背包去了第二作坊,那里如今热闹的跟集市一样,太平公主府的长史,就能带百十人大摇大摆地进第二作坊随意的参观火炮作坊,昔日森严的守卫,如今,早就成了一个大笑话。

    这样也好,城里的人可以自由出去,城外的人也能随意进去,就像长安众多的卫星城一般。

    云初平日里不喜欢乘坐马车去上差,他一直都喜欢骑马,这样,他可以用自己的双眼来看长安城发生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

    虽然长安这些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变化却一直没有停止,一些破败的建筑正在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干净结实的石头房子,一些阴暗的角落也逐渐被清理出来,变成了停放马车的地方,就连当年栽种的一些桂花树,去年的时候就已经开花了,一开花,满城都是馥郁的桂花香。

    唯一可惜的是城里商贾太多,尤其是遍地的茶摊,以及小吃摊位,让长安的街道看起来有些杂乱。

    武承嗣一直想把这些小摊小贩从街道两边驱逐走,说这些人是长安的脏乱之源。

    这些话听起来很是刺耳,但是,真实情况还是存在的,最让云初无法忍受的便是这些人会污染街道两边的水源,听武承嗣说那些人甚至会往清水渠里撒尿……这就让人很难为他们说好话了。

    武三思下手整治了几次,没啥效果。

    长安城中就不仅仅是富人的城市,城里同样有很多穷苦人家,那些小摊小贩们整日里起早贪黑的忙碌,就是为了养活一家人。

    要是任由武承嗣取缔或者驱赶走了那些人,长安城里就有不少人家会没了衣食来源。

    既然那些人会往清水渠里撒尿,这只说明一件事,长安城里的公厕太少了,教育跟引导没有跟上,换一种思路来干一件工作,总比粗暴的一刀切来的好。

    云初半路进了一间公厕,然后就被里面的蛆虫跟苍蝇给轰出来了,暴怒的云初立刻找来管理此地的不良帅跟里长,当街脱掉他们的裤子打板子,打的两人惨叫连天,之后,还要他们两人亲自去把污秽横流的公厕清理干净。

    回到万年县县衙之后,云初就召开了大会,工作重点,就是长安城众多公厕的清洁卫生问题。

    卢照邻领下了这个艰巨的工作,他立下军令状,准备利用二十个工作日,一定会让长安城里的所有公厕都做到内容物不外流,气味不外传,还必须做到一日石灰三消杀。

    云初对此非常的满意。

    既然万年县县衙已经准备作壁上观了,朝廷大事就交给那些大人们去处理,万年县只需要把目光投注在民生问题上就好。

    武承嗣,武三思兄弟两个坐在会场上如同两个木头人,不管云初在会议上说了啥,他们兄弟都是口不应心的随意附和,没有提出任何不同意见。

    等云初口干舌燥的回到官廨里,武承嗣,武三思已经给云初煮好了罐罐茶,就连喝茶用的油饼子也烤的酥脆,这一次,只有云初一人在喝茶,他们兄弟就恭敬地站在旁边。

    “君侯救命——”

    云初瞅一眼跪在他脚下的武氏兄弟道:“怎么,和春那个百骑司大都督不肯给你们兄弟颜面?”

    武承嗣苦涩的道:“我们连大门都进不去。”

    武三思也垂头丧气的道:“外边已经有了传言,说是我们兄弟向百骑司发了条陈,这才有了文人墨客被百骑司捉拿的事情。”

    云初叹口气道:“皇后连九成宫的大门都进不去。”

    武承嗣颤抖着身子道:“陛下这是要我们兄弟死啊。”

    云初道:“你们忘记了,你们兄弟能有今日,一来是因为你们是皇后的侄儿,二来,是因为你们兄弟这些年也算是功勋卓著。

    现在,第一条跟第二条起了冲突,你们兄弟无论如何也到了做选择的时候了。”

    武承嗣坚决的摇头道:“我们兄弟不背离皇后。”

    云初道:“你们啥都想要的结果,就是啥都拿不到。”

    武承嗣惨笑一声道:“皇后是我们兄弟的根本,背离了皇后,我们兄弟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现如今,只求君侯给我们兄弟指点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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