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先恭喜柳兄了”一人说道,语气中带着奉承
“于老弟太客气了,现在这里的事还没完,恭喜之说太早了点吧”另一人话说的沉稳,但语气中颇有些得意
段方山紧贴着墙身,小心的探查里面两个人的气息,最早说话之人气息绵长平稳,显然是个武者,后者的气息杂乱是个普通人,不过从二者的对话看,那个武者反而在奉承普通人
“要我说三位长老也太过小心了,这处庄子里的人都已经死光了,他们撤退之前还仔细的检查了好几遍,没有遗漏之人,又何必让咱们留守这里而且要两天之久,让柳兄你受这份罪”
“于老弟你有所不知,三位长老临走之时接到消息,柳家庄出去的两路人马其中一路按照计划被全歼,另外一路出了岔子,辛亏大长老小心派人过去查看,结果发现埋伏之人都被杀了,清点尸体后对方有三人逃脱,好在主事之人都死了只逃跑了三名护卫”
“什么?五十人埋伏二十多人居然让对方反杀了?那二十多人里绝大部分是刚训练出来的雏儿啊,怎么会出这种事?”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反正派去探查的人快马将消息报与大长老以后,大长老就安排了咱们这几个人在次留守,以防柳家庄余孽有可能回来”
“原来如此、不过跑掉的三名护卫死里逃生,此时恐怕早就躲到哪个犄角旮旯藏着了,哪里还敢回到这里,再说、就算他们敢回来,咱们这里有一位人阶高级和一位人阶中级的高手等着,他们还能落得了好?”
“话不可说的如此绝对,这次围攻柳家庄,你我虽是最后进来收尾的,但是此战之惨烈我可是知道个大概。本来计划的挺好,针对庄里不同级别的武者都安排了相对应的人手对付,由于忌惮柳家庄的实力,大长老最后又逼迫二长老和三长老增加了三成的人手,他自己也增加了一成,这前前后后就是二百余人啊,这还不算花了大价钱招募的那些江湖亡命去埋伏另外两路柳家庄的人马,即便是如此实力又怎样,这座庄子里的人简直像疯子一样,特别是那些护卫,每个人都至少杀了咱们三个人,真是悍不畏死,不拿自己的命当命也不拿别人的命当命,真他妈的凶,尤其是他们的飞刀,最开始进来的人六十多人几乎都是死在飞刀之下,最后清点尸体,柳家庄除了不会武功的庄主家眷之外,一共是四十七具死尸,可是咱们那边呢?伤十一个、死了一百五十六个,你当时是没看见,三位长老脸都青了,尤其是二长老,不但手下损失惨重自己还被人在后背砍了一刀”
“是啊、是啊,我进来给柳氏本族子弟收尸的时候,真是吓了一跳,那么多的尸体看的我直冒冷汗”
“幸亏咱俩被安排在最后收尾,要不哼哼”
“这还要多谢柳兄啊,要不是柳兄替我在管事面前说话把我安排在最后进来,恐怕我也性命不保啊”
“你我十几年的交情,不用这么客气,不过这次家族子弟伤亡不少,家族里的管事位置也空出来不少,我恐怕能捞上一个”
“那是一定的,以你柳兄的才干早就应该做到管事的位置上了,咱们这么着,为了祝贺柳兄高升还有你对兄弟我的关照,此间事了之后,兄弟出钱在府城万春楼设宴三天,柳兄你随便折腾,兄弟我全兜着,怎么样?我可是听说最近柳兄你和万春楼的小桃红经常相会哦”
“既然于老弟如此说我也不好推辞,你放心、等哥哥做了管事绝对不会忘了你,至于小桃红嘿嘿,我看她对我似乎很有意思”
“哦、柳兄,此话怎讲?”
“上个月我去万春楼点的她,完事之后她对我是百般不舍啊,临走时还将她的肚兜送给了我”
“哎呀、柳兄真是好手段,能不能把肚兜拿出来让兄弟鉴赏一下啊?”
“没问题、你也不是外人,我找一下,我记得就放在”说着柳兄低头在怀里摸索,这时一道寒芒从他背后飞过,准确的射入于老弟的咽喉,随后一个魁梧的身影从窗户跳入,快步来到两人近前,左手抱住还在抽搐的于老弟的身体,右掌切在柳兄的后颈然后抓住他的后衣领不让他摔倒,随后将二人慢慢放在地上,于老弟停止了抽搐,段方山用他的前襟包住飞刀,然后拔出飞刀用前襟堵住他的咽喉不让鲜血溅出,过了一会儿等到血流的很慢时松开手,解下他和柳兄的腰带把柳兄的手脚都捆住,又在柳兄的衣服内找出一块丝绸,一条挂带和两条丝带连接着一块粉红色的丝绸,似乎还散发出一丝香味,这种香味他没闻见过,楞了一下之后就将丝绸塞进柳兄嘴里,做完这些他抬头向屋内看了看,这件屋子没经过什么打斗,桌椅板凳一应家具都完好无损,难怪这两人在这里待着,他走到屋子角落的一个木几前,拿起木几上的花瓶拔掉里面插着的花枝晃了晃,里面还有水,随后拿着花瓶来到柳兄跟前,右手的飞刀贴在柳兄的面颊,左手将花瓶里的水倒在柳兄脸上,凉水浇下柳兄一个机灵醒了过来,随即拼命扭动身体,段方山手上加了力道,飞刀平着压进柳兄脸颊的肉里让他不敢乱动
“我是护卫,有事问你,好好配合,我不杀你”柳兄看清段方山的脸不由又打了个激灵,这表情、眼神,就算对方不说他也猜出他是护卫,那帮疯子中的一员,当即决定好好配合,不过脸上的刀压得太紧他不敢点头,只是拼命的眨眼,示意自己会配合,段方山将飞刀稍稍抬起,拽出柳兄嘴里的丝绸
“这里除了你们还有谁,小声说”
“这进院子就我们两个,三进和一进院子各有俩人”
“武功如何?”
“前院一个人阶高级带着一个人阶初级,后院是一个人阶中级和一个人阶初级,这里就是我们两个”
“可曾看到一个五十多岁、身穿白衣、不会武功的文士?”
“兄弟、不不,少少侠,您问对人了,南面那排房子第三间里有个人年纪衣着和你说的相仿”
“他、他还活着吗?”段方山的心里还存着一丝希望
“不知少侠和那个人是…”
“说”
“是、是,那个人…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我不会武功来这就是充数的,我可没杀这里任何一个人啊”
段方山最后的一丝希望也破灭了,本宗没有放过不会武功、手无寸铁的杨先生,也许柳标说的对,不管是柳家庄还是本宗都该死,随着情绪的变化他手里的飞刀也在慢慢下落,柳兄吓得要开口大叫,段方山再次将他击昏,抓起那块丝绸再次塞进他嘴里。
一刻钟过去了,段方山站在窗边的阴影里观察着院里的情况,院内一片寂静,看来刚才的举动没有被人发觉,他跳过窗台随后轻轻的越过过道,身体贴着墙身,这里遍地是尸首和散落的兵刃无法像之前那样伏地爬行,只能冒险顺着墙根缓慢前行,第一间、第二间、终于来到第三间的门边,看了看前后没什么异样,段方山走进了屋里,门对面是后墙,墙上的窗户打开着,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在窗下不大的土炕和杨先生的脸庞上,杨先生坐在地上,上身倚在床边头向后倾,月光下的面容很平静双眼微闭,仿佛是看书看累了稍作休息,但是胸口处的那道贯穿身体的伤口告诉段方山,先生走了,这个陪伴他九年的人走了,这个给了他温暖和鼓励的人走了,这个帮助他、不让他迷失的人走了,不会再对他微笑也不会再回来了。在回来的路上他设想过很多见到杨先生的情景,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控制住,他回来的目的是带先生离开,可是这一刻、真正见到了先生,无法抑制的巨大的悲伤瞬间就淹没了他,来到先生面前段方山跪了下来,低下头、眼泪涌出,终于、他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低低的呜咽声回荡在小屋中,良久…
“哭够了没有?”冷冷的声音在他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