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老爷给段方山送东西、送钱、是真心实意的。
飞贼的案件了结后,颜老爷听闻,这里面的事好像和自己有些关联,也是请好友林鸿辉林大人喝酒,酒席间、林鸿辉将段方山抓捕飞贼的全部经过告诉了他。颜老爷是越听越后怕,心中痛骂自己雇佣的那个地阶武者,当初此人暗算了宁潭三兄弟后,向自己拍着胸脯保证,宁潭虽然没有死在当场,但是他的伤很重,回去肯定活不了,其他两人也都被他打出暗伤,以后绝对不敢再找颜老爷的麻烦,然后带着五百两银子飘然而去。结果、那两人之中一人潜伏到自己身边,而自己一无所觉,如果不是他们打算先冲自己的家人下手,恐怕自己早就身首异处,幸亏年轻的段师傅有真能耐,没让他们得逞。这次宁潭为了对付段师傅,准备的相当充分,所幸被段师傅所杀,这要是宁潭对付段方山得手后,再对付自己内有巡按卫提供信息、外有长城军悍卒当打手、自己一个生意人,一年里怎么也得出城几趟
带着一身冷汗的颜老爷回到家中,就命颜忠,备齐礼物带着银票,上门表示感谢。
在院里活动一番的段方山,抄起黑枪就要出门,吉祥见状连忙飞到他的肩头
“去找杨秀儿?”
段方山点点头。
“我和你一起去,对了、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我听说过年的时候贼多”
段方山住的地方离下西城不远,一刻钟的工夫就到了周意远所说的地方附近,几经打听后,段方山来到一座破败的小院前,院墙的上部大部分已经崩塌,只剩半人高,站在院外能直接看到院内的情况,三间泥胚修建的低矮房子坐落在院子的北面,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
“砰、砰”段方山敲敲门。
“谁啊?”一个身材瘦削、面色姜黄的中年男人走出房子,一边询问一边打开院门,看着站在门口的段方山问道
“你找谁?”
“这里是杨秀儿的家吗?”段方山见此人也是个武者,应该是人阶中级,不过、似乎受伤未愈,脸色不太好看。
“对、杨秀儿是我夫人,请问你是”
“我叫段方山、是杨秀儿的父亲—杨雨亭先生叫我来的”
“胡说、我岳父失踪几十年了,怎么会突然派人来寻找秀儿,莫非你也是骗子不成”中年人有些恼怒的说道。
“秦生、是谁啊?你好好说话、别和人吵架”段方山正要解释,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很快、一个中年女人走出屋子,来到二人面前。
“秀儿、此人说是岳父派他来的,肯定是骗子,以前不是也有和他一样说辞的人来吗?幸亏你识破了那人,要不秀儿、秀儿、你怎么了?”正在说话的秦生注意到自己妻子的目光,正紧紧的盯着来人胸口的一个碧玉吊坠,根本就没听自己说话。
段方山摘下吊坠,送到杨秀儿面前,杨秀儿的目光一直盯着吊坠,人仿佛痴傻了一样,吊坠递到她面前半天,才伸出颤巍巍的手接住,随后也不理会其他二人,径自回身向屋里走去,但是、刚到门口,身子一软就要晕倒在地,后面的秦生连忙抱住妻子,急声呼唤。
过了一会儿,被放置在床上的杨秀儿醒了过来,看着手里抓的紧紧的吊坠,就要起身,秦生连忙按住他,让她多休息一下,但是失踪三十年的父亲突然有了音讯,杨秀儿哪里还趟得住,挣扎着倚在床头坐了起来,然后让秦生将段方山请到西屋。
看到这个女人已经醒转,段方山要验证一下对方的身份
“据杨先生所说,他的夫人也有一个同样的吊坠,不知”
杨秀儿闻言、伸手在床头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布包,打开之后放在床上、里面是一枚碧玉吊坠,随后、杨秀儿又将段方山给她的那一枚吊坠和包中的吊坠放在一起,一模一样。
段方山点点头、想说些什么,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爹他还好吗?”还是杨秀儿打破了沉默,眼神复杂的看着段方山问道
“先生他不在了”随着段方山的这句话,杨秀儿瞬间痛哭失声,其实、本该属于父亲的吊坠,被一个陌生人送回来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只是她苦等了父亲三十年,就算到了此时,还是心存侥幸,直到段方山的话彻底断绝了希望,说起她对父亲的感情很复杂,儿时的期盼、随着时间推移,期盼落空的失望、长期没有父亲照顾形成的习惯、母亲因思念父亲身体每况愈下时对父亲的怨怼、家道中落后困苦生活中对父亲的怨恨,她原本以为这一切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她离开这个世界,谁知、现在忽然有了父亲的消息,这一刻、杨秀儿才发觉,原来自己对父亲的思念远远超过了其他。
看着秦生劝慰不住流泪的杨秀儿,段方山觉得自己还是回避下好,等杨秀儿情绪稳定些在和她说说杨先生的事,于是、转身回到堂屋。
“这屋子简直太破了”打量四周后、段方山和吉祥心中有着同样的想法,低矮的房顶几乎碰到段方山的头顶,墙壁上糊的黄泥已有多出斑驳脱落,屋中没有寻常人家取暖用的碳炉,屋子角落的灶台还没生火,屋里的温度和外面差不多。
东屋的门帘晃动有人在门帘后向堂屋窥探,其实、段方山进到院子里的时候就发觉东屋有人,此刻见门帘晃动,便伸手挑起门帘,露出后面的两个小女孩,其中年龄大点的有十二三岁,小的有七八岁的样子,两人见到段方山的样子,吓得直往后退,段方山见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太没有和小孩子打交道的经验,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做什么能讨她们的欢心,想了一会,伸手自怀中掏出几辆碎银递了过去,就在年龄大点的女孩鼓起勇气,想要结果碎银的时候,杨秀儿的声音自段方山身后传来
“云儿、为娘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怎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听到娘的训斥、云儿赶紧收回手,退了回去。
段方山回身见杨秀儿双眼红肿,不过情绪倒是平复一些了。
“这位师傅不知如何称呼”杨秀儿问道,她也是个武者,不过只是人阶初级,面前这个年轻人凭着武者的敏感,她发觉对方的实力要比自己高出太多了,所以、虽然此人带来了父亲的信物,稳妥起见、还是要询问一番。